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夥計的公招貼上沒多久,便有人上門,和旁人不同,蘇柳這回請的,除了一個包點師傅,其餘請的都是女子,一天內,竟然也有好幾人來問,最後請了兩個女夥計,一個包點師傅。
離開張的日子還有幾天,蘇柳吩咐下去先把各個東西都準備,她則是琢磨着要再作些新點心出來,好讓鋪子一炮打響。
蘇柳不止想只做點心,她還想提供一個場所,就像前世那樣的小資地兒,放兩三張桌子,也能讓人坐着吃茶吃點心。
“要是有奶茶就好了。”蘇柳已經想了幾種點心,吧砸着嘴道。
“大姑娘,什麼是奶茶?”請的女夥計,兩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媳婦子,穿着很乾淨,手指甲都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才入了蘇柳的眼。
而問話這個,夫家姓楊,蘇柳稱爲楊大嫂。
“奶茶便是用**和茶兌成的一種茶飲料。”蘇柳笑着解釋。
“聽着像是韃子那邊的吃食。”另一個夥計程大嫂子說道。
“程大嫂子吃過?”蘇柳有些驚訝。
“倒沒有,我夫家有個表哥,長年走南闖北的,聽他說過哩。”程大嫂子憨厚地笑道。
蘇柳哦了一聲,道:“關鍵是要有**才成。”要是能買到一頭奶牛就好了。
楊大嫂子她們面面相覷,只覺得自家東家小小年紀,點子特別多。
正說着話,外頭突然響起尖銳淒厲的哭聲。
“阿奶,救我,我不去啊,阿奶。”一個有些稚嫩的哭聲響起來:“爹,你放了我吧,我會做事情的,別賣了我,別啊,爹,花兒求你了。”
“你這畜生,那是你閨女啊,你要將她賣去那些髒地方,你還是人嗎你?”蒼老的罵聲隨着哭聲響起。
蘇柳蹙起了眉,還沒說話,先探出頭去看的楊大嫂子便回來說道:“是對面茶攤子的祖孫,好像是那個男人要賣了自家閨女呢。”
蘇柳立即就想起之前武娘子的話:“你且看着,指不定過不了多久,這人就要把閨女都賣了去還賭債了。”
一語中的,這男人果然是個渣!
“花兒,你放心,等爹翻本了,就去把你贖回來,你聽話。”男人好聲好氣地哄着。
“我不去,爹,你放手,我不去啊。阿奶。。。嗚嗚。”
蘇柳走出門去,只見那賭鬼拖着一個和蘇小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姑娘,那丫頭又驚又恐,嚇得小臉都白了,淚水嘩嘩的。
“畜生,放了她,你要賣了我花兒,就從我這把老骨頭身上踩過去。”那賣茶的老婆婆上前拽着花兒的另一隻手,啞着聲道。
“娘,你懂什麼?我是帶花兒去享福。”那男人甩掉老婆婆的手,拖着花兒就走。
“畜生,你這畜生,你乾脆死了好了,花兒啊。”
“阿奶,阿奶,救我啊。”
“可憐見的,這賣去那個地方,還有活路麼?好好的一個姑娘,長得也周正。”程大嫂子抹起了眼淚來。
蘇柳也嘆了一聲,遇着這樣的渣爹,確實是不幸。
“大姑娘,要不,你將她買下來吧?也有個人使喚。”楊大嫂子提議道。
蘇柳蹙起眉,日後她是會買丫鬟,可這會兒是沒有想到,而這樣的人,她卻是不敢買的,不是因爲花兒不好,而是因爲她有個賭鬼老爹。
所謂骨血相連,即使是現在,花兒她爹要將她賣去那些髒地方,可在花兒她心裡,她爹始終是她爹,若是自己買下了,日後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
正要斥責楊大嫂子,花兒卻是聽到了,不知哪來的力氣飛快地跑了過來,噗通地跪在蘇柳跟前磕:“姑娘,姑娘你買了我吧,我能伺候姑娘你的,我什麼都能做的,姑娘,你作好心,買了我吧?”
楊大嫂子見她可憐,想要說話,蘇柳卻是警告地瞪她一眼,立即閉嘴不語。
“我家裡不是大戶,還不需丫頭伺候。”蘇柳生硬地道。
“姑娘,我求你了,你買了吧,不然,我就被我爹買去樓子了。”花兒恍若未聞,咚咚地客磕起頭來。
蘇柳擰起了眉,偏偏那老婆婆此時也走了過來,抹着眼淚說道:“蘇姑娘,我老婆子看你也要開鋪子,左右花兒是要賣給人,你作好心,買了我家花兒吧?我就這麼個孫女啊。”
“婆婆,我,也是小本生意。”蘇柳艱難地道。
“姑娘,我求你了姑娘。”老婆婆也想跪,蘇柳忙上前去扶着,她可不想被折福。
“買不買,不買我就拉走了 。”花兒爹滿臉不耐煩。
“姑娘,你大恩大德我會一輩子都回報的,姑娘,求你了。”花兒煞白着臉。
蘇柳的眉擰得死死的,這還是個孩子,若真是進了樓子,一朵花就夭折了,可是,她卻多有不敢。
花兒見她不語,眼裡的希冀漸漸退散,變得絕望起來,身子軟到在地。
花兒爹見此就上前拉過,準備拖走,不同之前,花兒是一聲也不叫了。
蘇柳的心都被揪了起來,叫道:“慢着。”她上前幾步,看着眼裡重燃光彩的花兒,問:“多少銀子?”
“樓子裡給八兩。”花兒爹顯然也很高興,忙道。
“你少在這訛人,花兒才這麼點年紀,長得又不標誌,樓子會給八兩?”蘇柳冷笑。
花兒爹眼珠子轉了又轉,道:“六兩,六兩就賣給你。”見蘇柳還是不語,便急道:“五兩,五兩一文都不能少。”
“五兩,我要買的死契,收了銀子,她生死都隨我,不再是你閨女。”蘇柳冷道。
“成,成,那給銀子吧。”花兒爹連連點頭,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閨女的生死。
“你可聽見了?”蘇柳看着花兒,道:“今日你爹,是將你當成垃圾一般處理的,在他心裡,你不過值五兩銀子,這就是你爹。”
花兒閉了閉眼,死抿着脣。
“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不再是你爹的女兒,你的命,是我的了。”蘇柳又道:“如此,你還要我買下你嗎?”
花兒又跪了下來,道:“花兒從今以後便是姑娘的人,生死隨姑娘。”
蘇柳嘆了一聲,真不知自己這一時好心,到底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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