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視臺出去的時候,夏霏擡頭看了看外面略有些陰沉的天氣,灰濛濛的看上去有些壓抑,寒風凌冽地吹着。
穿了一件雪紡長裙和米色風衣,風一吹就顯得有些冷了,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服,一頭墨色的發被風吹得凌亂地披散在肩上。
走了不到五十米,她就看到了一輛顯眼的車和一個顯眼的人。
一個欣長的黑色身影半依在車門上,指間煙火明滅,氣息冷峻的男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隨意地瞥過來一眼,那眼神就像是滲了冰一樣,很冷。
夏霏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視線與他對上,看着那雙透着無邊冷意的湛黑眼睛,她心口涌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
陸皓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從男人的薄脣和鼻息間散開,片刻之後就扔了手上的煙,直接踩滅了,然後上前幾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蕭明理很自覺地走過去將後面的車門打開,他今天充當的是司機的角色,依舊是很盡職的。
夏霏坐在陸皓的身側,低頭綁安全帶,男人從剛纔看到她到現在,至始至終一言不發,一副高冷地不準備說話的摸樣。
她咬了咬脣角,頓時有點無措,想開口說點什麼又踟躕着不知道怎麼開口。
車子平穩地往前開着,車子裡一片靜默,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這時候已經快六點了,正是吃晚餐的時間,夏霏擡頭看了一眼澤歆樓那個偌大的招牌,默不作聲地跟在陸皓身側走了進去。
澤歆樓三樓最大的包廂,如宴會廳一般的超大包廂,裡面已經有不少人,看到陸皓進來,一個個主動上前握手寒暄,很是熱絡的樣子。
這樣的飯局,來的都是圈子裡一些大老闆,有些看上去還有幾分眼熟,不是在財經雜誌上看到過,就是上過電視,總之就是有錢人裡的有錢人。
不少人都是帶着女伴來的,那些個女人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即便外面已經是深秋季節,天氣已經比較冷了,但是穿的都是深V的晚禮服,不是露肩就是露腿,要麼就是秀出明晃晃的事業線,分外得美麗凍人。
雪紡連衣裙外面罩着風衣,配着高筒靴子的夏霏,看上去倒成了異類。不過她是陸皓帶來的女伴,無論穿成什麼樣子過來也沒有一個人敢當面說些什麼。
陸氏集團最近打算在城區建一個六星級的豪華酒店,原本不怎麼需要出來應酬的陸皓也多少得出席一些類似這樣的場合,不過帶女伴過來這還是頭一次。
兩人一進來坐下,包廂就開始上菜了,顯眼之前都是在等陸皓。
“陸總,你今天真難得,居然帶這麼漂亮的小美人過來。”坐在陸皓左手邊的中年男人手裡端着一杯酒,笑着開始打趣,“豔福不淺啊,來,我敬你一杯。”
他一開口,周圍馬上響起了應和的聲音,無非都是誇讚夏霏長得漂亮的。不過陸皓帶來的女人,即便長得很普通,估計這些人也得誇上一誇,能奉承的機會誰都不會放過。
夏霏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心裡多少有些彆扭,僵直着身子坐着,聽着他們的調笑聲,也不能表示一點點的不悅。他帶着她來的,若是她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是丟他的臉。
其他幾個男人帶來的女伴都在不停地倒酒,嬉笑撒嬌,只除了她,她眼帶猶豫地看着陸皓面前的酒杯,心裡想着是不是也該儘儘責去給他倒杯酒。
陸皓剛纔將自己杯子裡的酒飲盡了,這會杯子正好是空着的,夏霏的手很慢很慢地伸了過去,還沒有碰到酒杯,手就被抓住了。
溫熱的觸感,柔軟細小的手被整個包裹住,他清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用,你管自己,想吃什麼就夾。”
低沉的聲音退去,手背上的觸感也消失了,夏霏有些悵然若失地看着身側男人英俊的側臉,看着他一邊談事情一邊給自己倒酒,無論是誰敬的酒都一口喝了,有些來者不拒的摸樣。
這樣的飯局,喝的不是紅酒,都是52度的白燒,每個人面前放了一瓶,還不是半斤的,都是大瓶,起碼一斤。
桌臺在她面前轉着,她夾了幾道愛吃的菜,小口吃着,就一會的功夫就眼睜睜地看着男人面前酒瓶裡的酒少了三分之一。
夏霏沒怎麼看陸皓喝過酒,但是看也知道這酒度數深,後勁肯定大,而且他都只是談事情喝酒,根本沒怎麼吃菜,這樣子喝再好的酒量一會也得醉了。
她擡頭掃了一眼飯桌上的男人,一個個都差不多,喝的酒都比吃的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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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是A市排的上名號的有錢人,整天爲了談生意喝酒應酬,想想居然有些可憐。還不如有些平頭老百姓,自己在家煮菜做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着,那樣要比他們好上很多了。
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陸皓空蕩蕩的碗裡,空腹喝酒很傷身體,她放好之後見他半天沒動筷子,不由得用手肘輕輕推了推近在咫尺的男人。
陸皓拿着酒杯的手輕輕頓了一下,然後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像是要說什麼,又什麼都沒有說。
他放下酒杯,從碗裡夾了一口菜吃着,於是她看到他平時愛吃的菜就會夾到他碗裡,她夾一點他吃一點。只是表情不是太愉快的樣子,偶爾英挺的眉毛還會皺上一皺,似乎不太喜歡這些菜的味道。
陸皓吃菜是有些挑剔的,不然堂堂陸氏集團總裁怎
麼可能會寧願自己在家煮飯,也不願意出去吃,理由就在這裡了。
吃了一會,男人們的正事談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不少,就有些原形畢露了。有幾個乾脆手不是搭在女伴的腰上曖昧地摸來摸去,就是拉着身側女伴細白的手,一副急色的樣子。
“陸總,邊上的這麼漂亮,也不給介紹介紹……”沒女伴的也開始起鬨了,“唉,看着挺眼熟的,挺像那個叫夏什麼的女明星……”
這些個人有錢了,也愛包個女明星啥的,對娛樂圈的漂亮女人都不陌生,自然對夏霏也有幾分眼熟,畢竟她長得還挺能入他們這些個男人的眼的。
陸皓坐着沒有說話,夏霏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清冷的眼神輕輕咬了咬脣角,聲音溫淡地響起,“夏霏。”
也就是說了個名字,其他也沒有說什麼。
剛纔問話的人見她答了,臉上隱隱有些興奮,直接站起身,“我就說麼,很眼熟,夏小姐,來,我敬你一杯!”
這飯桌上的人跟陸皓是什麼關係,有什麼生意往來,夏霏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來參加的飯局,應該不可能一點關係都搭不上,自然不好下了人家的面子。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擡手去拿酒杯,手還沒碰上,就被另一隻大手捷足先登了。
男人不溫不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不出喜怒,“不會喝酒逞什麼能,安靜坐着。”
那聲音來得很隨意,語氣也很低,但是桌子上坐着的都是人精,他們帶來的女伴一般就是這種場合充面子,陪喝酒的,不會喝酒的女人帶來做什麼呢。
剛纔要敬酒的男人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舉着手裡的杯子,“陸總還真是心疼美人,就喝一口也沒什麼,難道陸總是捨不得。如果捨不得的話,就替美人乾了這一杯,怎麼樣?”
夏霏下意識地擡頭去看男人的側臉,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地變化,只是瞬間端起她面前的酒杯,仰起頭,喉結一陣滾動,一杯酒直接一口乾了。
仰頭喝酒的男人,動作恣意而性感,看得飯桌上其他幾個女人都快眼冒愛心了。
“你們就別看了,陸總這麼心疼夏小姐,你們這些女人是沒戲的。”幾個男人開始打圓場了,畢竟陸皓這樣的身份,玩笑開得太大了,到時候總是不好收場,適可而止比較好。
夏霏看着身側的男人,他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加上她的那一杯,幾乎快半斤的量了。她有些不明白陸皓讓她一起過來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是這樣坐着看他喝酒麼?
飯局持續的時間很長,到散場已經接近十一點了,走的時候陸皓面前的酒瓶已經空了,只是男人的臉色一直是淡淡的,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她看不出來他是醉了還是沒醉。
黑色的賓利飛馳還停在澤歆樓門口,盡職的助理蕭明理看到他們出來馬上.將車門打開,男人一坐上車子就打開了車窗,任冷風吹進來,帶來了絲絲的涼意。
深秋的晚上已經很冷,何況車速不是很慢,這時候風吹進來其實真的挺冷的,夏霏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指尖冷得有些發顫。
帶着體溫的西裝外套直接罩在了她的身上,“穿着。”
冰冷的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甚至帶着一點點命令的語氣,可是卻無端地讓人覺得有些溫暖。
“不用……”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梗在了喉嚨裡,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眉目間隱隱有些疲憊,她再說話似乎會吵到他了。
車窗外的風不斷吹進來,帶來越來越多的涼意,夏霏看了一眼靠着座位姿勢不怎麼舒服的男人,想了想,坐過去挨着他,準備把剛纔他脫下來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手剛準備去拿衣服,手腕就被握住了,然後整個人被直接圈住了。
“別動,讓我靠一會。”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一點點的沙啞,在她的耳邊響起,一隻手抱着她纖細的腰肢,頭枕在她肩膀上,閉着眼睛,靜靜地靠着。
夏霏略略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男人的臉,面色如常,呼吸均勻,只是眉間有些微微的褶皺。
她沉默着就那樣看着他的臉,眼底閃過了一絲靜靜流淌着的溫柔,這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面就是那樣的強勢和霸道,從未有過如此柔軟的一面。眼前這張總是面無表情的臉,神情總是冷峻的,此時睡着了,五官的線條都跟着柔和了幾分。
二十分鐘後,回到了別墅,小區裡到處都亮着昏黃的路燈,連成一片卓約的剪影。
蕭明理開着車走了,夏霏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男人,頂着一張沉鬱冷淡的臉,眼角眉梢都透着隱隱的不悅,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黑色短髮,有幾縷微微翹着,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給你倒杯蜂蜜水吧,喝了那麼多酒,明天起牀該頭疼了。”整整一瓶52度的白燒,他每次喝的時候都幾乎是一口乾的,菜也吃得不多,剛纔又被風吹了,到時候該頭疼了。
她擡腳準備往廚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站着不動的男人一眼,“對了,你剛纔也沒吃什麼,我煮碗麪給你吃?”
陸皓還站着大門口不遠幾步的地方,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地盯着夏霏,看了好幾秒之後,才淡淡吐出一個好字。
女人的腳步聲遠處,透着廚房的玻璃門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他站了一會才擡腳往樓上的臥室走去。
不一會
兒,臥室裡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明顯。窗戶開了一道縫,風吹了進來,窗紗跟着搖曳起來,飄飄渺渺的。
夏霏煮好了麪條,又衝了一杯蜂蜜水,走出來環顧了一圈沒看到人,估摸着陸皓應該去洗澡了,於是端着面和蜂蜜水上了樓。
臥室的門開着,她端着手裡的東西走了進去,正好看到浴室的門打開,男人帶着一身的溼氣走了出去,上身赤果着,只在腰間圍了一塊白色的浴巾。
身材標準倒三角,寬肩窄臀,要腹肌有腹肌,是女人最愛的那種,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充滿了蠱惑。
黑色的短髮還在滴水,順着臉頰滑下,看上去越發地性感,夏霏只看了一眼,就將手裡的面和蜂蜜水放在了臥室的茶几上。
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塊乾淨的毛巾,溫淡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響起,“我給你擦擦頭髮,這麼溼,一會真的要頭疼的。”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牀邊坐下,夏霏走過去站在他身前,拿着毛巾給他擦頭髮。
男人的頭髮不是太長,髮質挺柔軟的,她的動作輕柔而小心,臉上的表情帶着一點點的溫柔,正好落在了他的眼裡。
鼻息間都是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一種很清新的味道,聞上去不會太濃烈,反而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味道。自從搬到別墅來跟陸皓同住之後,夏霏也都是用這個牌子的沐浴露和洗髮精,幾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
“喝這麼多酒,不難受麼?”也許是此時的氣氛正好,她一邊細細擦着他黑色的短髮,一邊語調溫淡地開口問道。
他喝得不難受,她看得都有些難受了,那麼多的酒,就算酒量再好,這麼喝也會醉吧。可是看陸皓現在的樣子,面色正常,似乎跟沒事人一樣。
“難受。”意外地聽到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兩個字,咬字很清楚,說得很慢。
夏霏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那張與平常一模一樣的臉,皺着眉頭,“難受還喝那麼多?”這語氣已經是帶着一點點責怪的味道了,手上的動作卻不由加快了一點。
陸皓伸手圈住她不斷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腰肢,拉住了她的手,“嗯,你不理我!”
有力的手緊緊箍着她的腰,她略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張英俊的臉,臉上露出了一絲隱隱的委屈,“我不理你,明明是你一直在生氣,不但不理我,還當我不存在。”
“頭疼。”他一隻手箍着她的腰,一隻手伸到太陽穴的位置,按了按額角,然後整個人靠在她身上,密不透風的,箍得很緊。
“放開我,我去拿蜂蜜水給你喝。”夏霏推了推他不斷靠過來的胸膛,這會的陸大總裁就跟小孩子抱着大人撒嬌似的,怎麼都不肯鬆手。
男人沒有說話,整個腦袋都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軟的短髮直接接觸到她的頸間,一動就有點癢。
“好了,等下冷了就不好喝了。”夏霏癢得直往後躲,可是男人的手一點也沒有鬆開的意思,呼吸間的氣息都撲在她的臉頰邊上,越發地癢。
她不停地躲,陸皓才略略鬆開了手。
夏霏走到茶几上拿了蜂蜜水遞到陸皓手上,他將玻璃杯送到脣邊喝了一口,甜膩膩的味道馬上充斥在舌尖,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喝。
“怎麼了?”她眼帶疑惑地看了一眼玻璃杯,“太甜了,還是已經涼了不好喝?”
陸皓盯着手裡的玻璃杯看了許久,搖了搖頭,一口直接全部喝了,只是喝完之後,那股甜膩的味道整個在口腔裡蔓延了開來,不是他喜歡的感覺。
夏霏從他手裡接過杯子,正要轉身去端面過來,不想整個手腕被拉住,她整個人都跌進了男人溫熱的胸膛裡。
下巴被勾住,脣被男人軟滑的舌直接撬開,強勢地索吻。
手抵着男人赤果的胸膛,脣舌被整個封住,只能任由他不斷地攻城略地,舌尖所到之處都帶起了一陣戰慄,刺激着她的神經末梢,心跳更是“砰砰”地,幾乎要從胸膛間直接蹦跳出來。
周圍的氣溫都好似升高了幾度,夏霏覺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雙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胸膛上,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近很近,近的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手裡的杯子早就在他突然吻過來的時候掉在了厚實的地毯上,放出了一聲悶響,但是根本沒有人在意。
“太甜了。”陸皓低頭打量身下的女人。
夏霏耳根一熱,臉上騰得一紅,愣愣着看着他抿起的薄。
她別開臉,臉上已經一片透紅,咬着脣角,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面要糊了。”
特意爲他煮的西紅柿蛋湯麪,這會估計早就糊了,然而男人卻一點也沒有吃麪的打算。他俯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似乎覺得剛纔的吻還有些意猶未盡,舔了舔脣,喉結滾動,看着她的眼神異常的炙熱。
“不吃麪,吃你。
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的時候,空氣中的涼意讓肌膚都起了一陣戰慄,先是覺得有些冷,然後就是無邊的熱意襲來,到處都瀰漫着旖旎的氣息。
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身下的牀單,從神經末梢竄起的陣陣快感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剩下的只有無助的喘息,越來越重。
窗紗還在盪漾着,晚秋的風吹來,帶來的無邊涼意卻衝不掉滿室的熱浪,夜還很長很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