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玄再提親事,司徒嫣擔心自己的小身板,不得以羞紅着臉與端木玄相商。
“嫣兒,只要不退婚,讓我做什麼都行!”端木玄以爲司徒嫣不想進國公府動了退婚的念頭,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傻瓜,我想講的不是這個!”司徒嫣羞怒的瞪了端木玄一眼,這才紅着臉吞吞吐吐將自己的意思講了出來,“玄哥,及第後我即要奉旨嫁進國公府。我深知作爲你的妻子,國公府的世子妃,有傳宗接代之責。可,可!以一個醫者來說,這樣容易難產也傷身。我想我們成親之後可不可以先不要,不要,圓房,等我年滿十八之後再,再,……!”司徒嫣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竟然有些說不下去了,更不敢擡頭去看端木玄。讓一個正值青春期精力旺盛的男人,每天對着自己喜歡的女人只能看不能吃,只怕是個男人都會憋出毛病來。
“原來是這事啊!嫣兒不要在意世子妃的頭銜,你嫁的是我這個人,我也不會因着身份家世而將一切強加於你的身上。而且爲着你的身子着想,爲夫一定會忍住的!”端木玄想娶司徒嫣,可不是想圈禁於她,他雖然不能給司徒嫣足夠的自由,但只要能力所及,他都想自己的女人快樂。而且就算司徒嫣不說,他也知年紀越小難產的危險越高,既然深知會有這樣的風險,他又怎願讓司徒嫣涉險。反正都等了這些年,成了親司徒嫣就是他的了。只這一點就已足夠。
司徒嫣一愣,她沒有想到端木玄竟然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雖然成親之後他會不會照做尚未可知。可依着端木玄的性子,定然是說到做到的,這讓她如何能不感動。踮起腳在端木玄的臉上印上一吻,這才摟着他的腰躲進了他的懷中。
這還是司徒嫣第一次這麼主動,喜得端木玄整個人都傻了,甚至直到司徒嫣離開大將軍府,他還對着書房門口傻笑不止。就連墨風進出多次,端木玄都不爲所動。
“墨風,你說少主是不是中邪了?”墨雨看着這樣的少主多少有些擔心。
“中邪倒未必。只怕是中了毒!不過這毒你和我都解不了,只能司徒小姐親自醫治了!”墨風這話說的多少帶了些玩笑之意,可墨雨卻認同的跟着點頭。
公孫語走走停停又走了半個月就收到了司徒兄妹送來的家書,“大少奶奶。您這是怎麼了?”丫鬟看着公孫語一邊讀信。一邊流眼淚,以爲是司徒謹出了什麼意外,嚇得幾人心都提了起來。
“謹郎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了!嫣兒,謝謝你!”公孫語只是太開心了,一遍一遍反覆的讀着家書,司徒謹的擔心與高興,司徒嫣的擔憂與祝福。她的家人原來如此的在乎她,厚厚的家書伴着一應的補品。足以溫暖公孫語的心。
哭了有小半個時辰,這才收了淚,提筆給相公寫回信。
邊城這邊一切順利,京城之中卻是風雲突變,吳皇年初即有些身體抱恙,太醫每天守在寢殿之中,直到端午前後,才見起色,可剛一入秋,就又突然病倒了。朝中肱骨之臣這些日子都被留在了皇宮之中,甚至吳皇還一度陷入昏迷。
七皇子穆奕每天守在龍榻旁侍疾,太子被圈,皇后被禁足,只有貴妃和其他嬪妃守在寢殿之外輪番照顧着。
“皇兒,皇上尚未改立儲君,如果此時龍馭賓天,哪怕太子被圈,你能順利登基,只怕將來也會被後世之人詬病筆伐!”端木貴妃此番並非無的放矢。穆奕也明白,可皇上忌憚於他,遲遲不肯改立他爲儲。如今人已昏迷,只能早做準備,萬不得以的話,只好讓太子被圈至死方能解此危困之局。
“母妃,事以至此,如今別無它法,禁宮之中守衛早已部署妥當,皇城外有大舅父斷然出不了差錯,就算明不正言不順,可孩兒仍有自信可坐穩皇位,母妃這些日子守着父皇勞心傷神,也得顧着自己的身子,就不要再多爲孩兒分憂了!”
“也罷,要是玄兒能回京就好了,有他在也能和你多商量着!”端木貴妃很倚重端木玄這個侄兒,這一點也多少讓穆奕心存嫉妒。更何況端木玄的未婚妻,還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母妃,子恆手握20萬兵馬,有他在邊城一日即可保我在京中無餘!”
“是啊!好了,母妃還要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你多陪陪你父皇,說不定皇上什麼時候就醒了!”端木貴妃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穆奕走近吳皇的龍榻前,跪坐於一旁,看着頭髮已花白的吳皇,想着昔日高高端坐於龍椅之上的皇上,如今卻只能躺在牀上動彈不得,此情此景透着幾許悲涼。
“父皇,您爲何不願信兒臣?我們雖是君臣,可說到底還是親父子啊!您可知兒臣有多羨慕子恆,大舅父雖嚴厲,可他們父子相互信任相互依重,這份親情纔是最難能可貴的!……。”穆奕跪坐在龍榻之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知講了多久,直到端木貴妃端着煎好的藥進來,這才起身退了出去。
看着天上高掛的明月,聽着更鼓邦哨之聲,這偌大的皇宮竟然如此冷清,“司徒嫣,你嚮往自由不願進高門大宅,是不是就因爲這高牆內院處處透着孤寂?”可惜他的問話沒有人能做答,只有夜晚的涼風將這些話盡數吹散於這無盡的黑夜之中。
吳皇這次病的雖重,好在秋收前後即開始甦醒,端木貴妃提着的心才略放下些,可只要吳皇一日不改立儲君,她這心就一日不得安寧。
這日秋高氣爽,久病臥牀的吳皇難得動了出門去看看的心思。“今日何人當值?”
“回皇上,師傅前些日子病重,按規矩不能繼續留在皇上身邊伺候。如今是奴才安順當值!”安順是七皇子的人,之前忠心於吳皇的大太監確是患病,起初並沒有安順說的那麼重,這後來想也知道,藥被人動了手腳想痊癒都難。
“嗯,可派了太醫去看?”
“回皇上,七皇子已令太醫院的太醫每日去診脈。也用了最好的藥,可依然不見起色!”
“他比朕的年紀還大些,如今朕老了。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連他都病倒了,嗨!”一個奴才生病吳皇也不過是問了幾句,又看向了窗外。“今兒天氣不錯。朕想去御花園走走,你去準備吧!”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皇上,宮中各位娘娘這會兒都在殿外守着呢,不知您想請哪位娘娘相陪?”
“叫她們都回去吧!想來這些日子爲了照顧朕也頗爲辛苦!朕今兒只想一個人走走,不需要人陪!”
“是!”安順領命退下,一邊忙着準備,一邊派人給七皇子和端木貴妃送了信兒。
如今宮中雖然做主的仍是皇上。可暗中卻都以七皇子馬首是瞻。
“暗衛何在?”
“回皇上,屬下在此!”吳皇等安順退出寢殿這纔對着牀內輕喚了一聲。“去查查,朕昏迷這些日子可有人不安分,或是有所異動!”
“是!”此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就連七皇子和端木貴妃還有每日進出的安順都不知皇上寢殿之中不有着這麼一個人一直守在暗處。也是這些人沒有存什麼弒君謀逆的心思,不然只怕這會兒已然身首異處了。
這些人不知,可遠在邊城的司徒嫣卻是知道此人的存在,她也並不是見過此人,只是感覺到過他的存在。不過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畢竟七皇子雖是端木玄的表兄,卻非她什麼人,所以對於這種熟悉的陌生人,她沒什麼好說好護的。
吳皇醒來之後,龍體經過調養,入冬前總算是慢慢好了起來。
而在邊城,秋收過後,除了當年應繳納的賦稅外,司徒謹的北平縣城竟然淨賺了五萬兩白銀,這些都是不需要充公報賬的。
而端木玄手裡朝廷下發的七萬兩白銀也已經補足至十萬兩不說,軍屯收上來的谷糧草種竟然足夠20萬大軍一年之用。
端木玄今兒陪着沐帆巡視邊城軍屯,看着一個個滿是穀物的糧倉,圍院內一剁剁嗮乾的草料,兩人心中都充滿了鬥志,“子恆,這一年我可是過的提心吊膽,京中的密函幾乎是一日一封,真怕皇上哪天撐不住,留下個爛攤子給七皇子!”
“那也是他活該,他自己留在京中不好好的仔細謀劃,早日將太子之位定下來,難不成還讓我們這些遠在邊城的人爲他着急不成!”
“你啊!皇上多疑,七皇子就算是有心有力也無處使!好在你手裡有了這十萬兩的銀子,又有了這一年的糧草,就算是戰事起,也不用擔心朝中驚變!”
“不,糧草的事不能具實以報,甚至十萬兩銀子也不能上報。我今兒找你來正是爲着此事,只怕要讓你跟着我這個沒用的將軍吃一回虧了!”
“此話怎講?”沐帆心裡多少有些明白,可仍希望端木玄把話講的再通透些,他也好早做準備。
“我這裡會上報今年乾旱欠收,糧草不繼,朝廷發放的十萬兩白銀如今只能購置糧草以備20萬軍馬過冬之用!”
“至於你要如何說,還要崇文兄仔細斟酌了!”
“子恆這主意好,即將人馬補足,又能過冬,可要想興戰,皇上就不得不再撥發銀兩至邊城!”
“我正是此用意,現在能要多少要多少,一旦戰事一起,若京中鉅變,我等也能應付!”
“我這裡自然好說,怕只怕你那監軍,他可是皇上的人!”
“此人雖是皇上的人,可我這主意他也贊成,他也曾是武將出身,我這般也是爲着邊城20萬人馬的生死,他又怎會反對,這些銀子又不是被我私吞了的,就算他日東窗事發,有他在皇上也不會刻意刁難於我!”
“好,我就聽你的。不過你得告訴我,這主意是你出的,還是小五妹子!”
“嫣兒不喜朝堂之事,我自然不會拿這些事煩她,如今這谷滿倉,草滿屯的就已夠她忙的了!”
“是啊!你可知今年冀州是百年不遇的豐收年,我治下的這些縣令哪個不是磨拳搽掌想着向上邀功呢!他們哪裡能知道,這些功勞可全都是小五妹子的主意,他們不過是跟着沾光罷了!一想到這些,我還真爲小五妹子不值!”
“嫣兒不會在乎這些的,仲賢的北平縣城去年還是個貧困縣,今年不只戶戶納滿稅,甚至家家有餘糧,仲賢更是一口氣賺了五萬兩銀子,就連我手頭的這些銀子也是嫣兒給補足的,也不知她都做了些什麼?”
“她可是你未婚妻,做了什麼你會不知,我可知她身邊那個丫鬟可是出身鐵血衛,你想知道什麼直接一問不就得了!”
“赤雨早就是嫣兒的人了,你是不知,就連我身邊的墨風和墨雨如今也都是幫着嫣兒講話,只怕等嫣兒嫁進來,我這個少主之位就要退位讓賢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喜歡讓出這個位子,你這表情可沒有一丁點兒的不情願啊!”
“哈哈,你還真別說,別說是這個少主之位,就是世子之位如果嫣兒喜歡,我也會雙手奉上!”
“幸好小五妹子不涉朝政,不然只怕她向你要這天下,你也會爲她披甲上陣吧!”
“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就算拼死也會爲她得到!”端木玄這話說的沐帆一身的冷汗。沐帆看的出端木玄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當真會如此做。他心裡也在慶幸,司徒嫣只在意自己的親人、朋友。不然只怕這天下就要異姓換主了。
兩人正站在要塞上聊的開心,就見北面跑來一騎快馬,馬上之人高舉着紅色旗幟,“有八百里加急軍情,崇文你先回將軍府,我去看看!”端木玄有些吃驚,此時還不是開戰的時候,怎的會有剌侯傳八百里軍情進城。
“我自便,你儘管去忙!”沐帆明白,此時不是兩人敘舊的時候,一切以軍情爲重。
端木玄幾個縱身從要塞之上直接跳了下來,“大將軍在此,有何軍情,速報!”
“稟大將軍,突厥正於易水河北集結兵力,雖人數不過千人,可都已披掛上陣,甚至馬匹都披了戰衣!”
“可知原因?”
“報,突厥人不善耕種,今年又欠收,城內糧草不繼無谷過冬,屬下認爲突厥此舉意在糧草,不像是興兵!”
“好,我知道了,你再去探,有何異動速速來報!”端木玄回身傳令,“傳我將令,加派兵丁堅守城池,騎兵營隨時準備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