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婆“哧”地笑了一聲:“好,讓她說,我倒要看看她能說出個什麼花樣。”
秦芳對着關外婆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承認學成是你們的兒子,這三個孩子是你們的孫子,但實際上,在族譜上,他們都登記在你們的名下,屬於你們的子孫。無論你們認不認,百年之後,到你們墳頭燒紙磕頭的都是他們。”
秦芳說到這裡,叫了三個孩子過來:“快過來先拜見你們的爺爺奶奶。”
她這是想要先下手爲強,拜了再說。你總不能不讓幾個孩子見禮吧?
只要孩子們叫了爺爺奶奶,還能不認他們這些大人?
關外婆忙攔住:“你們先別拜,我可受不起他們的頭,他們既不是我丈夫的孩子,也不是我生出來的孩子,我是不會承認的。至於死後,死後什麼都不知道了,誰上我的墳有什麼區別?
再說,我們死後是要上八寶山的,你們有沒有資格進八寶山還不一定呢。你有什麼理由還是趕緊說吧,說完好走,免得天黑了不好走路。”
關外婆這是明晃晃地趕人了。
秦芳愣了一愣,沒想到關外婆不按自己的想象出牌,只得接着說道:“雖然您說不會承認,但人是有家族的,家族是整個簡氏族人的歸宿,你們總不會不要家族了吧?
只要你們不想除族,就得聽從家族的安排,而家族早在當年您生死不知的時候,就”
“停!”關外婆打斷了秦芳的話:“你剛纔說家族是在大鐘生死不知的時候做的事,這麼說”她掃了一下除了簡外公之外的所有簡家人:“當年你們決定給讓簡大鳴挑兩房的時候,並沒有確切地得到簡大鐘的死訊對不對?”
簡家人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答不出這個話。
關外婆直接看向族長:“族長,當年可有我丈夫的死信傳回家鄉?”
族長還沒有說話,秦方連忙回答:“當然有!族裡也是在聽到秦大鐘的死訊傳回之後才”
關外婆打斷她的話:“誰傳回的死信?族裡又是怎麼確定我丈夫已經死亡的?都派了哪些人去作了調查,然後確定我丈夫已經死了?”
秦芳只想着說是有人傳簡大鐘已經死亡,兵荒馬亂的時候,誰傳個消息到現在哪還能查得到,但沒想到關外婆會這麼問,一時答不上來。
關外婆直逼族長:“族長您說!”
簡外公也盯緊了族長:“族長,您可不要說謊啊,您應該相信我能查出來一切真實情況。”
族長當然相信關大鐘能查出真相,哪裡敢撒謊:“沒有,沒有任何關於您的死訊傳回簡家,家族也沒有派出過任何人調查您是否死去。”
“可剛纔這位秦芳同志卻說有呢。”關外婆不屑地看着秦芳:“沒有事實依據不要亂說話,否則,你承擔不起責任。”
秦芳沒想到,族長會當衆戳穿她的謊言,一時臉上暴紅:“我、我、我只以爲,族裡這樣做,應該是得到了確切地消息。”
只是,秦芳這話又將族長給得罪了,實際上,是簡先林親自找到族長,求着族長給辦的事,可現在,這個秦芳一句話,卻將責任推給了族長!
族長狠狠地瞪了秦芳一眼,又說:“實際上,在那個年代,跟家裡失去聯繫的人很多。沒有人去找。就算有死信傳回來,也不會去核實。”
他轉向簡外公:“你的父親簡先林和你繼母趙鳳初,從來沒有跟族裡說過你已經死亡,也沒有跟族裡提出派人去核實你的死訊。
給你娶一房妻室,讓二房一肩挑兩房這事,是你父親和繼母提出要求,並且以每年捐出一千塊錢修祠堂爲條件,讓族裡同意的。
你也知道,族裡經費較少,祠堂也需要修理。加上當時你出去經年,生死不知,族裡以爲你已經不在人世,考慮到這樣做也是能讓你這支有個後,所以才同意了。”
他這話卻是撇清了自己的關係,重點點出了是簡大鐘的父親和繼母提出了要求,族裡才經辦的。而且,他們還是每年捐給族裡一千塊錢的代價爲條件,族裡才答應了。
當然,他自己收下的好處他絕對不會說出來。
關外婆似笑非笑到看着族長:“你們族裡在戰爭年代就確定死過人嗎?”
族長心中一頓,點頭答道:“死過,還不少。”
“那些死了的男人,有沒有誰要幫他們娶一房妻室承挑起來呢?”
族長心中暗凜:“沒有。”
“呵呵,連死了人的男人都沒有人替他們娶一房妻室給承繼起來,我家老簡只是失去聯繫,你們居然就能給他娶一房妻,還讓二房一挑兩房?你們確定,這是想讓大房留個後,而不是在幫助二房算計大房的財產?”
族長精瘦的臉帶了紅,硬着頭皮說:“是你們的父親簡先林自己提出來的。”
關秀麗帶着英氣的眉頭一挑:“哦,我家老簡的父親無緣無故詛咒自己的大兒子死了,要讓自己的二兒子一肩挑兩房?”
“當然不是!”族長下意識地反駁:“哪有做父親的詛咒自己的兒子死亡呢?”但他話一喊完,就感覺不對了。
果然,關外婆緊抓住他的話尾說:“那,自己的大兒子都沒有傳來死訊,就迫不及待地要自己的二兒子幫他承挑起來,那不就等於說自己的大兒子已經死了,才需要二房來承挑起來,這還不是詛咒嗎?,而你們的族老們還同意並一起來詛咒我家老簡?”
她可是一點都不放鬆地咬住了簡先林詛咒兒子死這個話題。
族長的汗津津冒出:被關外婆一問,他才感覺到,當初做這事有多不靠譜。
他要怎麼說,一個男人會故意詛咒自己的兒子去死?而他們族老們幫着他詛咒自己的兒子?
當年是簡先林的嫡妻林氏在發現丈夫寵愛妾室的時候,就將嫁妝轉移存到了瑞士銀行,並將把鑰匙交給了簡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