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日科夫站起來，朝着方辰伸了伸手，示意方辰一起去一旁的沙發上坐着。
方辰點了點頭，他到是想要看看這盧日科夫有什麼和自己說的。
不過盧日科夫把葉琳娜趕走了，兩人怎麼交流？打手語嗎？
坐到沙發上，方辰擡頭一看，只見盧日科夫手拿着他的那張申請表走了過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面已經蓋上了紅色印章。
“方，請原諒我魯莽。”盧日科夫將申請表放在方辰的面前，用英語歉然說道。
方辰楞了一下，他沒想到盧日科夫會說英語，雖然說的十分磕巴，但他勉強還可以聽懂。
盧日科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繼續用英語說道：“我是‘俄羅斯聯邦功勳化學家’的獲得者，在調入化學工業部工作前，曾經在研究所裡做了八年的科學研究。”
方辰瞬間明瞭，這麼一說，那盧日科夫會說英語就不奇怪了。
就如同華夏一樣，會說英語的人口連百分之四都沒有，但如果把這個範圍圈定在科學家裡面，那幾乎就是百分百了，如果不懂英文的話，如何去看懂西方一下科學家的論文。
下一瞬，方辰不由打了個激靈，他突然醒悟了過來，剛纔盧日科夫是在向他道歉？
再看了下申請表上紅色的印章，方辰心中着實對盧日科夫刮目相看！
能在五十歲之後突然登上高位，當擔了十八年的莫斯科市長，甚至被稱之爲俄羅斯第三號人物，盧日科夫這個政壇不倒翁，着實不是易於之輩。
自己能說英語卻故意不說，反而安排自己的妻子給自己當翻譯，將自己的外在形象展示爲一個純粹的蘇維埃人，這份心機着實有些可怕了。
在這麼短時間的交鋒內，判斷形勢，並且果斷低頭認輸。
就這份心機和能屈能伸，盧日科夫真已經可以算得上梟雄了。
既然盧日科夫都已經道歉了，方辰壓下之前的不快，淡然說道：“盧日科夫主席，我對您，以及您對莫斯科所做的貢獻十分的尊重，但是您之前的小手段，真的很令人不愉快。”
盧日科夫面色微微一變，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真的好久沒人當面指責過他了，但是既然已經決定要低頭，他勉強扯出了一絲笑容，“方，或許我的話令你有些不快，我再次向你道歉。”
“沒事，盧日科夫主席，我接受您的道歉。”方辰笑着說道，並且主動將兩個人的咖啡杯給端了過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盧日科夫已經服軟了，方辰自然沒有必要窮追猛打，一個道歉換一個冷板凳，大概是可以扯平的。
場面話說完了之後，兩人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一動不動，唯獨兩杯熱騰騰的咖啡，顯示這並不是一幅靜止的照片。
方辰突然心中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小孩子纔看對錯，大人看的都是利益。
如果沒有利益牽扯的話，不管是他，還是盧日科夫都不可能這樣坐在這裡。
其實，盧日科夫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是需要道歉的。
作爲負責莫斯科具體事務的莫蘇委主席，對待下屬，他通常都是這樣，給一棒子，再給一個胡蘿蔔，這樣下屬纔不敢陰奉陽違，欺瞞於他。
再者他也沒覺得自己對方辰做了什麼，不就是多等待了一會，並且沒有蓋章而已，而且他也不是一點好處都不給方辰。
在莫斯科，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獲得他的友誼。
他唯一錯就錯在，沒想到，方辰居然會對他的橄欖枝如此的不屑一顧，更沒想到方辰竟然捨得放棄自己那麼大的生意。
據他了解，方辰每個月都從這上面掙一千萬盧布以上，純利潤至少二百萬盧布。
這麼大的生意他真麼想到有人捨得放棄。
可問題就是，方辰捨得放棄，但他卻不敢讓方辰停止向莫斯科供貨，甚至他這次使出這麼多的小手段，不就是爲了能夠讓方辰多向莫斯科供貨嗎。
現在莫斯科的局勢他比誰都清楚，就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口一樣，而他就是那個坐在火山口的人，一旦出了什麼亂子，他絕對死無全屍。
而且別看他現在是莫蘇委執委會的主席，但他的地位並不穩當，根基太淺了，上面下面都沒人，唯一支持他坐在這個位子上的葉利欽現在已經下野。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葉利欽遲早有一天是要捲土重來的，但並不就意味着，非要他盧日科夫來當這個莫蘇委執委會主席。
不管是葉利欽派系，還是其他人的派系，在暗地裡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想將他拉下馬。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維持住莫斯科的局面，讓所有人，尤其是葉利欽認可他的能力，這樣他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看了一眼，年紀輕輕的方辰，盧日科夫輕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還是估錯了方辰的棘手程度，方辰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難纏。
而且最重要的是方辰手裡的砝碼太重了，方辰敢放棄利潤數百萬盧布的生意，但他卻不敢放棄自己的帽子。
“方，只要你滿足每個月向莫斯科輸送二千噸的貨物，我可以將你的貨物納入莫斯科官方採購中，甚至將你納入整個體系內。”盧日科夫說道。
方辰楞了一下，他真沒想到盧日科夫開出了這麼一個條件來。
揉了揉鼻子，方辰玩味的笑了笑，“盧日科夫主席，我並沒有覺得您的條件有多麼的誘人，您知道的，我的貨物並不愁賣。”
“不，不，方，你不理解這將對於你帶來多大的好處，這意味着你的貨物將不在滯銷了，不管你運來了什麼東西，莫斯科都會付給你錢的，並且這個價格一定高於你賣個普通民衆的。”
“而且最重要是，納入整個計劃體系！”
“這意味着，你可以用計劃內的價格去採購一些物資。”盧日科夫循循善誘的說道，活脫脫的像誘拐白雪公主吃蘋果的老巫婆。
聽了這話，方辰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