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位車禍死亡的小夥子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劉公子之所以敢來爭取沈正輝的這門生意,也不乏他所在的羣體,特別是這位死去的小夥子的慫恿的緣故,劉公子被推到了前臺但是他並不是沈正輝唯一的合夥人,還有好多合夥人不會出面,只會派出自己的代理人管理公司的日常業務,劉公子雖然佔有不少的股份,但是他並不是絕對控股的。
所以,不要看沈正輝不和劉公子談具體的條件,就是劉公子本人也不知道這個具體的條件怎麼談,屆時只能是各方委託好的白手套出面來和沈正輝的代理人談業務。現在,突然之間出現了這種事情——最核心的一個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出車禍死掉了,自然而然,之前已經談好的利益分配就要重新算了。這也罷了,最讓人擔心的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小孩子的出事會不會牽連到大人的政治前途。
也無怪乎劉公子在接到了電話之後,有些神色驚惶了。
“沈導演,我先走了。”他這樣說道。
沈正輝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件事情的發生時間和原來的歷史上的時間不一樣,沈正輝還以爲這件事情不會發生,下一任核心的政治路途並不順利的時候,誰料到這件事情還是發生了。儘管自己沒有親眼目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此時此刻在整個大陸的官場掀起了什麼樣子的波瀾,但是顯而易見,此時此刻的動盪對自己是有好處的。
深圳好貴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對方隨便。劉公子剛剛走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盯着沈正輝說道,“有些事情我這邊會動起來,”他說道,帶着某種自我催眠的自信,“我們的合作計劃不會受到太大的干擾,我會盡快開始正式工作。”
“當然。我等你。”沈正輝攤開了手,“我這段時間恰好也有事情,你可以隨時聯繫我。”
對方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只能夠故作豪情大度了。
這位先生剛走。沈正輝的電話就響起來了,那話那頭傳來的是王安萍的聲音,“談得怎麼樣了?”
“當然沒有任何問題。”沈正輝迴應道,“細節問題到時候由專業人士來慢慢談。”
“我這裡有個大新聞,”王安萍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把腳步放慢一點。”
沈正輝想了想說道,“沒有必要。”
“你不問問是什麼事情嗎?”王安萍有些驚奇。
“我們的合作伙伴說有一個大人物出車禍了?”
“是的,”王安萍帶着一點冷嘲的語氣,“他們一個圈子的,自然消息靈通。”沈正輝甚至能夠想象電話那頭王安萍嘴角翹起的弧度,“不過很快就會有更多的假消息冒出來混淆視聽了。”王安萍的語氣有幾分幸災樂禍,“這下子有點好看了。”
再好看你們也只能站在旁邊看看,沈正輝心想,等到日後事情的相關人員都被送上法庭,那纔好玩。想來日後的官僚們會無比懷念河蟹的十年,到了新核心治下,矛盾總的爆發出來,那就是日子相當不好過啊!官僚們就會好像果粉懷念民國的“黃金十年”一樣懷念河蟹治下。但是時間是不可逆轉的,歷史的潮流最終會把不符合潮流的東西衝到垃圾堆裡面去。
不過沈正輝又有些感觸地想,如果自己不是與衆不同的穿越衆的話,大概也會覺得日子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新常態之下吧。每每生活在當下的人都覺得前途似乎沒有希望,但是回過頭去,看看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經歷過的苦難,又覺得當下的狀況似乎也是很難得的。每一代的年輕人似乎都是如此。如果不是經歷過,沈正輝也會覺得自己有時候會缺乏面對現實的強大信心。
“不用擔心,這是純粹的商業行爲。”沈正輝說道,“我們只和中國的合作伙伴合作。提供技術支持,我們並不入股他們的公司。”然後他歪了歪頭,“你對這個項目有興趣嗎?”
“你饒了我吧,”王安萍嘆了一口氣,“我好不容易纔休息下來,也再不想幹這種勞心的事情了。更何況我和那幫小屁孩玩不到一起去。”
“你叫人家小屁孩?”沈正輝有些無語了。
“是啊,誰叫我現在這麼老了。”王安萍帶着一股賭氣的味道說道。
“好了好了,”沈正輝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你不如操心一下你弟弟那邊,他的手機生產怎麼樣?”
“我說你就這麼有把握嗎?”王安萍有些擔心地問道,“吳小龍可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壓上去了,這麼大的流水呢!”
“那個營銷經理是找得最靠譜的一個了,”沈正輝說道,“況且你沒有注意到嗎?現在他們的手機已經造成了足夠的話題了。”
“那也叫靠譜?根本就是吹牛好不好。”王安萍非常不滿意,“賣不出去的話有蛋用?”
“做生意不就是這樣嗎?吹成功了就是成功了。”沈正輝回答道,“況且網上預訂的數量反饋還不錯啊!”
王安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沈正輝安慰她道,“在技術上有我們的軟件工程師,你怕什麼呢!要是中國賣的不好,還可以賣到美國、日本和印度去。”
“你真是……”王安萍撇嘴。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王安萍才放下電話。沈正輝覺得自己現在想得事情太多了。吳小龍的手機算是一塊敲門磚,他的父母在嶺南沒命地折騰,拿到了幾大運營商的牌照,結果到他們把公司解散爲止,蛋的手機都沒有造出來,通信設備更是轉包業務,他們的公司根本就是拿來套錢的。現在,他們的兒子吳小龍異軍突起,憑藉一個通信技術研究的實驗室,結合海外資本,即將打造一個新形勢下的手機帝國,這種劇本,沈正輝覺得很有趣。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示好,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埋雷。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條線。
剛剛掛上了王安萍的電話,緊接着福田光美的長途電話又打了進來,這兩個人的對話就不需要像王安萍那樣迂迴了。福田光美非常簡潔地說道,“車禍發生了?”
“是的,”沈正輝非常驚訝,“你居然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
“當然,”福田光美回答道。“不過半個小時之前,網絡上的消息都已經刪除掉了,日本這邊的消息還很語焉不詳,現在流言滿天飛,誰也不知道真假。”她笑了笑,“已經有媒體開始播報說平京發生政變了。”
“這就是網絡時代,”沈正輝搖了搖頭,“消息傳得很快,但是假消息又會掩蓋真消息。”
“那麼你還覺得和原來的人合作嗎?”
“已經不算事原來的人了,”沈正輝回答道。“他們的人已經死了一個了,我估計他們會花上一點時間來重新分配一下利益。”
福田光美沉吟了良久,“你很有把握?”
“我們是置身事外的,”沈正輝強調道,“我們只是和有實力的合作伙伴合作。”
“別人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你覺得你有資格參合這種事情?”福田光美反問道,隨即她又沉吟了一下,“尼克.安德森非常關注你的進度,你要知道,”福田光美停頓了一下。“他可是操縱了若干次美國政治的傢伙。”
“你的意思是他都記得他每次怎麼操縱美國政治的,然後他現在閉上眼睛想操就操?”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福田光美無奈地說道,“你要知道尼克.安德森先生……”
“行。行,我懂了。”沈正輝也有些無奈,“我想我們並不是顛覆世界政權聯盟……”
“當然不是,”福田光美笑起來,“我們是當世界毀滅之後再重新拯救重建世界委員會。”
“你突然之間幽默了不少,”沈正輝在電話裡面問道。“最近出了什麼有趣的新番嗎?”
“當然不是,”福田光美迴應道,“最近只需要看一看財務報表,我就覺得我應該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了。”
“那還真是不錯。”沈正輝哼了一聲,“最好早點讓我也看看,讓我的心情也變得好一點。”
“呀,我還以爲你呆在大陸會天然地心情不錯呢!”
“如果不是和我父母住在一起,並且每天晚上晚回去了都會被他們唸叨的話,”沈正輝迴應道,“是的,住在大陸還是讓我覺得挺輕鬆愉快的,特別是這裡的工作氛圍還不錯。”
“我還以爲劉欣是因爲希望能夠長期和你單獨呆在一起纔會拒絕回來的,”福田光美在電話那頭帶着深深的惡意說道,“她難道已經習慣了和王安萍一起上班的氣氛了嗎……”
“嘿!”沈正輝叫道,打斷了福田光美的話,“我這邊已經開始了網絡微電影大賽了,你那邊不跟進嗎?”
“小意思,”福田光美迴應道,“這一次我們用GONZO、春日和蒙蒂工作室等多個公司的名義也發動了電影大賽,和你不同,我們分了好幾個大類,動畫單獨是一類。”她笑了笑說道,“我們也覺得這個類別最容易出人才,要知道,蒙蒂工作室的潘多拉格式的動畫製作計劃都已經排到2020年了,很有必要擴充人手,甚至建立分支的小組或者子公司。”
“哇偶……”
“3D動畫人才太少了,”福田光美說道,“眼下潘多拉格式是一個大熱潮,許多公司都想和我們合作燒錢,版權根本不是障礙,大家都想越早套現越好,日本的經典動畫、遊戲的版權現在是擺在我面前任我選。”福田光美帶着一份得意勁,“所以我們專門在網上進行投票,詢問那些宅男們:你們希望那部經典的動畫能夠進行潘多拉化?”
“額?有結果嗎?”沈正輝摸了摸自己的頭,“意料之外,不過也在意料之中,”福田光美說道,“除了一些新番、幼兒動漫之外,魯魯修、高達、EVA、攻殼的得票率非常高,雖然高達的不同版本分薄了選票,但是總體說來,高達這個項目是受選最多的。”
“意料之中啊!”
“意料之外的是你的《東京堡壘》、《浦海堡壘》居然選擇率也不低,蒙蒂監製的《拳皇》和其他動畫的選票比較低,他還不高興了。”
“這個確實是……”
“民調顯示因爲你的《魔法學徒》的高票房的緣故,許多日本人已經膜拜在了你的腳下,即便是你是一箇中國人。”
“等等,《東京堡壘》和《浦海堡壘》不是我監製的,最多算是我投錢的。”
“監督當然不是你,但是大家都明白你和這兩部動畫片的關係,特別是你還拍攝了真人版的《浦海堡壘》,說起來村浜章司的《世界空戰物語》也很受吹捧,老頭子還希望能夠早點出潘多拉格式,再多騙點錢。”
“那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沈正輝忍不住說道,“如果是真正的軍事愛好者,特別是空軍愛好者的話,還真的很難抗拒它的魅力。”
“是的,所以這部奧斯卡獲獎電影已經列在了計劃清單上了,”福田光美說道,“有空你就早點回來完成這部作品吧!”
沈正輝拍了拍額頭,“我很忙的。”
“你的電影完全可以在日本拍攝,”福田光美哼了一聲,“另外,我順便提醒你一句,”她說道,“儘管你已經很少管亞視了,但是至少名義上那還是你的東西,不要讓一些腦殘的記者壞了你的好事情。”
沈正輝警覺起來,“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這倒不是,只不過你的電視臺僱傭了幾個不靠譜的記者而已,我就是聽說而已。”
沈正輝有拍了拍額頭,“算了,”他說道,“讓臺長去管吧,”他嘆了一口氣,“他是資深官僚,知道該怎麼做,不過就是這樣又能怎麼樣呢?到時候寧歡的電影一播出,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立場是什麼樣的了。”
“資本家的立場嗎?”福田光美在電話那頭笑起來,“除了必須有利潤之外,其它的立場都是笑話不是嗎?”
“你也在你所嘲笑的人之列。”
“我當然不是說我,”福田光美說道,“我只不過是再說在別人眼中我的立場罷了。”
“隨你高興吧。”沈正輝攤開了手,心中開始琢磨應該什麼時候開始放出自己手中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