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講政治

2001年3月的奧斯卡,村浜章司帶着gonzo的團隊出席,拿到了奧斯卡設立的最佳動畫長片獎。這個獎項本來是明年設立之後頒給宮崎駿的,但是因爲《世界空戰物語》的傑出表現,讓村浜章司成爲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時之間,gonzo大有超越吉卜力成爲日本國民驕傲的趨勢。

除了日本人之外,另一個在奧斯卡的亞洲人李鞍的影響力更大一些,《臥虎藏龍》拿下來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原創配樂和最佳外語片四個大獎,李鞍也一次躍上了一個臺階,邁入了好萊塢頂級導演的行列。

與此同時,《黑拳》也獲得了香港金像獎的題名,不過以香港人的德行,《黑拳》的若干題名裡面,一點希望都沒有,最有希望的最佳動作設計獲獎因爲撞上了《臥虎藏龍》反而成爲獲獎機率最小的了。《少林足球》同樣自動獲得了金像獎的題名,不過在沈正輝來看,周星星運氣也不太好,今年明顯是李鞍稱霸的年份,在奧斯卡上面都拿獎了,到香港金像獎上反而拿不到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組委會煞費苦心,在最佳導演之外,不得不增添一個新晉導演的獎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爲周星星量身定做的獎項。

整個頒獎晚會基本上沒有讓人出乎意料的地方,唯一讓沈正輝有些吃驚地就是最佳男配角獎頒給了《黑拳》中的丹尼爾吳,而不是另外一位吳先生吳徵宇。《公元2000》這部大片混了若干題名,最後賠得一塌糊塗。

丹尼爾吳對於拿到這個獎項也十分意外,他在獲獎感言中感謝了劇組中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借地方給劇組拍攝的劉德樺,劉天王的《阿虎》同樣一無所獲,不過去年在杜導演的調教下終於刷了一次金像獎的樺哥不是太在意這一點。

在頒發最佳導演獎的時候,因爲沈正輝沒有出席,主持人曾哥還特意提到了他,說很惋惜這位亞洲著名的導演和演員沒有到場,沈正輝參演和導演的電影在亞洲地區的票房累積超過了百億日元。也超過了十億港幣。雖然大部分都是在日本刷的,但是也稱得上是演藝圈的大人物了,金像獎自然會趁機會遞橄欖枝,更何況他還是《無間道》的主要投資人之一。

gigi樑也捧場地提到說沈導演的新片集結號在大陸地區的票房已經突破兩億。在還是在上集沒有落畫。下集即將上映的情況下取得的。彷彿沈正輝不到場真的有充足的理由一樣。同時主持人都提到,《集結號》這部電影稍後將在香港上映,並且都對電影本身表示了好奇。這算是一個明顯的風向。既是向沈正輝賣好,也算得上是向大陸官方賣好,即使最後《臥虎藏龍》和《花樣年華》笑傲全場也並不讓人覺得《黑拳》劇組遭受了了冷遇。不過《榴蓮飄飄》這種電影的獲獎,則讓大陸方面又像是吃了蒼蠅了。

同樣的蒼蠅,到了年底的金馬獎又吃了一次。

周星星獲得新晉導演獎的時候並不是特別開心,勉強講了幾句感謝的話便拿着獎盃下去了,臺上主持人努力插科打諢都沒有打消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以來喜劇演員不受學院派的青睞。眼下,正是香港電影的低谷,星爺作爲香港電影的支柱,到了這個時候,金像獎組委會也不得不作出某種妥協,象徵性地頒獎給他。但是星爺這種態度,又讓組委會覺得尷尬的很。

沈正輝留在大陸還是有事情的。

《集結號(上)》以兩億兩千萬打破了國產電影的票房紀錄,但是這個記錄很快就會被打破,因爲《集結號(下)》明顯後勁更足。可以預見,兩部電影票房超過四億那是一定的了,能不能超過五億尚在兩可之間。這條新聞也登上了新聞聯播,對於電影的票房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要知道,在很多地方,《集結號(上)》還沒有落幕呢!

這樣驚人的成績自然驚動了大領導,包括最高領導,如果不是因爲沈正輝之前的成就都是在國外取得的,這基本上就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具體成績了。但是國產電影打破《泰坦尼克號》在中國的票房紀錄,還是很有象徵意義的,特別是這部電影還是一部近於主旋律的戰爭片,於是在新聞上,國家主席親切地接見了沈正輝及劇組的代表,三位副導演,作爲首席顧問的影帝孫道陵和幾位顧問代表,雖然在新聞上播出來的時候,整個會談顯得很是形式化,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但是在真正的會談中,主席談笑風生,整個會談相當地輕鬆和自然。

主席首先表示自己看過了這部片子的上和下集,對於片子中的戰鬥場面相當讚賞,同時對於文戲的表現手法非常感興趣。以往的戰爭片的拍攝和表現都比較傳統,以考證取勝,譬如《大決戰》這種片子,整體結構絲絲入扣,每一個歷史細節都是值得推敲有來歷的,並不是瞎編。《集結號》則是另外一種方式,這個片子整體上講完全是一部文學創作,但是這個文學創作並沒有脫離大的歷史背景,相反,它讓這個歷史背景變得更加能夠讓人理解和接受了。主席興致勃勃地談起了電影中的細節,對於電影潛移默化表現出來的對於tg紀律和作風的認同,對於kmt無情的嘲諷和高級黑,對美國人的諷刺大加讚賞。認爲沈正輝在電影拍攝和文化宣傳上走出了一條新路,值得中國其他導演和文化部門學習。

這個論斷聽起來很好聽,但是這種讚譽讓沈正輝覺得壓力太大,把自己擡得太高了讓自己有被高級黑捧殺的可能性。要讓中國電影文化全部變軌到沈正輝的道路上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路線問題上文藝界一向是重災區。

沈正輝只能儘量將功勞推到老軍人、老同志的身上,當然,這也不是說瞎話,沈正輝畢竟只是確定了一個方向,整個電影故事能夠有血有肉地表現出來所依靠的除了演員之外就是這些親身經歷過戰爭的顧問了。沈正輝的謙虛倒很是贏得了主席的好感,他表示希望能夠看到沈正輝更多更好的作品——無論什麼類型的作品。

這樣的表態讓沈正輝吃了一個定心丸,也算是換了一個大禮包,最起碼幾年時間裡,自己只要不自己作死。應該就不會遇見什麼大的阻礙了。

主席特意說道。“從這部電影啊,我們要看到就是這個人物的成長他始終是和周邊的環境接觸,在這個歷史的大背景下,他本人的命運是服從於這個背景的。但是他本人能夠在這個背景下達到什麼高度又是他本人所決定的。”主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也處在我們自己的歷史背景之下,要能夠做成什麼事情,達到什麼高度。對不對得起自己的歷史地位,這也要看我們自己的努力。”

沈正輝從主席表情豐富的臉上讀出了一絲他心中的疲憊,可以說,這幾年來,國家都處在一個內外發展的低潮期,國內問題不斷,國外外國勢力步步緊逼,要想維持住整個局面,壓力非常大。不過沈正輝也只能在心裡面說,這種情況都是暫時的,等到熬到9月份,拉燈大叔驚天地泣鬼神地一撞,就是中國未來十多年的戰略機遇期。小布什最後終將證明,他將無愧於中國人民老朋友的稱號,將他們家族的傳統發揚光大。

不過這些都不能說。

會談結束後,沈正輝一行人被送出了中南海,送沈正輝的是一號辦公室的一名秘書,沈正輝從來不曾認識過這個先生,不過這位賈先生倒是挺客氣,親自送沈正輝上車之後,還特意留了一張名片給沈正輝,說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聯繫他。這讓沈正輝有些受寵若驚,這可是一號首長身邊的人,雖然這張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的名片名義上的作用遠遠大過了實際作用,但是這種程度的待遇還是讓沈正輝感到驚詫和激動。

王安萍倒是淡然得多,聽了沈正輝轉述的情況,輕描淡寫地說道,“算是增加了一條溝通渠道,也不算什麼。”真不愧是有底氣的家族三代。

王安萍找沈正輝倒不是完全爲了打聽他和一號見面說了什麼,這一次在東北拍戲,沈正輝花了若干錢撒在了東北的土地上的時候,王安萍也在東北考察了一番。

改革開放以來東北逐漸喪失了重工業生產基地的作用,地位不斷下降,因爲國營企業改革,又造成了大量工人失業下崗,gdp佔全國的比重不斷下降,經濟發展不起來,社會治安也逐漸惡化,開始向全國輸出無業閒散人員。但是公平客觀地講,東北地區的基礎依然是相當好的,等到國家開始重新重視這一塊,提出了振興老工業基地的口號和提供相關政策的時候,情況也會逐漸好轉。

所以,當其他人看到東北地區的經濟發展的落後與停滯的時候,王安萍看到的是機遇和發展。

“我覺得農業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方向。”沈正輝說道。

“農業?”王安萍有些不解,“我以爲應該趁着這個機會,在幾個重要城市囤積地產呢!”

這樣做太拉仇恨了,好吧,即使大家都沒有這麼有眼光看到這一點被你搶先佈局,但是房地產開發的資金量你真的覺得沒有問題嗎?

“投資農業似乎花的錢更多吧?見效還慢。”

這就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優勢了,你想一想,你們不是有物流公司嗎?

王安萍若有所思,“但是農業似乎利潤比較薄。”

那要看是哪種農業了,各種東北特產其實根本不需要考慮銷路,所要考慮的其實還是物流的問題,2000年左右的菜籃子工程還遠遠沒有結束。更重要的是,你不僅僅要看到國內的市場。更重要的是國外的市場。

“日本?”王安萍眼睛一亮,“你有路子?”

確實有路子。並且這個時候進入東北佈局東北市場可以說是搶佔了先機,東北社會的動盪是非常明顯的,地方政府爲此也頭疼不已,大規模集約化的農業生產所需要的正是豐厚的資本和高水平的勞動力,此時進入可以說是幫助地方政府解決了巨大的麻煩,他們絕對會給出最優惠的條件,同時這個時候進入受到的阻力也最小。王安萍手上已經有的物流公司和阿狸的平臺可以說是最好的助力,而且很快,爲了振興老工業基地。取消農業稅就會在東北地區進行試點。

更重要的是。沈正輝知道王安萍並不是給自己尋找投資的渠道,她如果把精力花費在自己的房地產事業上有忙不完的事情,在尋找投資點這個問題上,王安萍算是若干勢力的代言人。這股勢力背後最大的一股顯然來自軍方。

“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王安萍點了點頭。“我找人來考察一下,做一個計劃書。”她看了看沈正輝,“正好你回日本去把路子鋪一下。”

沈正輝舔了舔嘴脣。

王安萍繼續說道。“現在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你已經不是一箇中國人了,已經變成一個日本人了,這種感覺,怎麼說怎麼覺得奇怪。”

“瞎講,我一直都是中國人。”沈正輝急忙表明身份。

“嗯,”王安萍盯着沈正輝半晌,“你的那個日本合作伙伴有好長時間沒有露面了,外面傳的消息是她可能已經秘密結婚準備當一名職業女性,你這邊有什麼消息嗎?”

“啊?”猝不及防之下,沈正輝只好用驚訝來掩飾自己的心情。

“你不知道嗎?日本商界都在流傳這樣的消息,畢竟她所控制的除了春日映畫之外,還有一大堆的產業呢,和她有合作關係的企業對此都非常關心,你不知道。”

“她本人確實身體不舒服在休養,不過要說秘密結婚這種事情,沒有這回事。”沈正輝努力表現得非常自然,“應該過段時間就會出來的,要知道有段時間,春日的事情都是我在忙,我也是好不容易纔抽出空來回國。”

王安萍隨意地把目光在沈正輝臉上掃了掃,“嗯,有空介紹我們見見面,我對她到是挺佩服的,我們也加深一下合作關係嘛!”王安萍的笑容似乎非常有深意,“我還沒有怎麼和她深入接觸過。”

“哈哈,會有機會的。”沈正輝打了一個哈哈。

“她不是和你結婚了吧?”王安萍突然像是開玩笑一樣問道。

“我?怎麼可能?我現在還是單身的好不好。”沈正輝感覺後背都涼了。

“不是最好,”王安萍聳了聳肩膀,“不過記得,就算是你和日本女人結婚了,也不要改變國籍,大家對你還是很有期望的。”

“我怎麼會做出改變國籍的事情呢?你多慮了。”沈正輝義正詞嚴,“我還想靠着中國人的身份發大財呢!”

“我記得以前你們是說要幫助中國崛起的。”王安萍翻了一個白眼。

“那時候太年輕,”沈正輝馬上回應道,“再說誰說爲中華之崛起和自己發大財是矛盾的?像我們手上資源多了,才能夠更好地爲國家服務嘛!”

“滑頭鬼!”王安萍唾了一口,“你最好早點回鵬城一趟,招呼都打好了,馬上會增選你爲市人大代表和省大人代表,下一次兩會,你就是全國代表了,這也算是披上了一層皮了。”

談到這個話題沈正輝才覺得稍微輕鬆了一點。

“這算是獎勵嗎?”沈正輝問道。

“是啊,打破了《泰坦尼克號》的記錄,雖然是兩部片子一起,下一次如果你拍出一部片子打破了這個記錄,說不定獎勵更高。”

“我也得花瓶的角色已經到頂了,還能有什麼層次的獎勵?”沈正輝有些好奇。

“青協常委、曲協副主席。人大常務委員等等,”王安萍撇了撇嘴,“你對花瓶角色瞭解不夠多。”

沈正輝用力嚥了一口口水,“因爲我不是花瓶。”

“好吧,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王安萍說道。

“算了吧,拍完了《集結號》我腦子裡面空空的,你還是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吧。”沈正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沈正輝確實是對下一步的計劃有幾分猶豫,他下一步的選擇其實太多了,《黑拳》的續集,古典武俠的大片不想被說是《臥虎藏龍》的跟風,可不用拍,《亮劍》即將上映,抗日片將會掀起一股熱潮,那麼是不是要趁着這股熱潮拍攝幾部奠定自己地位的電視劇呢?一時之間,沈正輝有些猶豫。

《集結號》儘管他已經預料到自己會取得成功,但是沒有想到這種成功回來得如此快,如此高,甚至讓他有些感覺惶恐。政治上的成功讓他心中忐忑無比,雖然這部片子在這個時刻放映就是精心策劃的結果,但是當自己真的中了大獎了,自己在這一刻反而有些茫然了,之前的計劃都有些拿不準了。他有些擔心,張導演在2008年封神之後,連着砸自己的招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態失衡的緣故,對此,沈正輝覺得自己也需要時間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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