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樂節一驚,心中一動,就瞧見聞人嘉和目光悠遠的盯着一個汝窯美人觚,裡頭插着幾支鮮花,聽說是先太子最愛的,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聞人嘉和道;“老大一生性情堅韌,即便是重病纏身,也未曾多叫過一句疼痛,昨夜裡卻十分悲慟,對我哭訴他九泉之下,雖有皇族供奉,卻無嫡系子孫香火,十分難過。”
那聞人天儀,若說是做人,自然是極好的,德才兼備,莫不誇好。
只是年少體弱,未曾留下子嗣便沒了,倒是聞人嘉和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雖有皇室祭奠,到底差了一層。
說道聞人天儀,聞人嘉和仍是心如刀割,卻是說不出來的難過,眼裡滾下淚來。
天潢貴胄,要從別的地方過繼一個兒子,自然是極爲容易的,但是聞人天儀身份不同尋常,乃是堂堂太子,他即便病弱,若是過繼了子嗣,便是皇太孫了。
如今聞人樂節登基已有一段時間,但是距離聞人樂節死去已經快十一年了。
聽聞人嘉和這麼說,聞人樂節急忙寬慰不止,心中也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如今他大權在握,藉着謀逆和科舉的事情,朝堂上換了一波人,也是他的心腹。
對於以前聞人天儀留下的一波心腹勢力,這些年來也完全消化在了自己手裡。
如果不是因爲他繼位登基做鋪墊,也不會將這事情不提十幾年。
他看着窗外,卻恍惚想起當年自己趕回京城,私下裡倒是跟聞人天儀見過幾次,那青年已是病入膏肓,眼看是不成了,倒是卻……
他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拳頭,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決絕,他不會像大哥一樣,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的。
想到白蒹葭獻上來的各種丹藥,他眼裡倒是掠過一絲亮光。
他在先後肚子裡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虧,生下來就格外孱弱些,骨子裡就落了病根,這宮裡好幾次險死還生,纔到了寺廟裡養着。
後來他男扮女裝,服用息肌丸掩飾身份行走,後來雖然練武身子好了些,但是……
不過最近服用了白蒹葭獻上的人蔘養榮丸,倒是身子爽利了不少,舊日留下的陳痾也略解了些,最近精神也好了許多。
他大哥受了這十幾年的孤苦,他這個做弟弟的,也理應表達一下大公無私兄弟情深。
他想了想,低聲道:“若說是子嗣……當年……也有些……”
天還沒黑,新帝想要爲先兄入繼承嗣的事情便悄無聲息的在幾家勢力裡流傳了出去。
聞人天儀早逝,不知道多少人扼腕,當初聞人天儀手中的勢力,幾乎全部交託到了聞人樂節手上,如今聽說聞人樂節這般行事,心裡倒是也十分安慰,想今上也是十分厚道的人,也不枉費自己一衆人跟了他。
心裡都暗自盤算,這子嗣自然要人品才貌性情羊羊都是頂尖的,身份血脈也要極尊貴的,但是這樣的孩子又那裡肯輕易的出繼出去。
雖然作爲先太子的子嗣是極尊貴的,但是出繼之後,也跟自己沒了關係。
不說衆人心裡如何竊竊私語,白蒹葭聽到這消息,倒是微微一怔。
前世的時候,可沒聽過要給先太子入繼承嗣的。
不過她略一算,倒是跟自己沒什麼關係,這入繼的事情,便是有些消息出來,卻不知道背地裡有多少角力盤算了。
只是太上皇最近的身子雖然好了些,但是也就是一二年了,如果因爲先太子託夢給太上皇,這事情卻是要越快越好了。
不過這子嗣的對象卻不怎麼好選。
她心思動得極快,將這京裡的人家飛快的過了一遍,就聽着立春從外頭走來,稟告說,立夏帶了幾箱子文玩古董,各種字畫字跡回來了,問如何安置。
這些東西都是白蒹葭平時極喜歡的,揀了兩樣來看,都是極別緻極罕見的,其中更有幾本孤本善本,價值連城。
若是換了平時,她自然是極高興的,但是這種時候會這麼幾箱子東西,倒是沒有心思去料理了。
雖然如此,心中也暗自訝異,這幾箱子好東西也不知道從那裡得來了,便是最普通的一件也要上千兩銀子,立夏道這些東西都是抄家的時候從蕭家抄出來的,蕭家百年望族世家,家底深厚,並非常人所能想像的。
其中聞人樂節賞了凌絕塵不少東西,又將一些東西拿出來變賣,凌絕塵倒是買了下來。
他兇名在外,那些人倒是不敢跟他搶,那幾箱子東西都是極好的。
白蒹葭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心疼,她雖然喜歡這些東西,但是也知道凌絕塵是個愛舞刀弄槍的,買了這幾箱子東西,只怕其他東西就不好入手了,心裡暗自琢磨,想了想,將自己壓箱底的銀票取了些出來,讓立夏去揀那神兵利器買上幾樣。
那箱子裡的東西都是收好的,她看過一眼,照樣封存了起來,讓人收拾着送到馬車上去,直接就拉到江洲去。
等她忙完,天色已經晚了,她沒什麼胃口,又在守孝,不過想着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將那雞子羹吃了兩碗,饒是沒什麼大動作,也覺得渾身汗溼的厲害,便讓人送了水在房裡沐浴。
換了單衣,水潤潤的在窗下坐下,調絃定音,隨着月上中天,空氣裡的暑熱倒是總算是散了些,心裡也平靜了下來。
等凌絕塵回來,白蒹葭便問了他進宮的事情,也問了那入繼承嗣的事情。
凌絕塵揀了幾件緊要的事情跟她說了,聽說凌纖纖明白過來,白蒹葭倒是鬆了口氣,就是普通的院子裡,多幾房妾侍姨娘都是亂的不可開交,更何況是後宮那種地方呢。 wωw◆тt kān◆¢Ο
不過雖然如此,想到凌纖纖,白蒹葭倒是嘆了口氣,說起來這事情還是落在自己身上,若非當初在秋水村陰差陽錯,凌纖纖不會許了七皇子。
不過說道那入繼,倒是心裡琢磨了一會,還沒等她琢磨出什麼心思,卻被凌絕塵塞進牀上,道;“別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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