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
麻生俊正準備出口告饒之時,方辰突然伸出手製止了麻生俊,然後笑眯眯的說道:“麻生先生,我們華夏有句古話,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夠,感情薄,喝不着,你要是不喝,今就是不給我面子,那咱這飯也甭吃了。”
聽方辰這一套套的詞,在看着方辰無比認真的表情,麻生俊頓時傻了眼,他真沒見過,竟然還有這麼勸酒的。
而且他此時意識到了,方辰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着實是把雙刃劍!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性格,才使得方辰有可能幫他拖延,甚至破壞擎天通信04機的實驗工作。
但方辰這樣的性格,也同樣會傷到他,而眼前這一幕,不就是最後的證明。
沉吟了數息,麻生俊狠狠一咬牙,對着方辰說道:“方君既然開口,我怎敢不從。”
說實話,這酒他真是不想喝,可誰讓他有求於方辰,指望着方辰給他幫忙辦事。
話音剛落,麻生俊徑直舉起酒杯,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
剎那間,一陣陣熱辣辣的痛感瞬間襲來,麻生俊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自己的喉嚨,眼睛瞪大外凸,就如同金魚的眼睛一般,整張臉一片赤紅,豆大的汗珠佈滿了整個額頭,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個被燒紅的鋼鐵。
他想要水!大量的水!
他感覺自己喝下的不是酒,而是一團火,這團火燃燒了自己的喉嚨,氣管,然後一路橫行霸道,摧枯拉朽的直接衝入了胃中,然後盡情的釋放着屬於它的威能。
麻生俊一手緊緊的按住自己的胃部,一手抓起水壺,大口大口的灌着,他感覺這團火要將自己整個胃給燃燒掉。
看着麻生俊的模樣,張宇直嘬牙花子,這真是看着都覺得辣,而且作爲酒精考驗的郵電局中層幹部,他其實很早就領教過杜康酒酒頭的威力。
要說起來,他平常的酒量,五十二度的差不多能喝一斤半,不說打遍全局無敵手吧,但絕對的酒中悍將,局裡但凡有什麼招待任務,他是必上的,連辦公室主任都喝不過他。
可那天他喝這酒頭,大概就喝了半斤,然後整個人幾乎就不省人事了。
嘴巴發出嘖嘖的聲音,張宇整個人顯得有些幸災樂禍,雖說前前後後他從麻生俊這裡,也多多少少拿到點好處,但他依舊十分不喜歡麻生俊,也很清楚麻生俊動不動鞠躬,以及客氣到謙卑的態度,只不過因爲他是麻生俊客戶,麻生俊要從他手中賺錢而已。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麻生俊骨子裡的傲慢和對他,以及對華夏的瞧不起。
麻生俊打心眼裡覺得東倭是大國,是發達國家,而華夏則是一個貧窮落後,整體文化水平,素質不高的第三世界國家而已。
所以說,他一直對麻生俊不喜。
再者說了,麻生俊給他的,也就是幾條煙,幾瓶酒而已,錢什麼的,又或者太過於貴重的東西他一概沒碰過,畢竟他還有大好的前途,很有可能往上升一格,成爲局領導,又何必讓自己栽在麻生俊一個東倭人手中。
扭頭看了方辰一眼,他發現方辰比他剛纔想象的還要壞,真是欺負麻生俊一個東倭人什麼都不懂,方辰剛纔說的那套勸酒詞,最後還有一句,感情鐵,喝出血。
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今天方辰恐怕是不把麻生俊徹底喝翻,不喝倒不罷休。
見麻生俊稍稍緩過氣來,方辰又給麻生俊斟了一杯酒,然後笑道:“正所謂日出江花紅勝火,祝君生意更紅火,爲以後我們合作順利,爲麻生先生你發大財,麻生先生還請再來一杯。”
“啊,還喝哪?”麻生俊捂着有些乾噦的嘴,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才哪到哪,剛纔那不過是第一杯而已,麻生先生你這要是不喝,那就是瞧不起我。”方辰面色一沉,故作陰森的說道。
麻生俊動下了喉嚨,臉色有些恐懼的看着桌子上這杯酒,這杯酒在他看來,着實比八岐大蛇還有恐怖,而他真不知道這喝酒怎麼能跟瞧得起,瞧不起聯繫在一起,但細品的話,卻還覺得挺有道理的,真是見了鬼!
最後麻生俊還是端起了酒杯,對着方辰說道:“祝願我們以後合作順利。”
一杯酒下肚,麻生俊感覺自己的胃又燃燒了起來,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了,趕緊抓起筷子,狼吞虎嚥般的夾了幾口菜到嘴裡,這才感覺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百川到東海,何時再幹杯,現在不喝酒,將來徒傷悲,麻生先生,再來一杯。”方辰笑嘻嘻的給麻生俊又斟滿了酒。
“方君,這次真的喝不下了,一點點都喝不下了。”此時麻生俊的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趕緊討饒。
可誰知道,方辰臉一拉,眼一瞪,厲聲說道:“麻生先生,我們華夏人自古好客,朋友來了,先喝三杯,這就是規矩,你要是不喝的話,那就說明咱們不是朋友。”
“怎麼還能有這樣的規矩?”
此時麻生俊,也不知道是辣的,還是委屈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在東倭,雖然大家也經常喝酒,甚至對於他這種中年男人來說,下班去居酒屋喝酒已經是生活的必須。
因爲在東倭,丈夫早早回家的話,就說明這個丈夫的事業是不成功的,而且沒有社交,東倭的妻子都覺得,事業成功的男人每天下班之後都會有應酬,或者和同事之間有聚會。
因爲這才代表你的工作需要你,你的同事喜歡你。
也就是說,在東倭,丈夫早早回家,是會受到妻子的責備。
所以男人們下了班,寧願在街邊喝酒,也不願意回家。
但也沒說這樣勸酒的啊,大家都是自斟自飲,想喝多少喝多少。
“麻生先生,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張科長。”說着,方辰朝着張宇使了個眼色。
張宇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正兒八經的說道:“麻生先生,在華夏,尤其是在我們中原省,的確是這樣的,客人喝三個之後,我們才能喝。”
“沒辦法,誰讓我們中原省過去窮,有酒自己都捨不得喝,要先緊着客人喝,客人喝了三杯之後,我們才能喝。雖然現在我們中原省已經富了,但我們中原人有了好日子,不能忘了苦日子,我們必須要把這個光榮傳統繼承下來,然後發揚光大。”
看着張宇搖頭晃腦,煞有介事的模樣,麻生俊狠狠一跺腳,“張君,你不用再說了,我喝,我喝不行。”
第三杯下肚,麻生俊感覺整個人都是懵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燃燒了。
“看來麻生先生喝的有點急了,來,來,我再給你倒一杯酒透透,透透就舒服了。”說着,方辰就又準備再倒酒。
見狀,麻生俊跟腳下按了個彈簧一般,噌的就竄了起來,他一把抓住方辰手中的酒杯,然後趕忙說道:“方君,這三杯酒我已經喝完了,按照規矩,該我給你倒酒了,你說是不是?莫非方君您要破壞你們中原省的規矩?”
他不能再讓方辰牽着鼻子走了,這要是再讓方辰給他倒酒,他今天恐怕是非要死在這酒桌上不可。
他也真服氣了,喝個酒,哪有這麼多詞和規矩,一套套的。
聞言,方辰頓時笑了起來,手鬆開了酒瓶,並且衝着麻生俊豎起個大拇指,“麻生先生,恭喜你,你已經懂我們中原省的規矩了。”
懷中抱着酒瓶,麻生俊有點愣神,這幸福是不是來太突然了,他真沒想到方辰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把酒瓶給了他。
而且他現在有種抱着小男孩,即將大殺四方的感覺!
終於輪到自己反擊了!
麻生俊有些得意的給方辰倒滿一杯酒,然後笑着說道:“方君,您請!”
他倒要看看,方辰喝下這杯酒是怎麼個反應,會不會比自己還要狼狽。
“麻生先生,敬酒怎麼能自己不喝酒哪?”
說着,方辰一把將麻生俊懷中的酒瓶給奪了回來,然後把麻生俊的酒杯給添滿。
看着又滿了的酒杯,麻生俊忍不住捂着腦袋,他的酒杯怎麼就又滿了,而且酒瓶又陷入了方辰的掌控。
他着實覺得有些空虛寂寞冷,而且還有種士兵丟了武器,但敵人的槍口卻已經杵到自己額頭上的感覺。
“方君,我敬你!”
最終,麻生俊還是端起了酒杯,衝着方辰說道。
方辰如果一杯不喝的話,那豈不等於他剛纔那三杯酒白喝了都。
可誰知道,方辰仍舊一副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的模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着實半點端起酒杯的意思都沒有。
“莫不成,方君您打算壞了您中原人自己的規矩?”
也不知道是酒勁上頭,還是怎麼滴,麻生俊眼睛直直的看着方辰,眼珠內佈滿了猩紅的血絲,如同厲鬼一般,顯然這杯酒,他是非要讓方辰喝下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