雖然世家嫡女,勳貴小姐是看不上這些將領,但是家中不怎麼受寵的庶女,或者是家境普通些的,這些升遷極快的將士也是很好的對象。
而且有那聰敏一些的,也知道如今這一仗勝的漂亮,只要等聞人輕柔將那西周也打服氣了,這戰爭就會少很多。
這種時候,這些老實憨厚的武將,靠着自己雙手拼出軍功的人,比起那些心思花花的文臣、靠着父母恩蔭的子弟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更何況小姑娘的心裡,總是有着愛慕英雄,對於戰場上靠着自己能力拼搏出來的人多幾分好感。
白蒹葭這麼一說,老太君便笑道;“倒是辛苦你了。”
白蒹葭笑道;“這些將士也是爲了大昭國才耽誤了青春年華,總希望他們能夠找到如意嬌妻,舉案齊眉纔是。”
她倒是說的大方,不過她身爲主母,爲這些將士操持婚事,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姬瑤琇顰了顰眉,道;“只是新月這樣溫柔美麗的女子”她想了想,總覺得蕭新月這樣的人,一般人都是配不上的。
白蒹葭道;“傾城傾國非幸事,孤萍飄零累紅顏。”姬瑤琇垂頭,將非幸事和累紅顏幾個字喃喃唸了兩次,就聽白蒹葭柔聲道;“新月姑娘這樣的容貌氣度,若是生在貴女小姐身上,自然是極好的,但是若是無依無靠”她看了一眼姬瑤琇,意味深長的道;“阿琇不會忘了是怎麼遇到她的吧。”
姬瑤琇悚然一驚,她遇到蕭新月,正是因爲蕭新月被人強搶,寧死不屈才碰到了自己。
擁有這樣的美麗風情,但是既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沒有娘母族可以依靠,等自己出嫁後也不能護着她,到了最後也只是會讓她淪落成別人手裡的玩物。
蕭新月那樣的出身,又守孝耽誤幾年年紀大了,能夠找到一個不錯的將領嫁出去體體面面的做正牌娘子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
姬瑤琇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聽白蒹葭這麼一說,頓時便知道了厲害,不由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蒹葭。他們這樣的人家,對於妾侍什麼的都是不大看得起的,不過是個稍微體面點兒的奴僕下人罷了,姬瑤琇還是頗爲喜歡蕭新月的,也不忍她淪落。
按照白蒹葭的說法,如今蕭新月正在孝期,就算現在由白蒹葭做主先說下一門親事,等到時候蕭新月出了孝,就算年紀大些,也能體體面面的嫁出去做正門娘子,而且對象還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官員,以蕭新月的身份來說,即便是她父母還在的時候,也未必能說道這麼好的婚事。
而且那些武將也不像文臣一樣挑三揀四的,家世嫡庶父母兄弟,哪一樣不是要挑的,蕭新月雖然人生的好,但是抵不過她現在的家世太弱,便是家中稍微好些的,也不會娶她這樣的女子做妻子,即便是心裡愛慕她,也是頂多納了給個妾位。
這麼想來,卻是蕭新月最好的一條出路。
姬瑤琇想到自己的單純,又驚又怕,急忙道;“幸虧凌夫人想到周到。”
白蒹葭笑道;“不過是見新月姑娘溫柔美麗,又聽說她性情剛烈,一時動了憐惜之心罷了。”
又拍了拍姬瑤琇的手,道;“這事兒事情未成,照理說不該跟你一個未婚的姑娘說起來,只是我心裡憐惜她,怕你惱了我,才索性將這事情說白了。”
姬瑤琇臉上微紅,道;“我怎麼可能惱您,多虧了凌夫人你,纔沒有讓我做出錯事耽誤了新月。”
心中對於白蒹葭剛纔拉着蕭新月問長問短的事情疑問盡去,白蒹葭笑道;“沒有就好。只是這事兒未成,你還是不要跟新月姑娘說的太過明白。”
姬瑤琇也知道這事情事關女兒名聲,當下便慎重的點了點頭,道;“凌夫人,這一切便交給你了。”
白蒹葭笑道;“放心。”笑了笑,便將這事情悄無聲息的帶了過去,跟老太君交換了一個眼色,白蒹葭垂下眼睛,嘴角無聲的勾起一個淺笑。
凌離兒坐在一旁,倒是極爲安靜,只是眼睛裡卻閃爍着好奇的光彩。
她自然聽出母親的話語裡有些不太一樣的氣息,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什麼也沒有問。
等這頭說完話,老太君倒是笑道;“你這丫頭,就知道擔心別人,半點不知道操心自己。”
姬瑤琇臉上更紅,道;“外祖母”
聲音嬌嗔,白蒹葭笑道;“聽說世子已經說定了婚事,那位小姐是極大氣又美麗的,說道婚事,阿琇也差不多到了年紀了吧。”
姬瑤琇聽她們轉到了自己身上,不由連連跺腳,一雙眼睛左顧右盼,想要尋個話頭轉移話題,正好看見隔壁送詩的丫頭捧了托盤過來,上面放着各色詩箋,急忙道;“哎呀,隔壁的詩過來啦,快來評個名次。”
急忙讓丫頭拿了過來,衆人見她羞澀,也不再打趣她,那托盤放在桌子上,只見上頭卻擺着幾頁短箋,上面的詩句有長有短,字跡也各不相同,正是隔壁的少年們所做的,大多都詩句風流,詞話豔麗。
將那詩句一一看過,白蒹葭翻揀了一會,只見老太君卻忽然揀出一張來,道;“凌夫人看看這一頁如何”
白蒹葭一看,笑道;“這字跡已有風骨,詩句卻渾厚古樸,想來是個極妥當的人。”
她心裡暗自尋思,卻忽然心中一動,瞥了一眼姬瑤琇,心裡登時便明白過來了。
不由微微一笑,不再提這個了。
又將剩下的幾頁都看了,最後指着那古拙的道;“此詩可爲魁首,老太君和林王妃以爲如何”
老太君點了點頭,道:“可。”林王妃也笑了下,看了眼老太君,道;“英雄所見略同。”
姬瑤琇看了眼那詩箋,卻又喃喃唸了兩次,似感覺不對,又撇過頭去,臉卻紅了。
便指了那古拙的七絕爲魁首,又點了一首大氣的爲榜眼,第三的卻是一首頗爲嫵媚風流的七律。
擬定了前三,便讓丫頭將詩句都取了下去,懶洋洋的靠着靠墊看着白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