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o阜世職知縣孔貞堪着急在縣衙內踱步走着,聽着衍聖公府傳來一陣陣撕裂蒼穹的哀嚎聲,他此刻是既害怕又憤懣,同是孔氏族人,自己的同宗親人正在承受着陛下的滔天怒火,即便他再心冷似鐵也受不了。
而且孔貞堪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家是否也是同樣的命運,他很想現在就去見朱由校,如果可以放過他的家人,別說官紳一體納糧,就是拿他的命換他全家人的命,他都願意。
但現在,他的縣衙已經被禁衛軍團團圍住,且就在面前還站在兩荷槍實彈的禁衛軍,他嘗試着朝這些禁衛軍祈
求讓自己去見見陛下,但紀律嚴明的禁衛軍沒搭理他,他也讓自己人試圖暴力反抗過,但除了留下他師爺那滿是血洞的屍體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在這縣衙後院的兩層小閣樓裡,他倒是自由的,在聽見一陣傳來的噠噠的馬蹄聲後,孔貞堪慌張地跑上了樓,直接推開軒窗大吼道:“果真是我的家,他們不能去,不能讓他們去!孔胤植啊孔胤植,你到底幹了什麼,爲何會出現這種狀況!”
孔貞堪說着就着急忙慌的下了樓,忙要跑出去就被禁衛軍給堵了回來:“再往前一步,以謀反論處!”
孔貞堪不禁哭了起來,跪倒在地,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知縣身份,磕頭如搗蒜:“各位軍爺,求你們行行好,別讓他們去我家呀,我們沒有謀反,他們都不知情啊,求求讓我去見見陛下,我揭孔胤植,我揭他!我跟他劃清界限!”
“求我們也沒用,陛下諭旨,我們不能離開縣衙半步,直到巡撫衙門人來,你自己做過什麼事自己知道,陛下要抄斬你全家,我們也不能阻攔,你自己好自爲之吧”,一禁衛軍暫編指揮使見他哭得悽慘,便多說了幾句。
孔貞堪不知道因爲孔興凱一時魯莽而直接對陛下朱由校下手,從而導致這一系列惡**件出現,所以他到現在也還矇在鼓裡,除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人也遭受同樣命運外,也沒法再做什麼。
不過,就在突然之間,孔貞堪突然如了狂的瘋狗一般直接朝禁衛軍衝了過來,且一上來就拳打腳踢。
禁衛軍想也沒想直接端起刺刀刺了過去,十多把刺刀插的孔貞堪全身冒血。
但孔貞堪卻是悽然的笑了起來,他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面臨滿門抄斬的結局,但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脫不了重懲,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主動求死,或許還能免受凌遲之刑。
“陛下諭旨,曲o阜知縣孔貞堪參與孔胤植謀反事”,趕來的巡撫標營軍官還沒念完緝捕令,就也看見了孔貞堪那得意的笑容,頓時朝身後一人吩咐道:“快去稟告中丞,孔貞堪自知罪孽深重,已經自裁謝罪!”
……
按察使王任在知道突然有禁衛軍闖入濟o南府後似乎就已經猜到是來自己抓自己的。
當他的小廝快馬回報,有禁衛軍已經朝按察使衙門奔赴而來時,王任就更加確定自己是罪責難逃。
他也沒心思去猜測陛下爲何會突然之間召集禁衛軍來,但他以他曾經在京城做官的經歷,一旦到了這一步,自己這樣的忤逆旨意的官員是難以倖存的,他很後悔自己因爲貪圖衍聖公孔胤植的孝敬和被他孔胤植綁上了賊船,但現在悔之晚矣,因而他很自覺地命人準備了一條白綾。
王任將短而小的脖子伸進了光滑鮮亮的白綾圍成的圈裡,想了想自己在家鄉的萬畝良田和積攢下的百萬家財,不由得笑了,能在死前給自己的子嗣留下如此豐厚的一筆遺產也算知足了,但旋即他也有些擔心陛下會不會還要抄家。
“也罷,即便抄家,也抄不到我藏在地窖裡的萬兩黃金!”
這麼一想後,王任還是朝自己的貼心家奴吩咐道:“老耿,你趕回老家,告訴夫人,讓他帶着全家人和金銀細軟逃往澎湖,去尋找我好友鄭大官人,等風頭過去後再回來,到時候記得取出那萬兩黃金。”
王任說後就雙腿一蹬桌凳,投繯而死。
……
“什麼,按察使王任已經畏罪自殺,孔貞堪也拿身體擋刺刀,這兩人倒也有自知之明,不過顧庭焯等可不能再讓他們自殺,總得有個拿來巡遊示衆然後再開刀問斬的,不然如何震懾山o東文武官員。”
朱由校說後就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肩膀,藥物治療後,鞭傷倒也好得較快,雖然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但行走與動動手倒也沒有大礙。
袁可立應了一聲道:“這個請陛下放心,現在顧庭焯已經被綁縛得嚴嚴實實,連嘴裡也塞了布團,他想咬舌自盡都不能,每日定期由專人給他餵食,且必須經過三人試毒後才能給他餵食。”
朱由校聽話不禁問吳進:“孔胤植他們也是這樣的法子?”
吳進點了點頭。
這時候,王承恩來報:“信王殿下朱由檢求見。”
“不必讓他進來了,朕親自去看看他和三百精騎戰士們”,說着,朱由校就在王承恩攙扶下往大門外走來,內閣閣老李明睿和巡撫袁可立則緊隨其後,而東廠大檔頭吳進亦跟了來。
此時,大門外已是火把一遍,全身是血的朱由檢和他身後的三百精騎如木刻雕塑一般筆直的站立在那裡,沒有一個人說話,眼神空洞,表情僵硬,手中的刀依舊未入鞘,牽着的戰馬甩着馬頭似乎被血腥的氣味刺激的有些難受。
“回稟陛下,孔胤植九族除留京者由陛下交給東廠和孔胤植父子三人外,在曲o阜的三千四百三十二人已被盡數被誅!微臣已於曲阜城中堆下京觀,請陛下查驗!”
朱由檢依舊是面色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手刃了多少孔門族人,但他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獲得皇兄的信任。
朱由校看得出來,這些禁衛軍戰士已經處於精神奔潰的邊緣,連續的屠殺已經給他們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撞擊,這樣可以讓他們在以後成爲更加冷血的戰士,但此刻卻也得疏通他們殺人後的心結。
所以,朱由校只道:“諸位將士辛苦,王承恩帶朕旨意去曲o阜各處青o樓選三百風塵女子伺候參與此次滅孔將士,錢由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