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司徒嫣帶着暗夜和墨雨,易了容換了男裝上了法國商人阿德里安的商船。
“尊貴的客人,您看看我的這些‘燧發槍’,這可都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的!”在阿德里安的認知裡,可沒有把司徒嫣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畢竟上次他已見過司徒嫣的雷霆手段。
司徒嫣沒有回話,她將木箱一一打開,在每一箱中取兩把“燧發槍”裝上彈藥進行試射。“穩定性還行,彈藥的品質雖算不得上品,可也足已見阿德里安先生的用心!”司徒嫣朝着海里試射開槍,動作一氣呵成,連一旁的墨雨和赤雨都看呆了。
阿德里安更是連話都說不出,雖說他知道司徒嫣懂行,可卻沒有見她真的開過槍,如今才知這位大小姐不僅是懂,甚至可以說是精通,就連他都望塵莫及。
“好槍法!”阿德里安的稱讚聽在司徒嫣耳中就像是挖苦,她一沒瞄把,二沒射物,哪裡就能看的出槍法好。再來雖說她誇讚這燧發槍穩定性好,那也是和鳥銃比,要是比起現代的“沙漠之鷹”、“54”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阿德里安先生,這些槍支彈藥我全要了,價錢不變!”司徒嫣也不想再和阿德里安討價還價,反正她有上次從揚州知府那裡盜得的金銀,花都花不完,而且這一年來的生意做的也是順風順水,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尊貴的客人。您真是慷慨!”阿德里安以爲司徒嫣會再和他討價一番,和東方人做生意久了,他深知東方商人的習慣。
其實司徒嫣不和他討價。一是自己的誠信,二是她只打算讓阿德里安帶着這些錢回去,而“福壽膏”的損失就算是給阿德里安一個教訓,只怕這人以後不會再出現了。她如果還想要這些槍支,一是要自己製造,二是去尋下一個合作商。
“墨雨,你點貨!暗夜。你去僱船,這些東西不能走陸路!”走水路比陸路要快很多。而且也安全的多。畢竟這些東西怕磕怕碰容易走火爆炸。
“漂亮少爺,我們合作愉快。我想我有義務告知於您,走水路也好陸路也罷,您的這些東西沒有官府的文書怕是一步都走不出揚州城!”阿德里安也是想知道司徒嫣是不是有別的渠道。他這次到了揚州才知,吳皇頒了聖旨。任何人不得買賣“福壽膏”。甚至連揚州知府一家都因此被滿門抄斬了。如今他手裡的東西想賣都賣不出去,如果司徒嫣有什麼渠道,他可是想搭個順風船的。
“我想這應該與阿德里安先生無關吧!你有進貨的渠道,我自然就有運貨的渠道!”在商言商,阿德里安這般是有些僭越了。
“尊貴的客人,不瞞您說,我此次帶了不少的‘福壽膏’,可直到昨天一塊兒都沒賣出去。原來與我合作的揚州知府不知爲何被你們天朝的皇帝給殺了?如今這幾十箱的貨還壓在船上,這一趟要是不能出手。我可是血本無歸啊!”
“阿德里安先生,恐怕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上忙,那‘福壽膏’是皇上明令禁止之物,我可沒有膽量做這個生意!”
“尊貴的客人,您敢買天朝禁止買賣的火器,這‘福壽膏’自然也不在話下!而且這東西一本萬利,當真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東西了!”
“你個奸商,那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自己吃!”司徒嫣心裡暗罵一句,可臉上卻不露分毫。
“怎麼,阿德里安先生是想以這火器要挾於我不成?”
“不,不,在下絕沒有此意,請您不要誤會。只是你我同爲商人,互惠互利有生意大家一起做而已!”阿德里安也知,司徒嫣敢偷買火器,並能運出揚州城,就絕非是等閒之輩,他只想求財,不想得罪什麼大人物。
“也罷,既然是互惠互利的好事,讓我考慮一下,我這二日還要留在揚州城,明日午時前再來拜見!”
“好,好!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阿德里安以爲自己攀上了什麼大人物,心裡暗爽。而司徒嫣卻是在心裡盤算着如何能將這些“福壽膏”盡數毀去,而又不將禍事引到自己的身上。
下了洋商船,一直看着自己的貨全部裝好後,這纔回了客棧。可卻並沒有休息,叫來墨雨,向其打聽起了這揚州城的人事。
“回司徒小姐,這揚州知府被斬之後,如今上任的新知府,乃是七皇子的人!”
“雖說這揚州城的官府已換成了自己人,可偌大個揚州城賺錢的可不只一個知府衙門,你可知太子一黨在這裡還有哪些賺錢的營生?”
“這個屬下略知,太子府上的詹士有個胞弟,明裡經營着揚州城最大的青樓,秦淮河上不少的畫舫都是此人所有!而暗地裡,此人作爲太子府的暗樁,南方的消息都是通過此人傳遞進京的!”
“這倒是個賺錢的買賣!只是經營青樓,如果沒有官府撐腰,又怎能做的起來?那新上任的知府就拿此人沒轍嗎?”
“揚州知府新上任不久,揚州城內仍有不少的太子黨,這一時半刻的拿這青樓也沒有辦法!”
“原來如此!”司徒嫣心裡一動,這可是天賜良機,一舉雙得的好事。
叫來暗夜,向二人交待一番。這才就寢。
第二日一早,司徒嫣再次來見法國商人阿德里安,“阿德里安先生,您這一船的私貨我原是打算全要的,可是這價格嗎?你也知我這纔剛買了些火器,手頭上有些吃緊!看來是無能爲力,幫不到你了。”
司徒嫣話音未落,阿德里安的表情已變。見刺激有了作用,這才接着往下說,“不過我剛巧認識揚州的商人。你要是想賣不如我爲你搭橋,你將這私貨賣與他可好?”
“這~?”阿德里安有些猶豫,自己雖然急着將貨物脫手,可做熟不做生,這是走私的規矩。他對司徒嫣介紹之人不瞭解,而自己所要賣的東西又是違禁品,萬一東窗事發。就算他能活命離開,可這損失卻是無法估計的。
“當然,如果阿德里安先生不放心的話。那隻當我沒說過就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見司徒嫣並沒有強求的意思,反而讓阿德里安放心不少。畢竟如果司徒嫣有意算計於他,必會千方百計的促成此事。不會這般全然不在意的就草草了事。
“請等一下。尊貴的客人請莫要心急!我怎麼會懷疑您的誠意呢!只是您也知道,這小心方可駛得萬年船嗎!”
“阿德里安先生的中文學的倒是很好!”司徒嫣越來越鄙視此人,華夏文明五千年,這商人卻只學了些旁門左道。
“多謝誇讚,這也是爲了能和天朝商人們更好的合作!”阿德里安見司徒嫣又坐了回去,這才安心。
“尊貴的客人,可否先告知那位商人的商號?”阿德里安的要求於情於理都再合適不過了,可司徒嫣卻偏偏要難爲他一下。讓其感覺對方的神秘,吊其胃口。
“商人重信。不問出身,這是我天朝的規矩。而且我們要做的又是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他不想透露姓名,你又何必強求?”司徒嫣越是故作神秘,反而引得阿德里安更加的好奇。生意自然談了個七七八八。等司徒嫣帶人離開後,阿德里安忙喚了身邊一人尾隨。
“少爺,後面有尾巴!”墨雨的反應當真是快,才下船走出不過十來步就已發現。
“就讓他跟,他要是不跟,我才頭痛呢!”司徒嫣要的就是阿德里安的好奇心。見魚已上勾,她心裡暗爽。裝作不知後面之事繼續往前走。墨雨自然是頭也不回的護在司徒嫣一旁。而暗中的赤雨卻是跟在尾隨之人的身後,倒頗有些螳螂撲蟬之意。
暗夜今天並沒有跟來,而是被司徒嫣安排去做了別的事情。
司徒嫣帶着墨雨一直走到了揚州城最繁華的街上,並進了一家名爲“醉芳樓”的青樓。
墨雨漲紅着一張臉,緊緊的護在司徒嫣的身邊,“少爺,少爺!這要是讓少主知道屬下帶您來了這種骯髒的地方,屬下吃板子事小,污了您的名節,就是把屬下的頭砍了,也彌補不了!”司徒嫣此舉墨雨和赤雨都很反對,可她一意孤行,二人根本勸不了。
“你不說,赤雨不說,又有何人能得知!”司徒嫣纔不怕什麼名節一事呢,端木玄信她就娶她,不信她大不了不嫁或是和離!
“少爺,您就別爲難屬下了,如今那黃毛商人派來的人已然跟了進來,這裡就交給屬下處理,您還是跟着赤雨早些離去的好!”墨雨說話都發顫,如果不是精神力強大,怕是這會兒已哭了出來。
“光是進來又有何用,行了,去把**找來吧!”司徒嫣做事從來都是有頭有尾,一擊即中,斷不會半途而廢的。
“少爺,您!”墨雨真是無語了,自己的少主是個難惹難纏的主,沒想到這少主夫人做事更是大膽。他可從沒見過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會逛青樓楚館的。
“去吧!人都來了,總不能功虧一簣!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司徒嫣是一臉的得意,墨雨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昨兒夜裡他就多了句嘴,如今卻引得司徒嫣進了這青樓。
想着司徒嫣的計劃,想着赤雨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墨雨甚至有些想切腹自殺的衝動。只是他還沒想到他家少主吃人的眼神,不然只怕這會兒他已嚇死在了青樓之上。
司徒嫣叫來**,先將事情簡單的說了,“想來這麼大的買賣,你也是做不得主的,既然只是個傳話之人,不如請這‘醉芳樓’的東家出來一見如何?這可是筆只賺不賠的買賣,要不是我家裡出了事急需銀子,我也不會以這個價將這好東西讓出去!”
“這位客官您請稍坐,我這就去請東家過來!”**在這下九流之地打滾這麼些年,看人的眼色還是有的,可她今天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透司徒嫣。不過這買賣如果是真的,那可當真是隻賺不賠,說不定東家一個歡喜,就讓她當這醉芳樓的大管事了呢?人有了**,視線自然變得窄小,就會犯些最低級的錯誤。
“好!”司徒嫣端起茶杯,輕呡了一口,等**出門,這纔將隱在暗中的赤雨叫了進來,“跟去看看他們說了什麼?”
“是!”赤雨一躬身,人已消失在了窗口。司徒嫣雖也有些功夫在身,不過那都是些近身搏鬥的技巧,可比不得古人的這些輕功。
而墨雨黑着一張臉,守在司徒嫣的旁邊,他這會兒是高度緊張,就怕哪個不開眼的硬闖了進來,說些污言穢語的髒了司徒小姐的耳朵。
“行了,你也別這麼緊張,去看看那個跟來的人可有離開?”司徒嫣看破着墨雨心裡暗笑,這墨雨倒是純情的很嗎!
“少爺,要是連屬下都出去了,您這裡的安危可怎麼辦?屬下實不敢領命!”
“我又不是泥捏的,還能讓這青樓的茶給泡化了不成,去吧!都走到這一步了,要是出了差錯,豈不是不值!”墨雨心裡再不願,可也知事到臨頭,只差臨門一腳,只得硬着頭皮離開。
“一座青樓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比起腳盆出的那些a片來,也不過如此而已!”也虧得這會兒屋裡只有司徒嫣一人,不然任誰都要被她這雷人之語給震暈了。這也不能怪她,她又不是宅在家的純情女,沒見過男人的裸體。男人於她不過是肉體而已罷了。不過這些只是她對於那些不相識之人的看法,至於見到端木玄的裸體後是否還有這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司徒嫣一杯茶未盡,赤雨即從窗口一躍而入,“少爺,那東家已經上勾了!”
“好,你去盯着那個跟來的人,讓墨雨守在門口就好!”司徒嫣淡笑一下,赤雨一個轉身又坐窗口躍了出去。
赤雨前腳剛出去,後腳就有人來扣門,“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