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調養,夏安然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而墨少炎這兩天,竟然會在每天晚上八點定是給她打電話,夏安然都懷疑了墨少炎做什麼特殊的設定,怎麼能那麼厲害,一秒鐘都不差,竟然就是在每天八點整準時給她打電話。
甚至讓夏安然養成了習慣,一到八點就準時守在手機旁邊,聽到電話響,就立即接起。
墨少炎給夏安然打電話的內容也很奇怪,先是冷冰冰的說了句:“我是墨少炎……”
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和墨少炎通話的夏安然第一次遇到這一沉默的時候,還以爲墨少炎已經掛斷了電話,當她差點就把電話掛斷的時候,才聽到墨少炎隱約的呼吸聲,沒有掛斷電話。
通話一直持續到夏安然準備上牀睡覺的時候,另一邊一直沉默的墨少炎每一次都能及時在她耳邊低聲說上句:“晚安。”
然後墨少炎也沒有掛斷了電話,他會放上一首肖邦的搖籃曲,直至夏安然閉上眼睛,徹底睡了過去。但柔和的鋼琴曲還在她的耳邊緩緩響着,讓她睡得格外安穩,一夜無夢。
墨少炎對時間控制的太準確了,夏安然甚至懷疑墨少炎是不是在她的房間裡安裝了監視器,讓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被墨少炎看在眼中。
但當夏安然想到這一點,忍不住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墨少炎再怎麼樣,也不會這麼變態的。不可能……這樣。”
但是之後墨少炎的通話還是那麼準時準確,一直到夏安然的戲即將拍完。夏安然的電話八點到睡覺的時間,都被墨少炎佔據着。當夏安然拍戲的時候,睡覺的時間並不穩定,但是墨少炎也能在她準備睡覺的時候,準確及時的對她說了:“晚安。”
如果沒有之前的事,僅憑這一點,就足夠讓夏安然再心存幻想。可是夏安然不敢再幻想太多,她只能當墨少炎有多了什麼新的遊戲方法。
夏安然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場戲要拍,就是她死時的戲份。她穿着玉兒臨死前的戲服,看着遠去的明彥非,躺倒到冰冷的雪地裡。夏安然的眼睛慢慢合了起來,眼角的淚珠緩緩滑落。
本該這裡就結束的戲份,但是因爲隋傑一直沒有喊“卡”,所以只能繼續。雖然是人造雪,但也帶着涼氣,躺在雪地裡的夏安然微微屏住呼吸,她感覺到自己眼角淚在凝固。她靠在冰冷雪地上的圓潤臉龐,似乎也隨之變得冰冷。
夏安然無法看到她這個時候的模樣看起來有多美,又看起來讓人那麼心碎。劇組的很多人看打動這一幕都忍不住傷感,那個嬌憨可愛的“玉兒”竟然就這麼死了。
隋傑緩緩吸了一口氣,擡起手,慢慢的喊了一聲:“卡!”
夏安然這才站起來,笑着對大家鞠了躬:“辛苦大家了。”
隋傑似乎異常高興:“今天安然的戲就結束了,我們晚上給安然送行。今天劇組聚餐!”
夏安然並不是劇組裡第一個殺青的演員,所以她沒想到隋傑竟然能幫她辦個聚會。夏安然本身不是喜歡給大家添麻煩的人,本來想要拒絕。可當她看着整個劇組聽到聚餐,一起歡呼的場面,夏安然慢慢笑了起來,說不出拒絕的胡來。
也許不僅僅這一次聚會不僅僅是爲了給她慶祝,也是劇組拍攝了這麼久了,大家想要放鬆一下。
但是在一片歡騰,白羽馨卻站了起來,柔美的笑着說:“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最近白羽馨雖然沒有和夏安然親近,但卻是也沒有再跟夏安然爲難。她的新聞也都很熱鬧,有某富二代探班劇組給她送花的新聞,還有她趁着拍戲間隙參加某國際時裝展,豔壓四座的通稿。
鋪天蓋地的新聞,讓白羽馨幾乎把《青狐》炒成了大女主的戲,把明彥非和其他參演演員的風頭都壓了下去。
白羽馨站了起來,直接轉身離開。但是她可以不給夏安然面子,可聚餐畢竟是隋傑的提議,其他人可不敢不顧慮着導演的情面。包括其實也有分量不來參加聚會的明彥非他像個優雅紳士一樣坐在人羣中,顯得氣質出衆優雅溫和,但又很融入這個環境,不會覺得的突兀。
其實劇組所有的人幾乎就能被人挑出缺點,白羽馨的霸道,隋傑的苛刻,甚至連夏安然都能挑出來問題,有人說她拍戲的時候太過認真,讓人覺得討厭。
但是明彥非卻是一個難得讓所有人都挑不出缺點,讓所有人都想要親近他的人。
但是夏安然卻本能的想要疏遠這個人,儘管明彥非的演技、聲望、勤奮都讓她欣賞。可她總有一種不想靠近他的感覺。甚至墨少炎那個冰冷變態的人,都沒有讓她覺得這麼難以接受。但是明彥非讓她覺得不想要親近,總覺得明彥非完美的像是一個假人,不像是活生生的人。
“來,安然,我敬你一杯。”隋傑笑着舉起酒杯。
夏安然抿了喝了一口酒,笑着說:“我也敬隋導演。”
“怎麼才喝這麼點兒啊,應該多喝一些。”說話是電影製片老馬,劇組裡有名的老色鬼,長得禿頭大肚子,喜歡追着各種美貌女明星屁股後面跑。
夏安然笑着搖了搖頭:“我……”
“可別說不能喝酒啊!”
夏安然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馬就立即伸出手抓住了夏安然的手,逼着夏安然飲下了酒。
老馬的手一觸碰到夏安然的皮膚就愣住了,他遇到過這麼多的女明星,見過很多美貌的女明星,也和不少女明星上過牀。但那些女明星因爲要保持身材,一個個瘦的手摸起來跟雞爪子似的,有着濃重的脂粉香。但是夏安然的手摸起來膩,身上帶着淡淡的清香。
如果把這樣的身體抱在懷裡,那會是什麼滋味兒?
老馬想一想都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在昏暗的燈光下手也開始不老實,輕輕又撫摸了下夏安然的手背。
夏安然立即發覺了異樣,她不動聲色的晃了一下身形,讓酒灑了自己身上,也藉機甩開了老馬的手。夏安然笑着說:“對不起,我沒站穩,我先去下衛生間。”
夏安然說完,立即轉身笑着離開。在娛樂圈中,這種事太多了。很多時候沒有辦法較真,只能自己吃虧。不然這些一時興起的大佬,就會把她的路給封死。
“誒,那你快回來了啊。”老馬拈了下手指,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而在遠處明彥非也看着夏安然的背影端起酒杯,輕輕抿了口酒。在這場名義上爲夏安然送行的酒會上,大家都在爲這幾天拍戲的壓力盡情發泄着,並沒有幾個人真正顧慮到夏安然。但明彥非一直看着夏安然,看着她應對了老馬的騷擾。很得體大方,得體到一點不像是新人。
明彥非眯了下眼睛,情不自禁的起身跟在夏安然身後。他跟着夏安然走到外面,看夏安然突然頓住腳,擡頭看了眼升起的月亮,她抱着肩長出了一口氣。
風把夏安然的長髮吹了起來,在月光下她的臉圓潤透亮,目光帶着些無奈,嘴角卻帶着笑。看起來笑得有些諷刺,卻彷彿真的看起來有個什麼有趣的事,讓她覺得十分開心。
明彥非看過不少美人,很多都要比眼前這個女孩兒還美貌數倍,可是他從來就想到他會看着一個女人的側影愣住。她的那種驚豔,彷彿就像今天晚上柔和的月光,溫和得彷彿能照入人心。
夏安然沒有愣神太久,她長嘆出一口氣,隨即轉過身。當她轉過頭,就看到了明彥非。
夏安然突然看着明彥非,被嚇了一跳:“明先生,您好,你怎麼在這裡?”
明彥非一瞬間甚至有些慌亂,他張了張嘴,慌忙說:“我想出來抽根菸。”
很卑劣的藉口,劇組所有的人都知道明彥非是個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人,他從來就不抽菸。
但是夏安然只低頭笑了下,沒有戳破明彥非的謊言,她輕笑着說:“哦,這樣啊,那不打擾明先生了。”
微涼的秋風吹了起來,吹落了一樹黃葉。
明彥非看着夏安然,看着這個模樣漂亮又可愛,努力拍戲,但又有些小惡劣和世故的女人。
他彎着眼睛笑了一下,突然伸出手,伸向了夏安然的腦袋。
夏安然因爲明彥非的突然親近,連忙躲了一下,慌張的問:“怎麼了?”
明彥非卻依舊伸出手,直至從她頭上拿下一片落葉:“怕什麼呢?一片落葉。”
夏安然鬆了一口氣,縮了一下:“謝謝。”
“恐怕你還要回我說一聲謝謝。”明彥非笑着說。
“啊?什麼?”夏安然有些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想繼續應酬的話。”明彥非笑着說:“你可以現在就離開,我回去對他們說,你的酒精過敏不舒服,先回去。”
“可是,會不會……”夏安然微微皺起眉頭。
“不禮貌麼?哎,對於有些人啊,你不陪他喝酒就是不禮貌,你不陪他上牀也是不禮貌。讓這種人覺得你不禮貌有什麼關係呢?”明彥非溫和的笑着說。
夏安然瞬間愣住了,皺眉看着明彥非,她從來沒有想過明彥非竟然能說出這樣粗魯的話,不免有些驚奇。
明彥非卻很自然,笑着說:“你先回去吧,如果怕黑,我也可以送你!”
“不用!不用麻煩您。”夏安然慌忙說着,然後笑着說:“我可以自己會酒店。”
見到夏安然有些慌張的離開,明彥非彎起嘴角,輕輕笑了起來。他一邊笑着一邊從口袋裡摸出香菸。他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因爲抽菸對他的皮膚和嗓音都會有影響。他對自己要求一貫嚴格,不允許自己出現這種問題。
他的口袋裡之所以放着煙盒,也是用來應酬,但是他這個時候卻很想抽菸。
當菸草的味道慢慢散開,明彥非想起夏安然剛纔慌忙逃走的樣子,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真像是一隻長着尖刺的笨兔子啊,看起來身披鎧甲,其實又笨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