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巨硬（七夕快樂鴨）
伊森清楚的記得，當年，在第一代蘋果誕生後，在史蒂夫·喬布斯想要售賣機器時，那個還顯稚嫩的小喬同學可是想用低價銷售的戰略來侵佔個人計算機市場的。當時的喬布斯可是把廉價芯片視爲殺手鐗，覺得廉價芯片能夠壓低個人計算機的生產成本，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價格優勢。
喬布斯當年的想法其實沒有問題，當某個行業裡的產品大同小異，消費者大多都分辨不出物美這一屬性時，價廉，那就是他們的最愛。
不過，這種銷售策略只存在了一年，當蘋果公司正式成立，對外銷售蘋果二代後，那突破四位數的定價絕對是消費領域裡的天花板。
而定出天價的理由，那則是蘋果有着尋常計算機沒有的東西——
它能滿足人們的需求。
最開始，所有的計算機生產商可是處於同一起跑線，即便史上第一臺商用個人計算機牛郎星8800有些搶跑的意思，但大家的差距都不大，所有生產商只知道如何製造個人計算機，並不清楚如何讓普通民衆接受它。
可等伊森·瓊斯用《吃豆人》點燃阿美利加，並在公衆面前一再表示，自己這款遊戲是用蘋果電腦製造出來的，同時，史蒂夫·沃茲尼亞克也十分的給力，將自己修改的6502彙編語言無私的發往全國時……
世界——
就變了！
之前的普通民衆根本就不知道計算機能給自己帶來些什麼。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蘋果電腦能做遊戲！
之前的普通民衆根本就不清楚幾百美金的計算機有什麼購買的必要。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蘋果電腦爲他們指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當能做遊戲能賺錢的概念出現後，民衆對於計算機的需求也就出現了。
在等史蒂夫·喬布斯十分機智的爲新一代蘋果加上游戲搖桿，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爲《貪吃蛇》寫出代碼時……
把飯喂到消費者嘴邊，只要吞嚥就能收穫快樂的行爲讓蘋果直接賣爆！
雖然這種先爲消費者創造需求，後從需求裡瘋狂撈金的行爲在商業裡十分的常見，但如何精準的找到消費者的需求，那纔是整個環節的痛點。
在計算機行業裡面，能夠改變人類生活的各項軟件那纔是人們擁抱計算機的根本，這個事實若是放在幾十年後，那隻要稍微有點認知的人就都能說得出來，可在當下這個信息不爆炸的年代裡，擁有這種想法的人或許也有，但他們的思路絕對不會有伊森清晰，這不僅僅是因爲伊森有着前世記憶，更是因爲改變人類生活的東西纔剛剛出現。
把玩着一個月前才正式推出的Disk II，這個五又四分之一的軟盤驅動器讓伊森有些感慨萬千，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做特孃的操作系統，但因爲技術不允許，環境不達標，他便放棄了，第二個念頭則是做計算機，可當伊芙琳表示她不會時，這個項目也就宣告夭折。
伊森本以爲，自己會在電子遊戲這個無法壟斷的領域裡耕耘到底，但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大圈後，屬於時代浪潮的計算機行業他有了，芯片行業他也入了，儲存行業他更投了，而現在嘛……
華爾街的那羣傢伙已經抱團下場？
行！
那就看看金融殖民和科技殖民到底誰更牛嗶！
而在周圍人手不夠用的情況下，收羅人才便成必然，至於爲啥不在斯坦福尋覓技術幫助，而是選擇比爾·蓋茨？
這個嘛——
“威廉，保羅，歡迎你們來到帕羅奧圖，見到你們我很高興。”
三天後，一九七八年的八月二日，伊森·瓊斯在命運遊戲的總部見到了那被史蒂夫·鮑爾默拉來的比爾·蓋茨和保羅·艾倫。
和他同年的比爾·蓋茨滿是歡喜的伸出了右手與伊森用力一握，那還留有雀斑印記的面頰上充斥着一抹難以遮掩的興奮。
他的身旁，那個和史蒂夫·沃茲尼亞克一樣留有絡腮鬍的保羅·艾倫則是有些拘謹，在與伊森握手的同時，還微微的點了下頭。
技術宅的做派讓伊森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簡單的認識後，一行人便鑽進了頂樓的招待室。雖然在發出邀請之時，伊森就已經讓史蒂夫·鮑爾默向兩人轉達了自己的投資用意和委派想法，但坐下後，他卻聊起了其他。
“威廉，我聽說你的父親是一名律師？”
伊森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面帶微笑的看着比爾·蓋茨。
“是的，我的父親是一名律師，畢業於華盛頓大學，擁有法學碩士的學位。”比爾·蓋茨十分坦然的說起了自己的家世，“現在的他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同時也是西雅圖、金縣和華盛頓州律師協會的主席。”
毫無保留的講述讓伊森笑着點頭。
接着，他又問道：“你的母親是華盛頓州第一洲際銀行的董事？”
“我聽說，格雷厄姆夫人和你母親關係非常的好？”
“呃——”這個問題讓比爾·蓋茨拉長了自己的聲線，停頓幾秒後，他搖頭道：“伊森？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當然。”
“好的伊森。”比爾·蓋茨衝着伊森笑了笑，說：“我的母親現在的確是華盛頓州第一洲際銀行的董事，同時她也的確是《華盛頓郵報》的董事長格雷厄姆夫人的好友，但這些描述並不足以完整的形容她。”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緒，但又更像是尋找講述的起始位置，“我母親的祖父，曾經是西雅圖國家城市銀行的行長，還擔任過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的董事，所以這也就導致我的外祖父，也就是我母親的父親，成功的繼承了這些和銀行有關的資源。”
“當這些資源傳到我母親的手上時，華盛頓第一洲際銀行的董事職位那就只是她衆多身份中的其中一個，除了這個以外，她還是阿美利加全國聯合勸募會的成員，華盛頓大學、貝爾公司、通用財產保險等公司的董事……”
“啪啪啪——”伊森笑着拍起了手。
雖然比爾·蓋茨在向伊森講述自己的家世時用的是一種非常平和的陳述語氣，但那宛若報菜名一般的職務聽得伊森就想打人。
沒錯！
伊森選擇比爾·蓋茨的理由那就是因爲這傢伙背景夠硬！
當現在站在他對面的敵人是什麼摩根擔保公司、福特家族基金會，卡內基養老基金時，尋找一個普通人來繪製明天？
別開玩笑了……
就算正常人在面對這些大家族時有戰鬥的勇氣，他們也沒有能夠渡過難關的能力，這個能力指的並不是學識和技術，而是無人替他們遮風擋雨。
上輩子的伊森就知道創業艱難。
而這輩子嘛……
算了算了，不提這事了。
在聽完了比爾·蓋茨的講述後，伊森又把目光挪到保羅·艾倫的身上。
甭管是在他的前世記憶裡，還是現在的資料搜索中，保羅·艾倫那都是一個喜歡技術的科技宅男，他的父母是華盛頓大學裡的圖書館工作人員，收入的確比普通人多，但最多也就算是個中產。
別說和比爾·蓋茨比了，就連史蒂夫·沃茲尼亞克都比不過。
當然了，伊森並不會因此而歧視他。
畢竟，論起自有背景，他也就比史蒂夫·喬布斯同學好一點。
或許是因爲背景交底之後更能拉近雙方距離，只是閒聊了一會兒，招待室裡的氣氛頓時就變得隨和了許多，這時，伊森也提起了正事。
“我相信史蒂夫已經將我的想法告知二位了。”
“所以……你們願意接受我的投資嗎？”
伊森笑望着二人。
他的問話也讓比爾·蓋茨和保羅·艾倫對視了一眼，接着，保羅·艾倫開口了，“伊森，感謝你對我們的關注，說實話，當史蒂夫告訴我們，你想要投資我們時，我們是非常驚訝的。”
“因爲過去幾年裡，登上我們國家各大媒體頭條最多的人應該就是你。你的遊戲給無數人帶來了快樂，你的投資讓蘋果收穫了巨大的成功，所以，當我們得知，你對我們有意時，我們是非常激動的。”
“但同時，我們也很迷惑，我們並不清楚你爲什麼要投資我們。”
“蘋果的產品我們也在用，而且我們自問做不出比蘋果還要好的產品，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絕對是個天才，他在電子工程領域裡所展現出來的創造性讓我們十分欽佩，同時，他所寫的代碼也十分的厲害。”
“有他在，蘋果需要的其實是一些能夠完成硬性任務的技術人員，而我和威廉的作品……可能並不適合蘋果？”
說到這兒，保羅·艾倫停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一眼同伴。
措辭謹慎的話語則比爾·蓋茨贊同的點起了頭。
而那邏輯清晰，不卑不亢的言行倒是讓伊森有些驚訝。
因爲在他的記憶裡，比爾·蓋茨那纔是微軟的真正掌舵人，是軟件帝國的暴君，而保羅·艾倫則是這架航母的引擎，爲航母的航行提供動力。
可現在……
保羅·艾倫出言談判？
有意思昂！
顛倒的人設讓伊森笑了一下。
把奇怪的情況記在心裡，接着他問道：“你們覺得我想讓你們撰寫什麼東西？BASIC解釋器？還是6502的彙編語言解釋器？”
“呃……是也不是？”保羅·艾倫揚起笑容，目光閃爍的說道：“如果你是在六月份之前找到我們，那我們肯定會以爲你找我們是想讓我們給蘋果撰寫語言解釋器，但現在，我覺得你們可能需要DOS？”
在互聯網時代，各大百科對DOS的介紹那就特指微軟爲IBM個人電腦開發的操作系統，但在當下這個時代裡，這玩意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磁盤操作系統Disk Operating System的縮寫。
與之有關的歷史最早甚至能夠追溯到一九六五年，當時的IBM推出了基於磁盤的操作系統，而它的特點，那就是需要一個磁盤驅動器。
保羅·艾倫之所以說，如果伊森是在六月份之前找的他，那他們會認爲伊森要的是彙編語言解釋器，那是因爲那時的蘋果二代並沒有磁盤驅動器，但當蘋果推出了Disk II後……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在保羅·艾倫和比爾·蓋茨看來，伊森要的就是系統。
因爲一個月前蘋果在推出Disk II的同時也推出了APPLE DOS，而那個系統……做的也就一般般吧。在發行後不久就出現了代碼中的顯示錯誤，這讓蘋果公司在最近一個月內重新發布了一個修復版本，並讓之前購買Disk II的人將機器寄送回去，由他們的工作人員免費修復。
不僅如此，據他們的瞭解，APPLE DOS好像還不是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編寫的，因爲研發硬件的緣故，史蒂夫·沃茲尼亞克根本就沒有時間編寫系統，所以他們就把這個工作外包了出去。
而當APPLE DOS本身就是外包產物時……
找另外一個團隊來外包下一個版本，那也就很自然了對吧？
這事情他們可以接，但如果爲了接這個活而出讓公司股份？
這個……
說實話啊，他們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略帶試探的話語讓伊森不住點頭，“Okay，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他擺了擺手，道：“因爲有威廉在，你們是不會缺少合作的。”
“別說是蘋果了，就算是IBM的單子你們也能拿的下來。”
“所以你們並不願意爲了蘋果的一個項目就出讓自己的股份。”
“我能理解。”
直白的言語讓現場的兩人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坐在旁邊旁聽的史蒂夫·鮑爾默則是抿着嘴不說話。
他能夠理解好友的想法，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老闆不是個好惹的傢伙啊！
而就在他琢磨着，如何提醒好友時，伊森已經站起了身。
他拖出早已準備好的白板，拿上油性筆，好似上課的老師一般，衝着臺下的三人笑着說道：“你們的猜測思路很清晰，但問題是，我想讓你們寫東西，其實並不是DOS。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也沒有研究。”
“我這回喊你們過來，是希望你們爲我開發一款能夠給大衆帶來便利的東西。而我的這個靈感……來源於生活。”
“平時，我工作中接觸的最多的東西就是報表，各種各樣的報表，有生產上的，有運營上的，有財務上的，還有投資上的……”
“雖然這些報表所展現出來的數據都很直觀，能讓我一目瞭然的瞭解公司的運營狀況，但它的填制非常的麻煩，很多時候都讓我感到頭疼。”
說話的同時，伊森擡起右手，在白板上畫出了一個表格。
接着，他隨便寫出了幾組數字。
做完之後，他在需要總結的地方寫上公式，而當他寫到一半時，他似乎是發現自己寫錯了，於是便擡手擦掉，然後重寫。
當新的公式出現時，原本框框裡的黑底色讓現場三人皺起了眉頭。
他們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
但可惜，伊森並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把示例寫完後，他又說道——
“史蒂夫應該知道一件事情，去年，洛克菲勒想要投資蘋果時，史蒂夫·喬布斯那傢伙讓會計連續加班了好幾天才把當年的報表給我做出來。”
“我知道財務報表的製作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因爲這裡面涉及了大量的計算，雖然很多計算都是最簡單的加減法，但當數字和欄目多起來時，這其中涉及到的重複和精細會讓人頭疼不已。”
“所以，那時的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張神奇的紙。”
“這個紙裡面會內置各種各樣的表格，當人們按照每張表格的意思，將現實中的數據輸入進去時，最底下的欄目裡便會出現人們想要的結果。”
“當我找尋一圈後，我忽然發現，計算機或許能夠做到這一點。”
“因爲他存在的根本意義那就是計算。”
“以前，人們無法設想這種事情，因爲計算機太貴了。”
“但當個人計算機這個行業出現後，當幾百美金一臺的計算機大多數人都能咬咬牙買得起時，科技帶來的便捷，也就能因此誕生了，對吧？”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我知道……”
“你們對它很感興趣，不是嗎？”
當伊森蓋上油性筆，望向三人時，那目瞪口呆的表情讓他笑了起來。
沒錯！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着要做什麼系統！
又或者說，操作系統這個東西可以改變計算機行業的格局，但無法再短時間內對計算機行業的現狀形成巨大的衝擊！
因爲再好的系統也要生態！
而當需求改變世界這個理念已經被伊森牢牢掌控時……
電子表格就是他現在最想做的軟件！
因爲這東西所有公司都會要；
因爲這東西所有學校都會買；
因爲這東西能讓繁雜的計算變得簡單；
因爲這東西能從根本上給人們帶來便捷。
而當巨大的市場需求被他們創造出來時……
華爾街想要用硬件搶佔市場？
呵——
想法很美好。
但可惜……
你們以後沒機會想了！
注：①保羅·艾倫並不是新聞報道里那種文質彬彬的人啊，是他拉着比爾·蓋茨創業的，就連賣給IBM的系統也是他找到的買下的，他只是看起來比較的和善。②現實中讓蘋果逆天改命的就是電子表格，VisiCalc好像是賣出了一百萬份，八十年代收入超過十億美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