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宣掃視了一圈兒,沒看到董言言,於是問她:“言言不在嗎?我怎麼沒看着她?”
“言姐她不在,幾位請坐。”迎賓小姐把他們領到位置上就離開了,服務員過來給他們下單子。
李哲拿着菜單隨手點了一個套餐,又給兩個女孩子點了飲料。
任家宣走到吧檯旁邊,問前臺領班,“言言去哪兒了?”
“言姐走了半天了!”前臺領班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說,“宋總的車困在了國道上,她去接他了。”
任家宣一聽,心裡涼了半截,“外面下着雪呢!她出城了?”
他不由多想,趕緊掏出手機給董言言打電話,還是沒人接。他只好心急火燎地用吧檯的電話給她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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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言言正在回家的路上,劉青老師的車開得飛快,已經快進城了,她累極了,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包裡的手機又響起來,她看都沒看就掛斷了。
不一會兒,宋明誠的手機響了,他一看號碼,是店兒裡的,於是順手接起來,“喂,我是宋明誠!”
電話那邊傳來了任家宣的聲音,“宋明誠,你他媽把言言給我弄哪兒去了?!這麼惡劣的天氣你讓她出城,告訴你,她要是有個一差二錯,我跟你沒完!”
宋明誠看了一眼董言言,說道,“你在我們店裡嗎?言言跟我在一起。已經進了市區,半個小時以後到!”
那邊啪的一聲摔了電話。
宋明誠合上手機,探過身,拍拍董言言的肩膀笑道,“任家宣找你去了。”
董言言笑笑,表示知道了,昏昏沉沉的又閉上眼睛小憩,車裡的暖風開着,可是她還是感覺有些冷,好像又發燒了。
“最討厭感冒了。渾身都難受。”她怏怏地說。
宋明誠看着她這副疲憊的樣子,低聲說道,“一會兒回家還是先給你打針去吧,你這樣不行,弄不好又要大發。”
“沒關係,不礙事的。”董言言轉頭對劉青老師笑道,“老師,今天我們得好好感謝您,請您吃飯怎麼樣?”
劉青老師笑了。“那我得好好宰你們一頓,兩個小兔崽子。你們倆多大架子讓老師給你們當司機?!我這個新車弄成這樣,你們兩個給我負責啊!”
“放心,我們一定給您擦得跟新的一樣。”董言言信誓旦旦地保證着,隨手又往嘴裡塞了一片西瓜霜,然後回頭對後面幾個員工笑道,“一會兒先回我家,給你們換一身乾衣服,然後到我們的烤肉店好好吃一頓,今天我和宋總請客!大家隨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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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宋明誠幫董言言舉着吊針,帶着幾個員工出現在烤肉店裡,門口的迎賓小姐急忙迎上去,接過他手裡的藥瓶,笑道,“宋總,言姐,你們回來啦!廚房已經做好了薑湯。現在送到包廂裡嗎?”
董言言點點頭,回頭對身後那幾個員工說,“小周,你們也凍了半天了,喝點兒薑湯驅驅寒,省得感冒。”
經過包廂旁邊的卡座的時候,她看見了李哲和任家宣他們兩個帶着兩個女孩子正在吃烤肉。李哲見她舉着吊瓶回來了,關切地問。“言言,怎麼了?感冒了?”
劉美娜看見她。媚眼一飛,故作姿態地對她笑道:“師姐好。”
董言言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對她笑道,“大姐!別管我叫姐,我比你還小一歲呢。”
劉美娜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轉頭看着任家宣,任家宣看到董言言,笑道,“言言,你怎麼不接我電話?生氣了?”
董言言正要說什麼,宋明誠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們先進去了!”
董言言點點頭,舉着一隻手,在任家宣身邊坐下,輕笑道,“你們要倒黴了!”
任家宣攬上她的肩膀,微微揚起脣角,笑意卻未達眼底,“言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事兒,沒聽到你的電話。下次千萬別跑那麼遠了,一個女孩子,多危險。”
董言言靠在他肩膀上,擡頭望着他,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
這時,劉青老師鎖好了車進來了,一看到他們幾個,立刻找到了發泄的目標。
“你們幾個,晚自習不上,跑到這裡來喝酒!分明沒把老師放在眼裡,你們想怎麼着?翻天吶?!啊?!”他吹鬍子瞪眼地對李哲吼道。
李哲一頭的霧水地看着他,心裡嘀咕着:今天不是他的班啊?他怎麼出來狗拿耗子了?
正疑惑着,只見劉青老師掃了一眼任家宣,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撇撇嘴對董言言笑道,“我說你怎麼到處都找不着他,看着沒?你在外面掙命呢,他在這裡泡妞兒。就這個少爺,你能指上他什麼?”
董言言一聽,他這不是挑撥呢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呢!
再一看任家宣,雖然維持着笑容,可是神情已經很尷尬了。她很生他的氣,特別是看到他跟劉美娜在一起,她更生氣!可是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反而會讓人趁虛而人。
於是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對劉青老師說道,“老師,您遷怒了啊,又不是他讓我在外面掙命的,關他什麼事兒?再說,不是還有您呢嗎?要不您來我們公司吧,我們肯定不會虧待了您!”
劉青老師呵呵笑了,“得得!別跟我提這事兒,今天晚上不是請我喝酒嗎?你們今天不把我陪好了,明天你們也給我寫檢討!”
“老師,爲人師表啊,這麼想您也不能這麼說呀!”董言言陪着笑臉站起來,諂媚地笑道,“老師您辛苦了!”
轉頭又對李哲他們笑笑,“我們先失陪了,你們隨意,到這裡就是到自己家了,別跟我客氣。”說完她拉着劉青老師進包廂了。
李哲一頭霧水的看着他們,問身邊的服務員,“不是說沒有包廂了嗎?”
“那個包廂是老闆專門用來接待客戶的,不對客人開放。”服務員笑着解釋道。
“哦,那我們就不去摻和了,心怡,你們吃好了沒有?吃好了我們走吧。”李哲說着掏出了錢包,買單。有劉青老師在這裡,他也沒了喝酒的興致。
劉心怡心領神會地跟他走了,劉美娜見任家宣沒動地方,於是她也在那裡坐着沒動地方。
任家宣瞟了她一眼,“學校這麼近,不用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劉美娜拉着他的胳膊笑道。
任家宣皺了皺眉頭,甩開她的胳膊,自顧自地大步出了門,劉美娜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
包廂裡面,空調的暖氣十足,烤肉的香氣和熱氣升騰在空氣中,給房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熱氣。
服務生找了個支架放在桌旁,幫董言言把吊針掛了起來,她把連着輸液管的一隻手放在桌面上,另一隻手握着酒杯,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喝酒,灼熱的感覺從脣齒間流向五臟六腑,身體也跟着溫暖了起來,握着杯子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酒勁兒還是藥勁兒上來了。
劉青老師看得直皺眉頭,“一邊打針一邊喝酒,藥都給解了。”
“沒關係,適當的喝點兒酒,驅寒。你們也喝點兒,宋明誠,給老師滿上。”董言言往嘴裡送了一片含片,淡笑道。
劉青老師也不推辭,一邊喝酒一邊翻撿着烤肉,不時的還品頭論足一番。
董言言和宋明誠也一杯接一杯的陪着,不時地恭維兩句,一直陪到自己的那三個員工都喝到人事不省,橫七豎八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劉青老師才心滿意足地拍拍衣服走人,宋明誠殷勤地送他出門。
劉青老師走到門口,回頭意味深長地對他說了一句,“你小子不地道。”
“老師,我再不地道也知道知恩圖報,今天要不是你,我也許現在都回不來,謝謝您。”宋明誠握着他的手,眼裡有亮光閃過。
劉青老師怔了一怔,笑笑,鑽進車裡,開車走了。
宋明誠站在門口,看着他離開:他跟自己一樣,都以爲自己聰明得像個真理,可是實際上都活得像個混球。
董言言趴在桌子上,守着一桌子的殘羹冷局,越發的頭昏腦脹,小領班拿着單子進來,讓她簽字,她拿過筆,胡亂劃拉了幾下給她扔回去。
“言姐,你好點兒了嗎?”薇薇站在她身邊,關切地問道。
“別管我叫姐,你比我大!你們都比我大!”董言言擡起眼皮,懨懨地說道。
薇薇一看她就是喝多了,這裡的大部分服務員都比老闆的年齡大,是她非得讓她們都管她叫姐的,說不叫姐就扣她們工資。
“言姐。”她小心翼翼地說,“其實今天你們回來之前,任哥一直在門外等你們來着,後來見你們下車了,他才急匆匆地跑進來。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想讓你看見他在等你。”
董言言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紙巾,狠狠地擦了下鼻涕,眯起眼睛盯着她,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你知道的太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