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麗麗摸着她的頭,寵溺地笑道,“行!我也來湊個熱鬧。”說着轉頭問言言爸,“二叔,還有什麼沒買呢?我去買去!那個,大姑父和小剛,你們倆男的跟我一起去,幫我拎東西!”
大姑父和小剛麻溜兒地起身,換上鞋,跟在她後面走了。
董言言嘴角含笑,在心裡感嘆着:自己上千人的公司都能管理得了,怎麼在親戚面前就包子了呢?看看二姐這氣場,這纔是當老大的料兒!
家裡有了主事兒的人,董言言輕鬆多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這個年過得也相當愉快。
只是過了初五,一大家子人都呼啦啦地要走:過了春節,農村就要準備一年的農事了,老爸老媽也早就想念他們的雞鴨鵝狗了,董麗麗也正好跟他們一起回家看看。
八個人,走得一個都不剩,董言言送走了他們,回來對着突然冷清下來的屋子,突然感覺自己像被拋棄了一樣,滿心的委屈,哭得一塌糊塗。
一邊哭一邊給宋明誠打電話,宋明誠聽她哭得這麼厲害,也慌了神,趕緊訂了機票過來,春節的機票緊張,等他輾轉趕到董言言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董言言穿着睡衣拖鞋,披散着頭髮過來給他開門,宋明誠見她臉色不對,習慣地摸她的額頭,滾燙!
“你生病了!怎麼沒人管你呢?王軍和劉剛呢?你養他們兩個吃白飯的?”他攔腰抱起她,把她抱回牀上,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說。
然後到洗手間裡洗毛巾,給她冷敷。
冰涼的毛巾蓋到額頭上,董言言冷得一個哆嗦,她弱弱地爬起來拱到他的懷裡,有氣無力地說:“是我沒有告訴他們。他們畢竟是男人,出入我這裡不方便。我還希望自己生病呢,生病了,你就能陪我了!他們都回家了,剩下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過。”說着說着,眼淚又噼裡啪啦地下來了。
宋明誠哭笑不得地捧起她的臉,“寶貝,你念書都念傻了!大過年的你自己留在這裡幹嘛?等明天你的燒退了,我就帶你回家。”
董言言看着他熟悉的臉。聞着他熟悉的味道,默默地點頭。
吃過藥不久就退燒了,宋明誠又給她弄了點兒清粥小菜喂她吃下。然後哄着她睡着,她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咳嗽一會兒說夢話,他好奇地看着她在睡夢裡說夢話的傻樣子,正皺着眉頭看得津津有味兒的時候。她咳嗽醒了,爬起來捶着他的肩膀就哭,“你這個壞蛋!我夢到你的小三領着一羣小四小五小六過來跟我幹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宋明誠趕緊抓住她的胳膊哄着她,“別生氣別生氣,夢都是反的。”
董言言睡眼惺忪地盯了他好一會兒,氣哼哼地轉過身去睡覺了。
宋明誠無奈地搖搖頭。在衣櫃裡找出一套乾淨的男式睡衣,到浴室裡洗澡去了。
第二天,宋明誠帶着董言言登上了回家的飛機。董言言的感冒剛剛開始,因爲吃了藥的緣故,頭也有些暈,一路上疲憊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一會兒醒一會兒,到下飛機的時候才徹底清醒了。
c市現在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跟z市有二十多度的溫差,所以剛下飛機。她就躲在宋明誠的大衣裡面,機場大廳的暖風都不暖和,只有他的體溫是熱的。
司機早在這裡等了,見他們出來了,拎起他們的行李跟在他們身後往停車場走去,他們的車就停在離出站口不遠的位置,司機把行李放到後備箱裡,然後打開車的中門,宋明誠摟着董言言在車的後座坐下。
車裡的暖風很足,董言言靠在他的懷裡,抱着紙巾盒,一邊擦鼻涕一邊抱怨着感冒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一輛黑色的廣本在旁邊的停車位上停下,任家宣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到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任斌和於屏也下了車,幫他拿着行李。
見他還愣在原地不走,於屏推着他的肩膀催促他,“家宣,趕緊走吧!”
任家宣點點頭,跟着他們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宋明誠那輛寶馬車已經開走了。
剛剛他要下車的時候看到宋明誠擁着董言言往這邊走過來,那麼嬌嬌小小的一個人,躲在他的大衣裡,摟着他的腰身,嬌嗔抱怨着對他微笑,親親熱熱地上了他的車。
甚至都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
於屏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解地問他,“家宣,你看什麼呢?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任家宣回頭對她笑笑,摟着她的肩膀進了候機大廳。
汽車漸漸駛入市區,司機順手打開了車載電臺,董言言一看快到中午了,就讓他調到交通臺,中午十二點有一檔欣然的節目。
廣播裡傳來一個聽衆依依呀呀唱歌的聲音,笑點頗多,不但主持人聽得忍俊不禁,就連董言言也笑彎了眼睛:電話連線這種現場唱歌的形式,很少有人hold住的,偏偏還有很多人樂此不疲地打進熱線參與進來。 щшш⊙тTk an⊙¢Ο
帶着歡樂的心情聽完了一首歌,廣播裡傳來男主持人熟悉的聲音,“好了,感謝這位觀衆,剩下的節目時間不多了,下面我連線一下我的一個朋友,讓他給我們唱兩句,請我們的導播把電話給他打過去。”
電話嘟嘟的響了兩聲接通了,女主持人嘻嘻哈哈地笑道,“家宣你好,李哲經常跟我們說你唱歌好聽,抓緊時間給我們唱兩句唄。”
任家宣拿着手機,閒閒地看着周圍候機的人羣,笑道,“我一個人對着手機在大庭廣衆之下神經兮兮地唱歌的樣子會不會很傻?”
女主持人哈哈笑了,“沒關係,你可以到洗手間去唱,那樣更傻。”
任家宣笑笑,對着手機,隨口哼唱了幾句。
“花開花落的人間,曾有的思念,在那輪迴轉世中,註定的姻緣,煩惱有千萬千,快樂在天外天,恩恩愛愛多少年,一朝相對無言——”
很老的一首老歌,但是他唱得很有感覺很有味道,比原唱還好聽。女主持人意猶未盡地這麼評價。
任家宣放下電話,關了手機,跟爸媽一起匆匆地走向登機口。
父母的千叮嚀萬囑咐,不過是想他完成了學業,早點兒回家。句句囑託裡,還是帶着遺憾。
他現在二十四歲,正值黃金年齡,如果回來做主持人的話,是發展事業的好時候,可是他執意要回去繼續學鋼琴:等他學成歸來,至少還要四年,到時候他都快三十歲了,對於從事藝術行業的人來說,三十歲,做什麼都有些晚了。
於屏深知這個行業的殘酷,但是她也知道,要他放棄他現在唯一的生活目標,那何嘗不是另一種殘酷?從他三歲的時候她就開始苦心培養他,她想把他培養成全才,他也竭力做到處處都優秀,可是他今後的人生註定只能選擇一條路走。
如果這樣能讓他找到生活的方向,她也只能尊重他的選擇。
“家宣,你姥姥年紀大了,還等着抱重孫子呢,到那邊有好的女孩,別忘了帶回來給姥姥看。”她有些失落地說道。
任家宣知道,她這是看兒子大了,愛情事業都還沒有着落,開始着急了。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這幾年,他要拼出一番事業來給她看,他不再是那個只會逃避的大男孩了,他已經學會爲了自己的未來籌謀。
董言言很久沒有聽過任家宣唱歌了,他的聲音總有那種能讓人的心瞬間柔軟下來的感覺,像一個惹人憐惜的大男孩在漫不經心地哼唱,卻字字句句撥動你的心絃。
這幾年的風花雪月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在輪迴轉世中與她相遇的,也不是他,而是這個抱着自己的男人。
頭有些暈,她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夢中,好像又回到十七歲那年,那漫天漫地飄飄揚揚的雪,那個在風雪中面不改色地給她唱歌的男孩。
也許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十七歲和那樣純真的愛情。
宋明誠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慵懶的睡顏,陰沉的臉色在她逐漸均勻的呼吸聲中也漸漸變得和緩。
董言言這一覺睡到了半夜,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天是黑的,索性接着睡過去。
這一天舟車勞頓的,估計是累着了。
第二天早晨再睜開眼,牀上鋪滿了暖暖的冬日陽光,牀頭放着一個保溫飯盒,她爬過去打開一看,菜粥的香味就撲面而來,她懶洋洋地窩在牀上吃過了早飯,感覺有些力氣了,看了看錶,已經上午十點鐘了。
下牀、洗漱、洗澡、化妝、換衣服,穿衣鏡前的她又容光煥發了。
她拿出手機給唐陸的妻子打了電話,“嫂子,我前幾天從香港給你帶了一套sk-2,一會兒給你帶過去唄。”
電話那頭傳來了嚴素琴驚喜的聲音,“這怎麼好意思?你過來吧!我請你吃飯!”
都說同行是冤家,最近兩年盛唐地產跟明言地產明爭暗鬥的,唐陸跟宋明誠的關係卻也沒有鬧那麼僵,按他們的話說,錢都賺夠了,只當是遊戲了,誰輸誰贏就是圖個樂呵。
他暗地裡給宋明誠下了多少絆子她可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