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就在這兒停就行了。”
程玉拿着找回的零錢下了出租車,在路邊辨認了下方向,正要往左走的時候,發現前邊大門口吵吵嚷嚷,喊打喊殺的,聚集了很大一羣人,拉着橫幅,嚷着“黑心”“治死人”“賠償”什麼的字眼。
程玉瞅了一眼,大概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大門口是邵世醫院的大門,一家規模很大的私人醫院,門口這些拉橫幅聚衆鬧事的人,手法嫺熟,一看就不是頭次鬧事的,應該是僱來專業鬧事的。
程玉正要擡腿繼續往左邊走的時候,卻發現這些人推擠到了路上來了,把路都給堵住了。
再往邊上就是公路了,公路上到處是川流不息的車輛,程玉想找個空,繞一下都沒下腳的地方,不斷有車輛在身旁嗖嗖的急駛而過。
這些鬧事的,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的,程玉就想從這些人當中穿過去,剛走了有一步,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一個人被擠到了公路上,而這時,剛好一輛車急駛而過。
由於太突然了,開車的司機瞪大了眼睛,已經是來不及剎車了,而被擠下,失去了身體控制力的人,更是嚇的臉都白了。
電光石火之間,程玉瞬即閃身,一把拎住那人的領子,把快要被車撞上的那人,給拉到了人行道上。
那人驚魂未定地擡頭看向程玉,一副清澈溜圓的眼睛盯着她。
很年輕的一個人,長的很帥,臉俊條順的,猛一瞅還以爲是那個電影明星出街呢。
程玉鬆開他的領子,晃了兩下手腕,見對方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說話,以爲是嚇的說不出話來了,就說,“下次再見到這種聚衆鬧事的,還是離遠着爲好,省的被誤傷。”
程玉趕時間,說完,就從前面這些鬧事的人羣中,擠了過去。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保鏢滿頭大汗,衣服皺巴地從人羣中,終於擠了出來,看到少爺還是全須全尾的不由鬆了口氣。
那少爺望着那人消失的人羣,呆呆的,手下意識摸了摸剛纔被拎過的衣領。
保鏢見自家少爺沒說話,也沒覺得有異,他家少爺性格獨特,尊口是不輕易開的,一天也說不上幾句,都習慣了。
程玉按着老爺子給的地址,終於找到了邵世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區。
“小玉,這兒呢?”司老爺子從門口停着的一輛車裡下來。
“爺爺是不是等很久了,在醫院門口碰到一羣鬧事的,耽擱了一些。”程玉跟老爺子一起往小區門口走。
“我也剛到沒多久,手裡提的這是什麼?”老爺子瞅了眼她手裡提着的熟料袋子,不由說,“老嚴這個人脾氣古怪,不喜歡收禮物。”
“爺爺放心,不是什麼旁的什麼禮物,帶了一盆花給他,上門的時候總不能空手吧。”程玉給老爺子看了眼。
“蘭花?”老爺子咦了聲,“這老東西有事沒事也喜歡侍弄這些,你倒是會投其所好。”
“我那是會投其所好啊,我就是覺得,像嚴教授這樣的人,送盆蘭花給他,掉不了理嗎?不都說君子如蘭嗎?”程玉跟自己爺爺耍着貧嘴。
“你啊!”老爺子拿手捅了她額頭一下,“等會兒見了那老東西,不用怕,問你問題,回答上來就回,回答不上來也沒關係,有我在呢。”
程玉點頭,表示知道了,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這嚴教授可不是一般的人,有名的外科專家教授,年輕的時候在外留學工作過多年,後來回到國內,一直在A大附屬醫院工作,並在A大兼有教職,可以說是A大醫醫學院的活招牌,熊貓級別的存在,國內外都享有盛名,儘管這些年退下來了,可醫院有做不下來的手術,還是要請他親自坐鎮。
他之所以賣老爺子的人情,還是因爲早年,老爺子救過他家人的性命,自此才結識,成了不錯的朋友,越是關係比較好的,越是辦這種事的時候,不願意麻煩,只是,找了旁的人辦成的把握不大,老爺子這才拜託了嚴教授。
嚴教授七十來歲的人了,精神矍鑠,一點都不顯老。
“這就是你說的那孩子?”嚴教授跟司老爺子寒暄了幾句,轉眼看向了程玉。
“嚴教授好。”程玉忙恭敬地跟人打招呼。
“好好好。”看到程玉手裡提着的東西,臉色突然變了下,“咱這兒不應收禮那一套,你要是沒一點真才實學,送再多的禮都沒用的。”
“既然人家不收,那等會兒我帶回去,剛纔我瞅了一眼,就覺得這東西送他太可惜了。”司老爺子在旁插話。
他這一插話,嚴教授就不由好奇了,上前撥開了外面包着的熟料袋,“蘭花?”眼睛閃過一抹亮光,“這,這品種,這,這也太貴重了?”
“蘭花貴在遇知音。”程玉忙解釋,“上門來不好空手,就順手拿來了一盆蘭花,我親自種的,倒是沒費一分錢。”
程玉都這樣說了,嚴教授就不好再拒絕了,而且他真是打心眼裡喜歡,眼睛盯着那盆蘭花,就沒有錯開過眼。
“這花養的好啊,這品種的我也有,可比着你的這盆簡直差遠了。”嚴教授圍繞着茶几上的這盆花轉來轉去。
程玉沒敢送什麼稀世品種的,那樣的話就太扎眼了,眼前的這盆也屬於名貴品種,不過外面都是可以買到的,就是質量可能遠遠不如她送的這盆罷了。
“俗話說花如其人,能養出這麼好花的人,人品錯不了啊。”嚴教授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捨得挪開目光,“你,你們,快,快坐。”
保姆端上了了茶。
嚴教授問了程玉一些問題,“你之前學的都是中醫?”
程玉點頭,“跟着一個師傅學的,不過大部分都是看醫書學來的。”
“看書學的啊?”嚴教授放下了杯子,“切脈鍼灸什麼的可會?”
“鍼灸還可以,切脈也會,就是經驗比較欠缺。”程玉實話實說。
“你這個年紀,缺乏經驗,也沒什麼,二十來歲,很多醫學院的學生,也是沒什麼經驗,動手多了,經驗自然就有了,那你是學西醫還是中醫專業?”嚴教授詢問。
“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學西醫。”程玉說,“中醫的話,我已經有師傅了。”
“你的想法是對的,不過,像你這樣的,之前的學歷都沒有,直接進去不太好辦,但若是你的中醫學的比較突出的話,就可以走稀少人才破格錄取這條路。”嚴教授說。
程玉明白嚴教授的意思,她倒也不是沒有自信,她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司老爺子顯然也看到了一點,“老嚴呢,前幾天,我不是聽說夫人的肩膀疼嗎?”
“是啊,老毛病,肩周炎,一受點冷,就患,別看我們一家子都是醫生,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嚴教授嘆了口氣。
嚴教授跟他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他這位妻子還是出身豪門,這些年嚴教授無論是出國還是回到國內,妻子都跟在左右,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夫妻兩人相濡以沫。
人上了年紀後,嚴教授的身體還算硬朗,只是老伴的身體卻有不少的老毛病,像肩周炎疼起來連胳膊都舉不起來,嚴教授每每看到都心疼的不行,鍼灸,按摩,理療什麼的,也不過是能稍微減輕些症狀罷了,別的就不行了。
司老爺子就提議道,“小玉之前就曾經治療過這樣的,據說效果還不錯。”
“真的嗎?”
嚴教授不太相信,他知道中醫有西醫所沒有的神奇,但是程玉看起來也才二十來歲的樣子,再好能好到那裡去,畢竟,中醫可是最講究經驗的,話說,他也帶老伴看過不少的中醫了,可也只是在疼痛的期間,減輕症狀罷了。
程玉點了下頭,“您要是不嫌棄,我倒是可以試一下。”她之前在莊子上,的確給人治療過這類型的。
“行啊。”嚴教授想了想,就答應了,“若真是效果明顯,那說明你的醫術的確不錯,上學這事就沒什麼問題了,我就敢跟學校保證你屬於特殊人才,不過,我老伴出去了,有可能是去買菜了,要等她回來,你們兩今天中午就在這兒吃飯,我讓保姆好好準備一下。”
正說着話呢,門開了,進來之人,看到客廳裡坐着的人,不由愣了。
程玉也愣了,這人不是剛纔她搭把手救的那人嗎?這緣分!
“這是小旭?”司老爺子疑惑地問。
“可不是他,你當年救他的時候,他才幾歲,若不是你,這孩子那能長這麼大。”嚴教授衝孫子招了下手,“過來,打招呼,這位是司爺爺,小時候可是救過你的命的,這是司爺爺的孫女,程玉,若是沒什麼問題,她今年也要讀A大,到時候說不定你們還會在一個班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