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對不起,我——”任家宣話沒說完就被董言言打斷了,“現在追究那些都沒有用了,一段感情出了問題肯定不是一個人的責任,我也有責任,我們繼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分手吧。”她儘量平靜地說。
任家宣心裡一沉,懵了,急切地說:“言言,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他說着去拉她的手,董言言心裡一疼,後退兩步,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別的都可以原諒,唯獨這件事不行,一次也不行!”
“我不分手!”任家宣撲上來,緊緊抱住她,紅着眼睛說道,“言言,我這兩天找你都找瘋了,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這兩天也不會這麼傷心,既然分開會傷心那我們就不分開好嗎?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再也不跟你鬧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們怎麼重新開始?如果連最基本的忠誠和信任都沒有了我們以後還怎麼想處?!”董言言也哭了,傷心地看着他,泣不成聲:“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放開我!我嫌你髒啊!”如果她沒聽到沒看到,她都寧可自欺欺人地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她看到了,那就挽回不了了,再傷心也挽回不了了。
任家宣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麼絕情,心裡一陣刺痛,愣愣地看着董言言推開他跑開了。
宋明誠趕緊追過去拉住董言言,“你跑什麼跑?大庭廣衆的,不怕人家看笑話啊?話說開了就好了。跟我回家。”
董言言只顧着傷心,連怎麼被他帶下樓的都不知道。
等任家宣醒過神來追出門口,他們的車已經揚長而去。
董言言坐在車裡,擦掉了眼淚。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
“我先帶你去吃點兒東西吧。”宋明誠說。
董言言搖搖頭,輕聲說,“我真的不餓。只是沒有力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不吃飯怎麼會有力氣?我看任家宣不像要善罷甘休的樣子,你還是留點兒力氣想想怎麼應付他吧。”宋明誠說道。
“我不用想,你不是替我應付得挺好的嗎?”董言言淡淡地說道。
宋明誠愣了一愣,笑道,“你怪我呢?是我自作主張了,我只是怕我再不帶他去見你。你就總也下不了決心,你一天下不了決心,就一天沒有心情做別的,這樣不行。”
“我沒有。”董言言說着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胃部又開始痙攣性的疼痛。恐怕是胃病又犯了。
“送我回家吧,喝點兒粥,也許能好一些。”她忍着疼痛說道。
宋明誠聽她的聲音不對,轉過頭,見她額頭上都是冷汗,關切地問她,“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需要。”董言言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懶得折騰了。”
*
這兩天白羽的日子也不好過,不止是班裡的同學沒有一個願意搭理她的。就連許程也不理她了,每次見到她都淡淡的,連話都懶得跟她說,她現在也沒有跟他賭氣的心情了,反而越來越害怕他會不要她,加上趙靜每天在寢室裡添油加醋地宣揚她們班有多少多少女生喜歡許程。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樣子,這讓她心裡更不安了,在他冷落了她兩天以後,她終於忍不住到許程的寢室找他去了,開門的是冷昊陽,一見是她,他很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指着她的鼻子說道,“你來這兒幹嘛?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去!”
張磊隨後出來把他拉開了,對白羽說道,“你來找許程吧?他水房呢,我幫你叫他去。”
冷昊陽一聽不樂意了,“張磊,你還搭理她幹嗎?”
“她又不是你媳婦兒,你管那麼多幹嗎?”張磊推推搡搡地把冷昊陽推走了,順便到水房把許程喊了回來。
不一會兒,許程挽着袖子,趿拉着拖鞋從水房出來了,見白羽站在門口,於是轉身走到了樓梯口,白羽隨後跟了過來,在他身後小聲的說,“許程,你別生氣了,我真沒想到會這樣,現在董言言也回家了,你就別跟我生氣了行嗎?”
“言言說得對,壞人永遠都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壞。”許程冷眼看着她,一臉失望地說道,“白羽,我過去以爲你只是任性一點,脾氣壞點兒,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你就連根本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不知道,連基本的是非觀都沒有,就連現在你都不覺得你做得不對,也不覺得你自己有多下作對不對?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白羽一聽急了,抓着他的胳膊急切地說道:“許程,我知道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說這樣的。當初劉美娜找到我,只是讓我幫她把董言言約到那個地方,她說董言言總欺負她,她這次要給她一個好看,我也是想,董言言總欺負我,我也想給她點兒教訓,我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做;我承認當時看到任家宣和董言言那麼狼狽,我是挺解恨的,可是這兩天我越想越不對。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說什麼也不能聽劉美娜的,萬一董言言因此和任家宣分手了,他就會去追她了對不對?你就不想要我了對不對?我被劉美娜給坑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許程更生氣了,“你還說你被坑了?!你坑別人的時候想沒想過會給別人造成多大傷害?幸虧劉美娜沒打別的主意,否則萬一言言有個一差二錯,你就是幫兇!你跟言言有多大的仇啊要聯合外人來對付她?!”
“我還不是因爲太在乎你!她明明都有男朋友了幹嗎還對你那麼好?你總說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句話就能把你叫走,我是你女朋友,我能不生氣能不吃醋嗎?可是我吵也吵不過她,說也說不過她,我因爲你捱了她多少欺負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心疼過我嗎?”白羽一邊說一邊委屈地擦眼淚,“許程,我都跟你認錯了。我過去做事是不想後果,我這次得到教訓了,我以後改還不成嗎?你不願意看到我欺負她,我忍還不行嗎?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要我了,我還跟她較那勁兒幹嗎呀?真的,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我以後都聽你的,你不讓我做的事,我一定不做,你別不理我行嗎?”
許程見她哭得可憐,也心軟了,輕聲說道,“別怪我跟你生氣,你這次真的過分了。言言她幫過我,如果沒有她,我現在還在這裡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呢,我對她真的只有感激,沒有別的。”
“我相信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白羽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
樓下傳來了腳步聲,宋明誠剛走到五樓就看到許程和白羽站在樓梯口,許程攬着白羽的肩膀,輕聲地跟她說着什麼,他這副神態,他已經看了十幾年,當初他對言言也是這般的縱容體貼。如果言言看到了這副場景,不知道會不會很傷心。曾經跟她相濡以沫了十幾年的男人,她到現在還費盡心思爲他籌謀的男人,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了那個傷害她的人。
所以說,許程是幸福的,他不知道那些前因後果,不記得曾經的那些愛恨,不記得曾經跟言言一起經歷的那些苦痛哀愁,所以他可以一如既往寬容地原諒了自己的女人,他可以問心無愧地只愛眼前人。
他停住了腳步,許程看到了他,白羽擡起頭,也看到了他。他拍了拍許程的肩膀,上樓了,許程隨後跟了上來。
白羽看了許程一眼,很知趣地下樓了。
“如果你是替白羽說道歉的,不必了。”宋明誠轉頭看着許程,說道,“你在我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們,言言是不會記恨你的。至於別人,你沒有義務爲別人的錯誤向任何人道歉。”
“白羽不是別人,她是我女朋友。”許程說道,“我也知道她有很多缺點,可是,其實她的本性不壞,而且,她已經得到教訓了,我希望你們能原諒她,畢竟始作俑者不是她。”
“我理解。至少,她是真心對你好的。”宋明誠淡笑道,“言言對你也很好。”
許程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我說過了,你喜歡的人,我不會惦記。”
宋明誠只是笑笑,沒有再說話。
這很公平不是嗎?當年自己也是跟他這麼保證的,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光明磊落的缺根弦兒啊,說不惦記,就乾脆連董言言一眼都不多看,曾經四年的漫漫長路啊,都是自己給她拎着包,她跟在他身後走過來的,從家鄉來到省城,又從省城回到家鄉,擠過汽車擠過火車,並肩坐在一個座位上的好幾個小時,都是在默默無語、自己擡頭望天、她百無聊賴的望着窗外中度過的。那時候自己有多少機會,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如果那時候能仔細看看她,說不定就喜歡上了呢,也不至於這輩子自己在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後知後覺地讓任家宣搶了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