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心裡有氣,可又不願被司徒謹看到擔心,所以推說疲累,早早就睡下了。只不過人才躺下沒多久,就聽到窗外傳來輕叩之聲。
“嫣兒,可是歇了?”來人正是端木玄。他今天可是糗大了,司徒嫣下令府上奴才,不許讓端木玄進門,所以他爲了能見美人一面,可是翻牆而入的。
“世子爺,到是當真有空的很!可我司徒府雖算不得什麼名門大戶,內院重地也是女子閨閣,你這般不顧禮義廉恥,可是想置我於失節失名之嫌!”司徒嫣這語氣不用看,也知她氣的不清。
“嫣兒,你彆氣,今兒是我不好!我來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讓我進去,我有話想對你說!”端木玄整顆心都投到嗓子眼兒了,他的追美之路有種走到盡頭之感。
“世子爺客氣,只是我這小門小戶出身的,白日裡沒什麼事做,所以自然也就歇的早,您還是請回吧!如果您想當那採花淫賊,還請令尋他處,我司徒府規矩嚴,禮數全招呼不起您!”如果以平日裡的司徒嫣,萬不會失了理智拿端木玄出氣。可她的心早已淪陷,只是自己不知而已。這才說起話來夾槍帶棍的。
端木玄也是太在乎司徒嫣,所以並沒有看透這一層,急的嘴裡都泛了苦,就怕司徒嫣就此不理他了。畢竟這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安撫的了的。
“嫣兒,是我不好!你彆氣了好不好!”端木玄站在窗外。是求了再求,就差衝動的跑進屋內。
“我困,不送!”司徒嫣今天就是不想多說話。陪笑裝傻的演了一天的戲,她是當真累了。
“好,我不吵你,那我明天再來!”端木玄嘆了口氣,站在窗外又等了二刻多鐘,確定司徒嫣不會讓他進門後,這才死心離開。
“世子爺慢走。煩請你過府時請走正門,別當那樑上君子!”無論司徒嫣講什麼,端木玄都不會生氣。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對不起司徒嫣在先,他這個兒子理當受夾板氣。
“嫣兒,你彆氣傷了身子,是我對不起你。我明日再來!”司徒嫣只聽到這一句。院子裡再沒了聲息。
又等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開窗,見屋外只有明月當空,秋風拂面,哪裡還有端木玄的身影。
“哼!”冷哼一聲,重重的將窗戶關上,負氣的躺回牀上。完全一副小女兒家向心儀之人撒嬌之態。如果端木玄能多留一刻鐘的話,也許這一晚就不會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了。
這邊是小倆口,打趣鬥嘴唱起了雙簧。而回到府中的程峰。一口氣將司徒嫣今日所唱的曲子給謄寫了下來,如果端木玄有着過目不忘之能,那他程峰就有過耳不忘之事。口中反反覆覆都是那一句,“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這司徒小姐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才能寫的出如此精闢之詞。再譜上此曲,當真絕妙的很!”此刻的他已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尋尋覓覓了這麼多年,原以爲世間就沒有能讓他心動的女子,這才應了父母之命,娶那指腹爲婚之人爲妻,可如今此人卻出現了。讓他就這樣放棄,又怎會甘心。雖然明知自己的師弟先看上了此女,他仍不願放手。甚至動了退親的打算。
至於穆奕,只要他還需依仗國公府一天,就不會把自己的心思擺在明面兒上。
司徒嫣雖氣,可也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好睡了一夜,第二天又開始忙了起來。人閒了氣性就大,這一忙起來,反而把昨日之事給忘了。
而且臨近午時的時候,三郎和四郎進京來探望小妹。司徒嫣更是將昨日之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今兒州學的夫子請假,三郎和四郎這才得了空,一起趕着車進京。司徒嫣換了男裝,和二人去酒樓用飯,也只有面對李家人時,她才能感覺到安心,至少在他們面前,她不用帶着面具過日子。
三人在雅間裡說說笑笑,倒像是回到了福祥村。可好景不長,菜還沒上齊就聽到旁邊雅間裡傳來相詢之聲,“在下程峰,仍仲賢的師兄,不知對面可是司徒小姐,程峰不才,想請司徒小姐撥冗一見?”
司徒嫣皺了下眉,這程峰之前她就有所耳聞,而且昨天此人還出聲相幫,司徒謹過後也有提起,而且這人還是公孫先生的弟子,如果她不見反顯得不好。可是她難得開心輕閒一回,要是讓這人過來,那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而且三郎他們也會不自在。
只得出聲勸阻,“程師兄多禮,理當小妹前去拜會!”
程峰今兒本是來酒樓裡借酒澆愁的。昨兒他只是向母親提起暫不想成親,就被訓斥了一番。所以今天是一個人跑出來喝悶酒的。只是才喝了兩杯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就算是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興奮的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司徒嫣雖一身男裝,可推門後卻發現雅間裡只有程峰一人,如果她久去不歸,反而落人口實。打了聲招呼就想退出。
雖然這是程峰第一次見司徒嫣,可換了男裝的司徒嫣,看起來竟有着不輸男兒的灑脫,再配上她嬌美的容顏,看的程峰如癡如醉。等回過神時,司徒嫣已經退到了門邊。忙上前幾步出手將人攔了下來。
“請程師兄自重!”司徒嫣一個側身,將人讓到了一邊,這一來一往間更令程峰驚奇,他是有功夫在身的。沒想到自己出手,竟然也會落空。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司徒嫣也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可這會兒不是相詢的時候。忙躬身行禮,“啊!在下失禮。請司徒小姐見諒!程峰並沒有惡意,我與司徒小姐雖是初識,可對司徒小姐的琴曲詩對已早有耳聞。還請司徒小姐賞光,一起就坐喝杯水酒如何!”
“程師兄無需如此客氣,只是今日是陪兄長們出門,實難陪飲。不如改日由家兄作東,再謝程師兄昨日相幫之情!”程峰這樣的要求委實有些過分,就算司徒嫣穿的是男裝。可畢竟男女大妨還是要守的。
“昨日只是肺腑之言,並非刻意相幫,還請司徒小姐不要放在心上!”程峰雖嘴上說讓司徒嫣不要在意,可心裡仍是一喜。看來昨日他搶在端木玄之前出聲相幫做的極對。
“家中雖是寒門出身。可家教甚嚴,程師兄雖無意,但家兄卻將此事記在了心上。只是今日實在不便,請恕在下失陪!”雅間的門並未關,司徒嫣因身着男裝,所以只行了個拱手禮,就退了出來回到了隔壁。
“小五,是什麼人啊?”三郎一直擔心的守在門邊。見小妹回來這才安心。
“是公孫先生的弟子。昨兒國公府設宴,他幫了我一些小忙。”昨日之事。司徒嫣當然不會告訴李家兄弟,畢竟那是她自己的問題。
“小五可是受了氣?”三郎雖沒進過大戶人家,可州學裡的那些學子是個什麼德行,他早已看的清楚。小妹去國公府赴宴,卻由外人相幫,定是受了什麼委屈。
司徒嫣只是淡淡一笑,三郎對於她的事,總是那般上心,只可惜她對他只有兄妹情,不然能嫁給三郎,她一定會幸福的。感激的拉了一下三郎的手,這纔打起了哈哈,“怎麼可能,我不氣別人就好了!三哥別擔心!”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三郎這才安心。可對於端木玄的反感,又深了一層。
有了程峰之事,三人也不再大聲說笑,而是壓着聲邊吃邊聊。席間司徒嫣注意到四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問了一下,又問不出什麼。
其實是因爲四郎自打進了州學之後,人變的有些輕浮起來。看着那些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公子哥,整日裡花天酒地的,竟然也起了羨慕的心思。可畢竟骨子裡還有着農村娃的淳樸。而且三郎管着家裡的銀錢,他這纔沒跟着學壞。
這事三郎也注意到了,可他深信自己的弟弟性子軟弱,又有他看管着,不至於學壞就是了。所以這纔沒告訴小妹,怕她多想擔心。如果三郎能早些讓司徒嫣知道,也就不會發生以後之事了。
程峰送走了司徒嫣,哪裡還能坐的住,派人暗中盯着司徒嫣,想知道她與何人來酒樓用膳。雖然司徒嫣說是陪兄長而來,可他聽的出,這二人中並沒有司徒謹,而司徒府上又只有這兄妹二人,那這兩位兄長,又是何人?
至於女子易容出入酒樓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他不但不反感,反而覺得甚是有趣。其實就是愛屋及烏,無論司徒嫣做什麼,他都會覺得好罷了。
入夜時分,大司徒府的外院書房,程峰坐立難安的等着消息。“回少爺,奴才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兒隨司徒小姐前來酒樓用膳的是兩個州學裡的學子,兄弟兩個出身低微,是農戶而已。且家中無長輩,上還有兄長二人,家住河南縣城外的福祥村。至於這二人與司徒小姐是如何相識的,奴才還沒打聽到!”
“你立刻着人去查,越詳細越好,司徒小姐怎的會和這些泥腿子稱兄道弟的?”程峰也不是看不起粗人,可這二人看起來和司徒嫣的關係過於親密,他有些嫉妒。
三日之後,程峰即得到了消息,雖然並不完全,可大致已對司徒嫣有了一個瞭解。也是司徒嫣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過去,不然也不會讓程峰輕易得逞。
“6歲離家一人遠赴東北邊城,遇天災遭人禍,回京後又趕去西北救兄。……。這,你是不是弄錯了,還是隨便編造個故事來糊弄本少爺?”程峰看着奴才收集回來的資料,怎麼都不敢相信。
其實單就這些,他就已經無法相信,如果讓他得知司徒嫣還代兄大比,獨殺12響馬,不知他會不會當場嚇死。
“奴才不敢,這些都是真的,奴才初聽聞時,也以爲是以訛傳訛,司徒小姐被人神化了。可問了好些從東北邊城跟着司徒小姐一起逃難而出之人,竟然所說一致,並未見出入。而且福祥村的楊姓族長也是這麼說的。這楊族長是在地人,不會故意編造事實,捧李姓族人!”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我在6歲時,都未曾做過這般驚人之舉,而且司徒小姐還是出身書香世家,這份膽識絕非一般人可比?”程峰不信,這根本無法讓人相信。可他又知道這一定是事實,不然以端木玄的傲氣,絕不會去深愛一個平凡之人。
越是瞭解司徒嫣的過去,程峰越是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甚至是與國公府爲敵,與端木玄反目他也要將司徒嫣弄到手,不然他一定會後悔一生。有了目標,自然就要好好籌謀。
司徒嫣哪裡會想到,自己與那程峰不過一面之緣,就被人算計了去。還讓她差點兒失去了一個親人。
程峰雖然對司徒嫣本人並不十分了解,可從奴才那裡得知,司徒嫣很重親情,自然而然的打起了三郎和四郎的主意。不但如此,還特意進了州學,有意拉攏二人。
只是三郎警惕性很強,他屢試不成,反而是四郎和他慢慢親近了起來。這天州學散休,四郎推說有些課業不明,要留下來請教夫子,三郎不疑有它,而他又急着趕回村裡幫大郎的忙,就叮囑了四郎兩句趕着車先走了。
四郎叫了車,一路進了京城,他今天和程峰約好了一起到望月樓吃酒飲茶。只是三郎不喜歡程峰,所以他纔沒敢據實已告。
“李嚴老弟,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快請進!”程峰假意客氣,也只有四郎會信以爲真,以爲這人是誠心相交,自己也可以交到高門大戶的朋友。心裡還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
“多謝程兄誠意相邀,只是州學離京城遠了些,這才遲了!”李四郎畢竟太過稚嫩、涉世未深,又怎鬥得過程峰這種老謀深算之人。
幾杯酒水下肚,更是將司徒嫣之事倒了個清清楚楚。程峰聽的如癡如醉,對司徒嫣的佔有慾更是強烈到了極點。
“賢弟成日裡把你家異姓小妹掛在嘴上,可這隻聞其人,不見其人,怕是賢弟多少有些吹虛之嫌吧!”如果三郎在,一定聽的出程峰用了激將法,可四郎過於信任此人,反而以爲是自己言語被人懷疑,心裡一急,竟然答應程峰,邀小妹出來與他一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