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離兒小心翼翼的跟在白蒹葭身後,旁邊還跟了一個立春,雖然凌絕塵說了等他回來再去見葉澄江,不過白蒹葭卻知道葉澄江是個睚眥必報的,昨日她出了差錯,只怕立春等人對葉澄江也說不上好。
雖然凌離兒權衡了半天,但是白蒹葭最後還是鬆了口,讓她跟着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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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離兒覺得自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的什麼都不知道,倒是不如一同去心裡有個譜兒,最後還是決定一起去了。
葉澄江昨夜一晚上都睡的不好,畢竟渾身無力,沒尋到水洗漱,他也睡不着,最後在牀上胡亂打坐湊合了一晚上,又看見桌子上的食盒,心裡暗自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找上白蒹葭真不是件好事情。
不過好在年輕力壯,等天邊露白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多了一點黑眼圈,但是大體上還過得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努力打坐的緣故,葉澄江甚至覺得自己恢復了一點點的力氣。
讓他暗自琢磨,等小姑娘再來送飯的話,能不能拿下那小姑娘再來換取解藥再跟白蒹葭談談條件。
不過想到凌離兒的藥粉厲害,如果真要出手,卻是要一擊得手,那小姑娘心狠又狡黠,如果自己沒有得手,只怕就倒黴了。
而且若是因此得罪了凌白兩家,可是極不划算的。
他心中琢磨着要脫身,又惦念着白蒹葭所說的姐姐的消息,就算他素來冷酷無情,也一時拿不定主意,最後只得了見機行事幾個字罷了。
正想着,白蒹葭就帶着立春跟凌離兒走了進來。
小姑娘跟昨日那活潑的樣子截然不同,臉上端着恰到好處的笑意,舉止嫺雅,氣度淑靜,目不斜視,輕移蓮步,儼然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倒是跟她孃親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在不注意的時候,凌離兒飛快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又飛快的斂了下去,讓葉澄江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臉,暗想自己一日一夜沒有洗漱,這狼狽些也不能怪自己。
他看着來了三個人,光是看立春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慣常用藥的,不由頓了頓,道;“凌夫人,淩小姐。”
白蒹葭看着他的樣子,皺了皺眉,偏頭對立春道;“你對他用了什麼。”
立春低聲道:“只是一些讓人渾身無力的藥,防止他逃走罷了。”
白蒹葭看見桌子上的食盒,倒是沒往心裡去,只當是凌慎之送來的,當下溫聲道;“昨日事發突然,相公與立春關心則亂,一時舉止失措,還請葉公子不要在意。”
她此時端正的稱呼葉澄江爲葉公子,讓葉澄江有些不太在意,凌離兒卻撇了撇嘴,明明瘦的跟猴子一樣。
不過看白蒹葭掃過那食盒沒有說話,心裡倒是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放鬆了些。
葉澄江斂眉道;“不敢。”
他看向白蒹葭,沒有說話,白蒹葭看了眼立春,立春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枚烏黒小藥丸走到葉澄江身邊遞給葉澄江。
葉澄江想了想,便吃了,那藥丸烏溜溜的,卻入口即化,進了喉嚨就化作一道道熱流,朝着奇經八脈,四肢百骸散了過去,那熱流流過的地方,就好像被熱水熨貼過一樣,沒有一處不舒服的,那種渾身乏力的感覺,也被那熱流沖洗去了。
葉澄江吐了口氣,纔看向白蒹葭,看着白蒹葭一臉溫和的坐在那裡,倒是不由皺了皺眉,瞥了一眼凌離兒,想起昨天凌離兒雙目紅腫的樣子,琢磨了會,開口道;“夫人昨日忽然昏厥,可還有什麼不適?”
白蒹葭倒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倒是溫和的微笑了一下,道;“只是最近神思消耗過去,昨日養了一夜,已經沒什麼事情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種話題沒什麼意思,葉澄江沉吟了片刻,還是按捺不住,開口道;“夫人說,曾經在鳳霞城見過我兩位姐姐?”
他父親常年在外,葉澄江出生之時,葉嫺雅兩位小姐尚未出嫁,對這個親弟弟也是百般疼愛,親自照拂,姐弟之間,感情甚是深厚。
白蒹葭點了點頭,道;“當年我意外生了場病,便在鳳霞城的莊子上養病,正好聽說那葉家姐妹……”
她想了想,話卻也只說了一半。
畢竟她後來借用了葉淑雅的身份戶籍嫁給張召金,這些事情若是要查,也只能查到葉淑雅嫁給了張召金,然後千里扶棺回鄉的事情。
白蒹葭倒是對於這掩飾的問題並不大擔心,既然白抒懷說了白家出手幫忙掃清尾巴,便一定沒有什麼破綻,只是道;“我那時候見過兩位小姐。”她沉吟了一會,方纔將事情半挑半揀的說了,只說了葉家姐妹託自己若有機會,便照顧自家的弟弟葉澄江一二,其他事情,卻沒有多提,不過卻說了葉家姐妹的墓地。
葉澄江臉色沉肅,聽白蒹葭說完,才怔怔坐在那裡,他也是個極聰敏的人,知道在那種條件下,自己兩位姐姐是才貌性情都很好的人,但是也是外柔內剛,一片冰心,這十年下來,他雖然苦苦打探兩位姐姐的下落,但是也只是抱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心裡其實早就作好了準備的。
如今聽說兩位姐姐已經在十年前就死了,倒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沌,除了爲父親洗清冤屈,報仇雪恨外,他最大的目標就是尋回兩位姐姐。
白蒹葭見他一張俊臉上雙眉緊皺,一雙拳頭也是握的極緊,甚至雙手還隱隱青筋暴露,可見他心中激動悲憤,難以自控了。
凌離兒驚呼一聲,道;“哎,你……你……”
葉澄江方纔從一片混沌中尋回了一絲理智,他這些年來壓抑的厲害,雖然年紀小,卻處事老辣狠毒,簡直不像個少年,就好像一把淬了毒藥的利刃,平時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堪,只是今日乍然聽聞此噩耗,卻是情難自已。
凌離兒看着兩行血淚從葉澄江眼裡流了下來,她雖然不忿白蒹葭因爲葉澄江而暈倒,又覺得他心懷不軌,但是見他如此慘烈,心中驚嚇之餘,也生了同情之心,急忙叫道;“春姨……你,你先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