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玉去找顧豐,顧豐反而先找了過來。
程玉以爲顧豐找她,不是爲了煉妖壺,就是爲了秦雪,可等他說明來意後,卻發現兩者都不是。
顧豐過來是提醒她小心鮫人族的。
“他們做什麼了?”原本就對鮫人族有所提放的程玉,聽到他提到鮫人族,忙開口詢問。
“倒是沒發現他們做什麼,就是這兩天,那個鮫人族的首領長清,總是有事沒事的,向我打聽你們的事。”顧豐說。
“向你打聽我們?他都打聽什麼了?”程玉眉頭皺起。
“什麼都問,問的最多的就是你。”顧豐說,“不過我也沒說太多,原本我對你們知道的就不多。”
“他們想幹什麼啊?”程玉很是不解。
“想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麼刨根究底地探聽,本身就透着詭異,尤其還一再地挽留,就更是讓人不安了。”
顧豐也是一臉的擔憂,說到這裡,猶疑了下,擡頭看向程玉,“其實,煉妖壺的事,我本不該再說什麼的,但是,因爲事關重大,我還是想說,若是可能的話還是毀掉爲好,若鮫人族打的是煉妖壺的主意,那我們想要離開就難了,沒有他們的協助,我們是無法離開這裡的,說好聽點是挽留,說不好聽點,那就是變相的囚禁。”
顧豐說的這些,程玉和樑午都有想過,“若鮫人族圖的是煉妖壺的話,那他們是太不明智了,煉妖壺不屬於任何人,它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顧豐顯然不信程玉的話,他心裡大概認爲程玉是想獨佔煉妖壺,才如此說,面對巨大的力量,沒幾個人能拒絕的了,“若是有自己的意志,就不會發生那天的事了。”
見他這樣,程玉只得說,“神器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瞞你說,煉妖壺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意識,不是誰都可以霸佔的,它是一個生靈,不是說毀掉就能毀得了的。”
“自己的意識?”顧豐不是很明白。
“對,你可以把他們看做一個人。”程玉也只能這樣說。
“人?就像那個小和尚?他也是神器?”顧豐的腦子轉的很快,瞬間就聯想到了小和尚身上。
程玉遲疑了下,點了點頭,“是,他是神農鼎。”
“雖然我早就感覺他不太對勁,可實在是沒想到他會是……”顧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神器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我們自己人,沒幾人知道。”程玉瞭解顧豐的爲人,知道他對神器沒什麼覬覦之心,纔敢對他透露一二。
“這個我明白。”顧豐好半餉才反應過來,“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的。”
程玉點了點頭。
顧豐愣了片刻,又問,“你說煉妖壺恢復了意識,那它是什麼樣的?跟小和尚一樣?”神情中充滿了好奇。
提到煉妖壺,程玉到現在都還一肚子的氣,“當然不一樣了,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小和尚是那種聒噪的讓你想拍飛的人,而煉妖壺就是那個讓你想拍死的人。”
顧豐聽她這麼形容,先是發呆,接着是發笑,“見你一再地維護它,我還以爲你多喜歡他呢?”
“喜歡?除非我腦子有問題。”程玉嗤了聲,“不過誰叫我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呢,討厭歸討厭,大局還是要顧的。”
顧豐的笑容更深了,對程玉顧全大局的話,顯然是很不以爲然。
程玉嘆了口氣,“你不用笑的這麼不懷好意,我知道我不如你有大局觀,但是,讓我不明白的是,你這麼一個顧全大局的人,這麼有責任心的人,那天秦雪被挾制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讓他殺了秦雪?”程玉趁機聊到了她本來就準備找顧豐聊的事情上。
顧豐顯然沒料到程玉突然有這麼一問,臉上的神情很是措不及防,“我,我……”
程玉說,“你不會是還想拿對付秦雪那一套來對付我吧?秦雪都不會信,我就更加不會信了。”
顧豐嘆了聲氣,“你來質問我,是想說我辜負了她,在爲她打抱不平嗎?你忘記了,你之前是怎麼警告我的嗎?難道說現在你改變了主意,同意我跟她在一起了?”
程玉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她的確是有打包不平的意思,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不平什麼,也更加不知道她想讓顧豐對秦雪做什麼,她就是覺得秦雪傷心,心裡很不滿。
“秦雪今天還跟我要遺忘的藥粉。”程玉看向顧豐,“她想把這一切都忘掉。”
顧豐聽到這裡,身子明顯晃了下,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了幾分,嘴脣蠕動了好幾下,才弱弱地問,“你,給她了?”
程玉邊觀察他的表情,邊說,“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給她,你說我該給她嗎?”
顧豐愣在那裡,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程玉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過了許久,才聽他說,“她想忘的話,忘了也好。”
程玉沒想到他會同意,“若是給她用了藥,有關你的一切記憶,在她的腦子裡都不復存在了,你再站在她面前,她只當你是個陌生人,你對她的好,她可是一點都不會記得的。”
顧豐木呆呆地說,“我也沒對她好什麼,反而給她帶來不少的危險和不好的記憶,倒不如就此忘了,然後開始全新的生活,我想你這個關心她的妹妹,也是這麼想的。”
程玉不否認這點,“只是,你甘心嗎?”
顧豐擡頭看她,“你這意思會讓我以爲,你希望我們在一起。”
程玉忙說,“我只是隨口問問。”
顧豐深深吸了口氣,“這不是我甘心不甘心的問題,那天你也看到了,一點的血液,就能讓血族的人失控,失控起來的血族,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承受的,血族有條族規,不允許跟人類發生感情,這並不僅僅只是因爲血統的原因,這種感情本來就不該發生。”
程玉知道顧豐說的沒錯,可心裡還是堵的慌,“你倒是比我這個旁觀者,看的還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爲那個丫頭是在自作多情呢?”
不自禁地語氣中就帶了幾分嘲諷之意,程玉也知道不該怪他,可還是忍不住這樣說了,“也是,我們才活了多久?難免衝動,而你卻活了不知多少年,這樣的感情也不止發生了多少回了,早見慣不怪了。”
不知道那句話刺激到了對方,顧豐突然變的很是激動,“你不是我,不要對我妄下定論,我不對她下手,你應該燒香拜佛感激我纔是。”
說完扭動走了,留下程玉一個人在那裡發呆,愣了好半天,她纔不忿地說,“說翻臉就翻臉,真是有病,要不是牽涉到秦雪,誰會管你那破事。”
“你都那樣說了,他不翻臉纔怪,若是我,殺了你的心都有。”樑午突然走過來說。
“你怎麼老喜歡偷聽呢?”程玉橫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故意的,我見兒子睡覺了,就出來找你,剛好聽到你們談秦雪的事,我怕影響了你們的談話,就沒出來。”樑午在她抿着的嘴脣上嘬了下。
“我說什麼了?不錯,我的語氣是有些不妥,可我也沒說錯啊,不管怎麼說他也幾百歲了吧,活了幾百年了,若說一段感情都沒有,這話你信嗎?”程玉反正是不信。
“你啊,跟秦雪一樣,都是沒心沒肺。”樑午拿手捏她的鼻子。
程玉把他的手拍開,“什麼叫沒心沒肺?你這是嫌棄我對你不上心嗎?”
“反正是沒我對你上心。”樑午摸程玉的耳朵,又被程玉嫌棄地扒拉開。
“這話我可不同意。”心裡怎麼樣想是一回事,但嘴上程玉是不能輸了陣勢。
“先喜歡的可是我。”樑午提醒她。
“你先喜歡你就上心最多啊?我生孩子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在那逍遙呢?兒子我可是獨自帶了五年。”程玉找不到理由,只能把生孩子的事扯了出來。
“你這女人,還講理不講理,你還怪我五年不在你身邊?那五年我還沒找地兒要去呢?你還敢說那五年,是誰回來之後還一再地拒絕我?說我們不可能的?”
“我是說不可能了,可你就沒有責任嗎?見面的時候是誰給我臉子看?是誰說我喜新厭舊,一刻都離不開男人?還有你那些朋友,那個不在嘲諷我水性楊花,讓你養便宜兒子,這些我該找誰說去?”說別的程玉還不那麼有底氣,可說到那五年,程玉絕對輸不了陣勢。
“我那不是生氣嗎?猛地帶了一個兒子回來,你叫我怎麼想?我那時候殺了你然後再自殺的心都有,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爲個外人吵架了好嗎?”
樑午忙去哄,這麼多年,誰都摘不乾淨,都有責任都有錯,扯起來只會兩敗俱傷,雖說媳婦沒他對她上心,可媳婦卻也因爲他吃了不少的苦。
程玉也不是真生樑午的氣,“我不是針對你,我主要是被顧豐給氣的了。”
樑午將媳婦摟在懷裡,“對他,那你就更沒必要生氣了,他現在指不定怎麼難過呢,人類一生經歷好多段感情,那是再普通不過,你這麼想也是沒錯的,可別的就不一樣了,就比如我們麒麟一族,一生就只有一個愛人,至於顧豐有幾段感情,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對秦雪,我想他是真動情了,否則也不會衝你發火,你那樣說,就是在踐踏他的感情。”
“行了,行了,不說他了。”程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轉移話題,“顧豐說長清跟他打聽過我們,懷疑他是衝着煉妖壺來的,我想我們應該找他,說我們離開的事,探探他的意思,等他一切都佈置好了,那可什麼都晚了。”
樑午懲罰性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