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有着成千上萬頭綿羊在草原上逡巡,無數的袋鼠在荒原裡徘徊,茂密的原始森林裡的種羣數量更是數不勝數。
偏偏節目組選擇了樹懶。
一行人乘坐飛機跨越了大半個大洋,到達目的地時卻現任務和他們所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袋鼠,沒有考拉,沒有剪羊毛。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臨考前學生做完了一整本的小抄,拿到卷子以後才現自己抄錯書了一樣。
之前的夫妻檔在挑人妖的環節落後了幾個小時,百香識蹤上也頻頻出錯,到了第二天雖然表現良好,卻終究挽救不了大勢,黯然出局。
學霸組由於部分能力的匱乏暫居第二,運動組合爬上了第一,歌作組合繼續第三,韓戚跌到了最後。
先前大家都不太熟,人一多反而聊不起來,但是隨着彼此奮戰的經歷累積,以及漸進增長的瞭解,幾個人漸漸的也產生了友情。
飛機降落以後幾組人按照比賽名次隔二十分鐘出,一路輾轉最後抵達一家農場。
漂亮的大草原看起來望不到盡頭,廣闊的視角和蔚藍的天空讓人心情舒暢。
顧翎禾擔心皮膚被曬黑,提前擦了好幾層的防曬霜,帶着大草帽跟在黃徹身後,沉浸在暈車的不適感中。
一天一夜的飛行加上路上的顛簸讓她有些疲乏,顧翎禾一路都沒有什麼話,只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
黃徹感覺到她狀態不太好,不斷地試圖找些新鮮的事物讓她轉移注意力,偏偏顧翎禾之前來過這裡,已經沒有太多的新鮮感。
“歡迎回來~”主持人站在圍欄前笑眯眯的看着衆人:“上次的泰國之旅感覺怎麼樣~”
“……”顧翎禾拉了下帽子,縮在黃徹身後一聲不吭。
“今天的第一個比賽項目是極限競運動,請跟我這邊來。”主持人側身打開圍欄,引導他們一同進去。
圍欄裡有兩個部分,一處圈着幾隻動物,一處畫了幾條胳膊長的平行線。
黃徹湊到圈欄旁看了看,好奇的咦了一聲。
真的是動物麼?
有幾隻詭異的類似考拉的東西,身上帶着薄薄的綠色,死氣沉沉的伏在地上,沒有叫聲也沒有動靜。
“沒錯!”主持人一手指向那幾條短的出奇的平行線:“第一個環節就是,樹獺跑步比賽!”
“你在逗我嗎……”顧翎禾眯起眼,前後看了眼這幾隻石頭一樣的動物:“這能玩麼……”
樹獺,世界上唯一一種身上長着植物的野生動物,樣貌像沒有耳朵的考拉,但是看起來更蠢一些。
它雖然長着四肢,但是隻能靠前肢拖動身體前進,所以讓樹獺移動一公里大概要花兩個月的時間。
現在是陽光熾烈的白天,這幾隻夜行動物都陷入了死豬一樣的睡眠,幾個人挑來挑去卻現沒有什麼好挑的——你能對比哪塊石頭更好動一些麼?
“我們的規則是,在不能用手指觸碰它的情況下,讓樹獺移動十釐米。”工作人員把幾隻樹獺標記好再抱到指定位置上以後,主持人笑眯眯道:“現在開始。”
“十釐米?”江樹抱臂看着地上的標記:“就這麼點?”
“它吃什麼?”黃徹手裡抓着不知道從哪裡扯來的各種葉子:“用食物誘惑可以麼?”
顧翎禾蹲在一邊隨手抽了根葉子,輕輕在樹獺鼻子前晃了晃,對方則繼續一動不動的死睡。
黃徹看着它厚實的皮毛,以及皮毛上薄薄的青苔,有些按捺不住的用樹葉戳了戳:“它這麼蠢應該不會咬人的吧,這傢伙有天敵麼。”
“有又怎麼樣呢……”顧翎禾嘆了口氣:“樹獺最快的逃跑度才o.2米每秒……人家連吃飯都懶得吃,何況是逃跑。”
她懶洋洋的望向不遠處,其他幾個隊伍正在熱火朝天的催促着他們的樹獺動彈。
兩個運動冠軍賣力的前後圍着它學狗叫或者狂扇風,博士組合一臉思索狀低聲交流着什麼,戚茗晚和黃徹一樣捧着一大堆樹葉,正在一樣樣的試探。
“唔……”顧翎禾擡手壓了壓帽子,又看了眼這隻樹懶:“好想去睡個午覺……”
“喂……你精神一點!”黃徹有點抓狂:“我們要振奮起來!”
“你看它睡覺的樣子……好安逸啊。”顧翎禾說着說着覺得自己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不行!我們要研究下它的習性!怎麼也得振作一下!”黃徹試圖找點什麼強有力的工具,環顧四周又鬱卒的看向顧翎禾:“翎禾你醒醒……”
對這種懶的要命的動物……五釐米都算長吧。
“我醒着呢……”顧翎禾伸手又抽了根草葉,一下下無聊的用葉尖撩撥着樹懶的鼻子:“但是我們就算去美國玩一個星期,回來以後它估計還在這裡啊。”
“誒!”黃徹看着樹獺忽然現有點什麼不對:“它睜着眼睛呢!”
“這貨居然一直在看我們!”
兩條深色的條紋橫貫在它的眼睛旁,顏色和眼球幾乎一樣。
“大爺,跟你商量個事唄。”顧翎禾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用草葉撥弄着它的鼻子:“你往前走兩步,我們都回去睡午覺去怎麼樣。”
樹獺睜着它漆黑的小眼睛看了顧翎禾一會兒,然後慢騰騰的伸長爪子往前爬了一下。
“什麼!!!”黃徹騰地跳起來,確認了下它真的過紅線了,拽着顧翎禾就往裁判那裡跑。
裁判沒想到這支隊伍進展的這麼快,確認了兩次以後就放他們過,操着濃濃的口音跟他們解釋附近要怎麼搭車。
顧翎禾揉了揉眼睛:“可以去碎覺了吧。”
“碎毛線啊我們現在是第一名!”黃徹捉急之下從包裡掏了一罐紅牛塞給她:“走起!”
左繞右繞的找到的士,黃徹讀着線索卡研究了半天,一扭頭現顧翎禾小口小口的抿着紅牛,喝着喝着忍不住咂吧了下嘴巴。
“味道不錯?”他側頭看了眼顧翎禾。
“草莓味的!”顧翎禾眼睛一亮:“我們要幹嘛來着!”
“去找企鵝……”黃徹有些費勁的讀着:“企鵝不是南極北極的麼……”
“企鵝嗎!”顧翎禾坐直了一拍他的腦袋:“我們去坐普芬比利小火車!”
的士載着他們從農莊駛向火車站臺,遙遙望去到處都是蔥鬱的森林。
“檢票口在這邊!坐到南十字星車站!再轉96路電軌去聖基爾達海灘!”顧翎禾抓着還在打量周圍環境的黃徹往候車處走去,忽然聽到了幾聲汽笛悠長而獨特的長吟。
紅皮蒸汽小火車從森林的深處向他們遙遙駛來,成爲滿目綠意裡一道亮麗的風景。磚紅色的車廂被擦的乾乾淨淨,幾個孩子坐在第二車廂看着他們直笑。
本應該是窗戶的地方被改成了圍欄,人們把腿伸出窗外,一面踢踏着車皮一面拿着罐啤酒談笑。
異域的感覺在這一刻格外強烈。
身後的隊伍還在和樹獺進行艱難的交流,攝影小哥對他們親密的對話也見怪不怪,顧翎禾直接拉起黃徹的手,大大方方的帶着他去找最好的位子。
一路上金藍眸的年輕人、白黑眸的老人都衝着他們笑,攝影小哥都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
汽笛又響了兩聲,車輪開始緩緩的啓動,原始森林的風致離他們越來越近,都市的喧囂離他們越來越遠。
黃徹大半個身子在車外,自己抓緊了欄杆有點不太適應,扭過頭想和顧翎禾說點什麼,卻現自己正和一隻鸚鵡大眼瞪小眼。
“嘎?”綠毛鸚鵡歪着腦袋看着他,黃徹愣了半天。
鸚鵡?
鸚鵡不是籠子裡的麼?
顧翎禾擡手餵了它一顆松子,那隻綠毛鸚鵡任她摸了摸腦袋,然後張開大翅膀呼啦啦的飛走。
“野……野生的鸚鵡?”黃徹還沒有反應過來。
“對的。”顧翎禾笑眯眯道:“很可愛吧。”
火車呼嘯着穿過悠長的山谷,從國家原始森林公園裡穿梭而過,黃徹掏出手機想看一眼現在幾點,看到有個哥們在艾特自己。
咦?
他下意識的點進去,然後看到了些意料之外的東西。
這個節目已經開始在國內播出,目前已經布了日本的上下兩期,收視率簡直爆棚,而那個哥們艾特他去看的,居然是他和顧翎禾的同人文……
居然有人很萌他們這一對!!!
居然有人在給他們寫同人文!!!
一羣人在刷徹翎bsp;黃徹飛快的看了下大致的情節,下意識的攥着手機看向顧翎禾,她的長正隨着山風有些散亂的飄揚着。
顧翎禾眯着眼睛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漫不經心的看過來:“嗯?”
“呃……”他下意識的把手機塞回包裡,左右看了眼,現攝影小哥好像去別的車廂了,又回過頭來看向顧翎禾。
“有什麼事麼?”顧翎禾擡手把碎別到耳後,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半年不見,她變得更纖瘦了一些,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專注而又溫和。
黃徹聽着耳邊的風聲,看着她和她身旁的滿山碧色,忽然傾身上前落下一吻,在她耳邊輕聲道——
“做我女朋友吧。”
曾經的有些事情只能怪彼此不夠了解,現在重新開始,再來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