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辰的總統套房。
丘拜斯和蓋達爾剛剛坐定，便直截了當的拿出一份文件，開門見山道：“我倆這次過來，就是爲了跟你敲定華夏銀行收購憑單如何兌換企業股份的問題。現在公投剛剛結束，事務繁重，我倆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有什麼說什麼，說完就走。”
這時，蓋達爾笑着將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了方辰面前，“這是經過葉利欽總統和切爾諾梅爾金第一副總.理，以及丘拜斯這個私有化方案負責人的批准的文件，你看一下，然後趕緊直接籤個字，我倆還急着走呢。”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茲事體大，涉及到俄羅斯30%多的油氣資源，以及10%多的工業資產，再加上他倆內心深處着實感謝方辰，他倆真不願意跑這一趟。
實在是，現在的俄羅斯幾乎可以稱之爲百廢待興，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倆辦。
見丘拜斯和蓋達爾這幅強買強賣的模樣，方辰此時着實充滿了“把嘴閉上，我說一個數……”的既視感。
他倆簡直將橫行霸道，蠻不講理這八個字，給刻畫的淋漓盡致。
至於說，他的腦中爲什麼會出現這麼一段話，方辰自己也不由神情一恍惚，閃過一絲疑惑，他應該從未聽過這句話纔對。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面前的這份文件。
“你們簡直就是土匪，我花了錢，出了力，你們連討價還價的權利都不給我。”
方辰一邊無奈的搖着頭，一邊將桌上的文件給翻開。
看着方辰這幅幽怨的模樣，蓋達爾和丘拜斯不由哈哈大笑，並朝着方辰擠眉弄眼的說道：“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等會別笑的合不攏嘴就行了。”
“這已經是我倆能爲你在葉利欽總統那裡，爲你爭取到的最好條件，也是我倆一致認爲應該給你的，更覺得不管是按照規則，還是貢獻，以及情誼，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蓋達爾面色認真的說道。
這次公投，公認的最大功臣絕對就是方辰，如果沒有方辰的辛苦付出，決然不會有他們這一系的勝利，鬧不好他倆今天就要跟索羅斯一樣，去蹲大獄去。
方辰笑着搖了搖頭，並未說話，直接低頭看了起來，經過蓋達爾和丘拜斯他倆這一渲染，他現在還真有點好奇他倆究竟爲他爭取到了什麼條件。
不過這一看，方辰頓時愣住了。
過了幾秒鐘之後，方辰這才面色有些古怪的說道：“葉利欽總統，真的同意了？你倆確定我昨天晚上沒給你倆一人送一個億美元？”
蓋達爾他倆所言不虛，這恐怕還真是他倆能爲他爭取來最好的條件了，好的都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其實整個文件上的內容就一條，就是他可以動用在公投之日前收購的所有憑單，然後這些憑單可以不加限制的收購俄羅斯所有的企業。”
聽起來，似乎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他花真金白銀收購的憑單，自然應該可以以此來兌換俄羅斯企業的股權，這也是憑單方案規定的。
這也是爲什麼蓋達爾和丘拜斯會說，按照規則，這是他應得的原因。
但要知道，這世界並不是制定了規則，那麼規則制定者就一定會遵守的，要不然大家也不會經常看到，“本次活動最終解釋權歸主辦方所有”這句話。
越是大事，越無法按照規則來辦事，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國本，一國之主的事情。
就如出兵打仗一般，小兵自然有可能做得到論功行賞，取一首級可得一級爵位，但到了大將軍，如果君王向你承諾，“絕其國，可裂土封王”，那打下之後，最好當做沒聽到。
畢竟，如果君王一旦不願給你，你又硬着脖頸說什麼，此乃金口玉言不可毀，那即便能裂土封王，大概離死也不遠了，簡直就是取死之道。
正所謂可以共患難不能共富貴，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這麼個道理。
而在這件事上，也是這麼個道理。
魯茨科伊那一系的扇動能力，又或者說他着實有些低估了，龐茲會許諾鉅額財富對於生活日漸貧瘠的俄羅斯民衆的吸引力。
昨天晚上收官的時候，陳鳴永和葉琳娜給他做了一下彙報，在這三天中，各地的華夏銀行收到了一千五百三十萬多張的憑單！
並且要知道，這麼多憑單可是在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就被那些龐茲會主給騙走了的，平均下來，每天一百萬張還多，遠遠超出了方辰預計的一千萬張，最多一千二百萬張的憑單數量。
如果再加上，華夏銀行收到的憑單，合起來差不多有一千六百萬張。
雖然這段時間，華夏銀行出的價格低，但擋不住總有些不太聰明，又或者太聰明的人低價也就低價了，憑單從櫃檯取都不取，就直接轉手就交給了華夏銀行。
前者則是真不太聰明，而對於後者而言，大概是覺得華夏銀行的信譽好一些，交給華夏銀行更爲保險。
然而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聰明沒有白費，那些吆喝着高價的龐茲會最終還是落得一地雞毛，如果沒有方辰來收拾這爛攤子的話，那這些把憑單交給龐茲會的民衆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就如前世的俄羅斯一樣，瘋狂的民衆衝進那些龐茲會的辦公樓，做出了各種不理智，甚至殘忍的事情來，但仍舊無法改變，他們的憑單消失了，並且也沒落着錢這一事實。
畢竟俄羅斯沒錢啊，把核彈銷燬，甚至把核設施也給封閉了，這樣的大事都做了，可美國也就只給了兩三個億美元而已，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哪有錢給這些民衆兜底。
不過，也沒有讓好人和信賴他的人吃虧的道理，方辰把之前直接把憑單交給華夏銀行民衆的憑單成交價提升到了一百一十美元，比一百美元還多十美元，也算是感謝他們對他的支持。
畢竟也沒多少錢，真正在公投日之前把憑單交給華夏銀行的民衆，一共也就六七十萬人，每人多十美元，也就六七百萬美元而已，對於現在的方辰而言，灑灑水了。
至於那些不太聰明的民衆，就只能說是傻人有傻福。
這樣零零散散的算起來，方辰的手中掌握的憑單數量，基本上相當於俄羅斯總憑單數的11%左右。
這就很恐怖了。
如果真按照剛纔葉利欽簽署的文件來說，可以讓他把所有的憑單都兌換成俄羅斯企業，礦產油氣資源股份的話，就等於全俄羅斯11%的所有工業資源掌握在他的手裡。
這可是世界上地盤最大，物產最爲豐富國家工業資源的11%，如果按照俄羅斯國土面積來計算的話，他手中差不多掌握了一百八十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在這一百八十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所有的資源都是屬於他的。
這麼大的面積，則相當於世界國土面積排名第十五的蘇丹了，只比印尼小三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兩個法國再加上一個德國和英國。
這可是真正的富可敵國，並且敵的還是大國！
當然了，實際上算肯定不能這麼算了，方辰能發揮和掌握這11%工業資源的能力，以及法理根本，連正常國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不過，方辰還有個優勢，那就是他可以把這11%的工業資源全部都換成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東西——石油和天然氣。
這就了不得了，畢竟俄羅斯是世界上油氣資源最爲豐富的國家之一，而其他國家就算能擁有一百八十七萬這麼大的國土面積，可這地下也不可能都是石油和天然氣。
如果把這些憑單全部兌換成油氣資源的話，則基本上意味着俄羅斯有33%的油氣資源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此時此刻，方辰的腦子着實有些亂，他不知道這麼多的油氣資源究竟具體是多少了，能不能超過沙特，阿聯酋他不知道，但是卡塔爾這個世界人均GDP最高的國家，應該差不多是超過了。
而且如果算總資產的話，至少爲他增加兩千億美元以上的身價。
這意味着，他的身價不但暴漲了二十倍，更意味着他大幅度的超過了世界首富，成爲了新的世界首富。
他重生那年的世界首富，是東倭的堤義明，他在1990年時掌握了全東倭六分之一的土地，身價高達一千五百億美元。
然而隨着1991年東倭經濟危機爆發，樓市大跳水，一度降到了兩折，三折，堤義明的身價快速縮水，一落千丈，甚至陷入了資不抵債中，本人也因爲僞造財務信息入獄。
而隨後的這幾年的世界首富都沒什麼看頭，也就是三百多美元的樣子，比他高不了多少。
但兩千億美元就很恐怖了。
畢竟二十多年後，2018年的世界首富傑夫·貝索斯，身價也就不過一千一百二十億美元而已，而第二名的比爾蓋茨，則是時隔十九年，再次回到了自己九百億美元的身價。
嗯，沒錯，1999年的時候，比爾蓋茨的身價就已經高達九百美元了，但結果碰到了千禧年互聯網風波，從此跌落了不少。
而只要方辰按照這個文件所說的辦，他的身價就是2018年世界首富的兩倍了！
不過，他這種算法是根據後世，俄羅斯油氣資源的價值來算計，而現在卻不能這麼算。
畢竟要知道，現在丘拜斯和蓋達爾對整個俄羅斯所有工業資產的評估也就一百二十億美元而已，而其中最爲值錢，也是佔據俄羅斯油氣資源的半壁江山，擁有俄羅斯所有天然氣資源所有權的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的估值也就2.28億美元。
而外界的銀行，商業機構雖然對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的估值，是2.28億美元這一估值的十倍，但實際上也就22.8億美元罷了，距離方辰所算的兩千億美元着實相差甚遠。
並且方辰這33%俄羅斯油氣資源，其實際價值還不如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
但方辰相信，總有一天隨着外界對俄羅斯的瞭解更加深刻，俄羅斯的政局，經濟也變得更加穩定，俄羅斯輸出的天然氣資源越來越多，外界會對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的價值會有一個更清晰認知的。
要不然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每年一千五百億美元的營收，以及三百多億美元的利潤是從哪來的？
《財富》也不會將其排位世界五百強的二十名左右，利潤更是高達第九名。
而方辰擁有的這33%俄羅斯油氣資源，雖然不如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但是即便一年利潤只有二百億美元，那麼十年也有二千億美元了。
所以，方辰這麼算，沒毛病。
這就是方辰爲什麼說，葉利欽簽署的這個文件，對他豐厚的太不可思議的原因。
說真的，方辰有點被嚇到了，他怎麼想都沒想過，葉利欽居然會同意這樣的條件。
看着方辰這幅是受寵若驚，難以置信的模樣，蓋達爾和丘拜斯面面相覷，忍不住發出“噗嗤噗嗤”的嘲笑聲。
平日裡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方辰，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說真的，僅僅看方辰這個表情，他們就覺得值回票價，今天沒有白跑一趟。
“葉利欽總統自然同意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把這文件拿給你看，至於昨天晚上有沒有給我們兩個一個人送一億美元，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說真的，雖然經常簽署這幾千萬，幾億的文件，但別說一億美元放在眼前，就是一億盧布我都沒有見過，如果那天我在政界混不下去了，我就跟你混去。”
蓋達爾笑着說道，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中還是忍不住傳來一絲落寞來，經過這麼一場事，尤其是看着民衆這麼容易就被那些龐茲會騙到，看到那些民衆爲了這一百美元瘋狂的模樣，他突然對自己產生了一種自我否定感。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究竟是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