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這麼廢寢忘食的工作,對身體很不好的。”陽陽語帶心疼地說道。
宋明誠不以爲然地笑笑:“我一直是這麼辛苦,身體不也是很好?倒是你,總是跑來跑去的讓我擔心,乖乖的別等我了,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家。”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宋明誠擡起手腕看看錶:跟省臺的記者約好的時間到了。
他掛了電話,示意秘書過去開門。
“宋總,約到你可真不容易,我這次可是放棄了婚假,主動請纓來採訪你的,夠意思吧!”楊莉莉穿着一身得體的職業裝,拿着話筒和稿子腳步輕快地走進來,站在他對面笑道。
宋明誠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讓秘書幫他整理了一下襯衫和領帶,淡笑道:“那我還得謝謝你唄!你們領導見風使舵的速度可真讓人刮目相看。”
楊莉莉撲哧一聲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沒敢說。我的同事可以進來了吧?”
宋明誠點點頭,秘書走到門口招呼楊莉莉帶來的工作人員進來。
窗簾拉上,攝像頭支起來,兩個人在鏡頭前找到了最好的位置,採訪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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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宣的演唱會和演出一場接一場,他除了每週忙裡偷閒回學校給學生上兩節課以外,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在飛機——酒店——舞臺上度過的,忙碌到幾乎麻木。
他的演唱會開到鄰省的時候,李哲跑去探班,在他的酒店足足等到後半夜纔等到他回來,任家宣見他來了,吩咐助理先回房間睡覺,他從前臺拿了瓶紅酒。帶着李哲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房間關上門,他就徹底放鬆了,扔了墨鏡鬆了領帶,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不想動彈。
“這半個月幾乎天天在天上飛,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啊!”他微眯上眼睛,愜意地說道。
李哲給他倒上紅酒,把酒杯遞給他,笑道:“你天天在天上飛,知不知道人間發生了什麼事?”
任家宣接過酒杯。含糊着笑道:“你是說宋明誠吧?言言跟我說過了。宋明誠的博客我也看過了,言言說那些話也不過是爲了撇清自己罷了,否則那些記者捕風捉影地追問起來沒完沒了。那才叫不勝其煩。”
“可是現在大家都說她跟宋明誠纔是真愛。”李哲說道:“言言好不容易纔得到阿姨的肯定,你覺得叔叔阿姨看到這些,會怎麼想?”
“隨便他們怎麼想。我們兩個的事,不需要別人多嘴。”任家宣有些不悅地說道:“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憑什麼要看別人的臉色?!”
李哲無奈地笑笑:“家宣。我覺得我們兩個早晚要因爲言言反目成仇。”
“如果我想跟你反目成仇,早就跟你反目成仇了。”任家宣喝了一口紅酒,透明的紅色映着他的脣色也似乎跟着妖豔起來。
李哲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心裡就有些發冷。
“明天言言會飛回C市喝許程女兒的滿月酒,你不去湊湊熱鬧?”他接着說道:“酒宴就在明言酒店辦,宋明誠也一定會到場。”
任家宣微微一愣。沉吟着笑道:“許程對宋明誠還真是夠意思。”
李哲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半個月明言集團一直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過期豬肉風波以後,有人開始列出諸多疑點。很多人開始猜測是不是宋明誠得罪了什麼人,有人要惡意報復,甚至煞有介事地推測也許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明言酒店。人都有自保心理的,這種言論一傳出來,結果可想而知。據說很多人連半年前在明言酒店定下的酒席都退了,大多數人寧可損失些訂金。也不想冒着無辜中槍的風險去明言酒店消費。
這種情況出現得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但是這一陣子明言酒店門可羅雀卻是真的。
“宋明誠不差那兩個錢兒,他要的是面子。”任家宣接着說道。
李哲默默地點點頭。
最瞭解你的那個人不是你最親的人,而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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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含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她的脾氣隨着肚子膨脹的速度與日俱增——特別是看到劉青下班回家又一頭扎到書房裡面兩個小時不出來以後。
她本來想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可是顧及到公公婆婆還在,於是把好不容易擡到半空的小胖腿放了下來,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進書房,想看看他一個人在電腦前面捅捅咕咕的到底在幹什麼。
電腦屏幕上那一連串的數據和紅色綠色的線看得她頭暈,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他,“老公,你在幹什麼呢?”
劉青支着下巴,盯着電腦屏幕,沉吟着說道:“前幾天公司的股價暴跌,我感覺不太對勁兒,你看這幾個時間點的交易金額都不太正常,不排除有人趁着股市低迷,大量買入惡意收購的可能性。但是這兩天又沒動靜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那有什麼好研究的,低買高賣,炒股不都是這麼炒的?”顧曉含不以爲然地說道。
劉青沒耐性跟她解釋這些她不懂的事情,只埋頭擺弄着電腦,顧曉含在他身邊一頭霧水地看了半天,忽然聽到他一聲輕笑:“我去!原來是他呀!”
“是誰呀?”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
“跟你沒關係。”劉青關了電腦,站起身摟着她的肩膀笑道:“走吧!出去吃飯去。”
顧曉含撅着嘴,捧着笨重的肚子跟着他往外走。
“對了,明天許程給璐璐辦滿月酒,我們要準備紅包啊。”她擡頭問劉青,“你說,我們隨多少禮合適呢?”
“當然是越多越好!”劉青笑道:“反正下個月你也要生了,咱們隨得越多,等咱們的孩子辦酒的時候,他的回禮也越多。就隨五千吧,讓他回一萬。”
顧曉含一想也真挺有道理的,於是摟着他的脖子誇獎他:“老公,你真聰明!”
劉青皺着眉頭,輕輕地把她推到一邊,“媳婦兒你小心點兒,別擠着我兒子!”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顧曉含眨着大眼睛問他。
“必須是兒子呀!”劉青煞有介事地說道:“人家都說,兒子的容貌像媽媽,智商像爸爸,你的容貌加上我的智商,咱們的兒子肯定又帥又聰明;萬一生女兒,容貌像爸爸,智商像媽媽……那她以後怎麼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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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許程和白羽也剛剛吃完了晚飯,在房間裡一邊哄孩子一邊嘮嗑。
“許程,宋明誠的酒店行不行啊?明天咱們兩邊的親朋好友可都過來,萬一吃出了問題怎麼辦啊?”白羽不放心地說道。
許程抱着孩子,笑着安慰她,“你別聽風就是雨的,宋明誠的酒店我瞭解,這些年他的酒店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再者宋明誠說了,明天他讓薇薇親自去後廚看着,你總該放心了吧!你明天只管抱好孩子別丟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張羅。”他在璐璐的小臉上輕輕親了一下,想了想又說:“你如果不放心的話,你明天就不要在飯店吃了,反正璐璐也要睡午覺的,到了中午你就抱她回來,讓媽給你做飯吃。
白羽接過孩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許程,你夠狠的!要不是因爲我要給你閨女餵奶,你是不是這句話都不告訴我呢?!我告訴你,我的親戚要是在宋明誠的酒店真的吃出了問題,我跟他沒完!”
許程已經習慣了她的暴脾氣,他拉着她的手,輕聲說道:“白羽,這些年宋明誠沒少幫我們,我們不能看他有了困難就避之唯恐不及,你說對吧?人情不是這麼處的。”
白羽點點頭,“我知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對了,明天你爸媽也過來呀?我把醜話說到前頭,明天我家的親戚朋友都在,你不能讓他們胡咧咧,丟我爸媽的臉,否則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許程聽到她又提這事兒,有些尷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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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董言言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了C市,爲此,她推掉了這兩天的所有工作,就連往年她必須到場的新品發佈會都沒有參加。
什麼都沒有女兒的滿月酒重要。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兒,快一個月不見了,不知道小丫頭現在長成什麼樣兒了。
璐璐的滿月酒上午十點纔開始,她早晨八點就到了明言酒店,到了酒店以後就直奔後廚:今天是女兒的大日子,她可不想有任何差池。
而此時,宋明誠也正在後廚裡跟田薇千叮嚀萬囑咐:“今天是你許哥的女兒滿月,食材從進廚房到飯菜上桌,你要時刻盯着,不能有一點差池。”
田薇神色複雜地點點頭,“宋總,我知道了。”
宋明誠拍拍她的肩膀,和藹地對她說道:“能者多勞吧,這段時間我都快成神經質了,誰在這兒我都不放心,只能辛苦你了。”
田薇笑笑:“宋總您別這麼說,這都是我份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