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護犢子的人,也真是沒誰了。
連寇溪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她低着頭不知道怎麼解釋。上一次寇德旺喝多了酒曾經眼淚汪汪的自責:“閨女,爸對不起你啊。給你找了這麼一個婆家,你說你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現在被折磨成這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年輕的時候在孃家什麼也不會。一出嫁沒幾個月,炒菜做飯織毛衣幹買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了。
在這個年代經過的人,織毛衣、用縫紉機做衣服、顛量一桌子飯菜還是什麼難事兒麼。可寇溪畢竟還是個新婚的小媳婦,剛結婚沒幾個月就做成這樣,實在是令人歎服的。
寇德旺覺得自己的女兒被人家當成老媽子一樣*。霍安本來就對李翠蓮耿耿於懷,這兩天所見所聞更讓他確定,他廢了這麼大力氣娶回來的媳婦兒果真被她們欺負了。
“姐!”霍安喊着霍嬌嬌:“你跟我過來,我把錢給你!”霍安鬆開寇溪,終於將這個話題說完了。
霍嬌嬌坐在炕上不肯動彈,嘟囔道:“拉倒吧,給啥給啊!”
“開春不用買化肥不用買種子麼?”霍安催促寇溪:“你去,把家裡的錢拿出來。我跟大姐算算,應該多少錢!”
寇溪立即點頭:“哦對對對,這是應該的。那個啥,錢墩兒,多多跟我過來。我給你們準備的壓歲錢在這屋呢。”見兩個孩子不敢動彈:“還有鐵桶餅乾,天一他們都有的,你們的那份在我屋裡呢!”
錢墩兒連忙追着寇溪走,錢多多喊了一聲:“哥哥等我!”也尾隨而上。
霍嬌嬌不情不願的模樣被霍安請走了,錢明跟在後面小聲的跟霍安客氣着。等到這些人都了之後,堂屋裡的人面面相覷。
“啥情況?”霍大貴眨了眨眼睛:“他特麼訓犢子似的把我們訓了一通,完事兒了?”
宋建剛連連點頭歎服:“霍安真厲害啊,這不是敲打咱們以後必須得對他媳婦兒好麼。”
“你看看人家,看看你!”張瑤恨鐵不成鋼,終於讓她抓到把柄又可以好好地訓斥丈夫一頓。
“我咋地了?”宋建剛一臉委屈:“我可沒欺負她啊,都是你們老讓人家做飯,這下好了吧,霍安心疼了!”
宋建剛這一說,李翠蓮一拍大腿:“唉呀媽呀,她不做那些菜誰會做啊?”
高麗曼立即附和:“對啊,烀肉燉魚我還行。別的我真不會做啊,咱也沒吃過那些好東西啊!”
“你去,讓那屋把寇溪給我喊回來去!”李翠蓮氣勢又迴歸了:“吆五喝六的跟誰倆呢。啥意思啊,霍大貴,你兒子啥意思啊?”
後知後覺的李翠蓮衝着霍大貴發難起來。
“啥啥意思啊?”霍大貴回想着剛纔霍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也學着挺直了脊樑骨,衝着李翠蓮吼道:“咋地呀,沒有寇溪家裡頭吃不上飯了唄?昨天讓人家連做了兩頓,今天還讓人家做飯啊?”
說完又忍不住:“還怨霍安罵你們,你們一個個的就長了一個捱罵的腦袋。”
“啥意思?”李翠蓮兩眼懵逼的看着丈夫。
“昨天晚上做飯之前,寇溪一回廚房看見鍋碗瓢盆一大堆咋說的?”那個時候寇溪睡醒覺看見霍安高興地跟什麼似的,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都粘在他身上了。
“她去廚房給霍安做飯,她是怎麼說的?”霍大貴質問着李翠蓮,李翠蓮絞盡腦汁的回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是狗腦袋,哼,你們還天天挑人家理呢!”霍大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隔壁,淡淡的說道:“這小丫頭片子也是個人物,鬼精鬼精的呢!”
“哎,你這個人,說話說明白了。神神叨叨的啥意思啊,你咋這麼煩人呢!”李翠蓮沒了耐性:“快點說!”
霍大貴眯着眼睛回憶:“她上來就問霍安吃沒吃,你說把下午的飯熥一熥。人家說.....”
他捏着嗓子模仿着寇溪的樣子:“熥什麼呀,那麼多食材炒兩個新菜就行了!”霍大貴說完恢復原音:“是不是這麼說的?”
“對呀,後來不是炒了個腰子整了個韭菜麼。剩點肘子用青椒炒了一遍,還做個啥來着!”李翠蓮歪着頭,那個菜就在嘴邊偏偏想不起來了。
“把大鵝肉給炒了麼,又整了個辣雞爪子,用韭菜炒的大米飯!”張瑤翻了個白眼:“昨天的事兒你就不記得了?”
李翠蓮白了一眼女兒,沒好氣:“你閉上你的嘴吧,以後少說話。昨天你欠欠的說那兩句話,讓人家兩口子給囊桑的!”
“炒菜之前,寇溪沒問你們咋沒刷碗呢!”霍大貴冷哼:“人家不是說‘剛纔做飯的時候我都把盤子用光了,你們不刷碗晚上可沒有用的了。’”
“那她也沒刷啊!”李翠蓮唉聲嘆氣:“後來我刷的,這他媽的一大盆累死我了!”
“我可沒聽見你刷碗,我就聽見寇溪在後面叮噹的刷碗的動靜。說完了碗又炒菜,叮叮噹噹的。等晚上了,人家一個人又在廚房幹活。你們幾個老孃們沒有一個伸手的,就在前面看聯歡晚會。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的有啥好看的,瞅瞅你們幾個。咧個大嘴嘿嘿嘿,嘿嘿個啥玩意!”
霍大貴諷刺着李翠蓮:“這下好了吧,平時寇溪連個大米粥都不給你們做。霍安一回來,七個碟八個碗的整出來這麼一出。哼!”
“是哈!”李翠蓮拍着炕沿:“這個小賤人,真是會耍手段。這傢伙老爺們一回來就使苦肉計呢!”
張瑤低着頭一直再琢磨霍大貴說的話,始終沒想出這裡面的貓膩來。
李翠蓮回頭瞪着女兒:“你尋思啥呢?你個豬腦子,讓人當槍使了吧。現在霍安把咱們都當牛鬼神蛇 ,就他那個媳婦兒是個好東西。”
高麗曼小聲嘀咕道:“管咋說,人家我大哥別看長得挺嚇人。確實疼媳婦兒啊!人家可說了,人家寇溪不是頭一個進門的媳婦兒。以後兩個媳婦兒得幹一樣的活兒,不能一個人幹活一個人呆着。”
“屁!”李翠蓮眼睛瞪得老大,惡狠狠:“她幹個屁了,她好意思麼。瞅瞅剛纔裝的那個老實樣兒,他媽的一天天瞪眼睛罵我跟我嗷嗷叫喚的時候可不是她了。”
“虛僞!”張瑤氣鼓鼓的罵了一句:“太虛僞了!正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