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優舒服地枕在穆流雲的膝蓋上,“真舒服,軟軟的,就當是枕頭了。”
穆流雲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你把我當枕頭了,那我呢?”
“你安心地坐着當我的枕頭啊,難道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嗎?”
穆流雲哪裡是抱怨?只是覺得跟她說話很有趣。他撩起她的秀髮輕輕纏繞在指尖,酥軟的感覺,她在自己懷裡,享受着這一刻靜謐有安詳的時光。
“穆流雲,你回去之後,他有沒有爲難你?”
“爲難?他何時沒有爲難過我?不過都已經習慣了。再說這幾天他忙着安撫他的情婦,倒是沒有多少心思理會我。在家裡一直都當他是個隱形人。”
即便他語氣淡淡的,似乎不甚在意的樣子,可簡優還是感覺到了他內心的痛。
拉過他的手與他十指交纏,纖細的小手包裹在他十指修長的大掌裡,看起來賞心悅目。
“你的手指真好看,很修長,適合彈鋼琴。”
他微微一笑,“我也會彈鋼琴,改天彈幾首給你聽。”
“好呀。不過除了彈鋼琴,你還會什麼?嗯,你畫畫很有天分。”
“吉他會撥弄幾下,大提琴也會一點。我在音樂上可是很有天賦的。”
簡優眯起眼睛,“是嗎?那唱一首《青藏高原》來聽聽吧。不然《站在高崗上》也行。”
“噗!”穆流雲差點沒吐血,“我是說音樂天賦,我可沒說我歌喉好,五音不全着呢。”
“五音也屬於音樂範疇。你說話還挺好聽的,我覺得你唱歌應該也不錯。”
穆流雲滴汗,他這算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爲什麼在小優面前他總是吃癟?
“好啦,逗你玩呢,現在心情好些了麼?別壓抑了,他不喜歡你的話你就當他是透明人,視而不見,就像我對江明月一樣。”
穆流雲然這才明白她是在開解自己,不由得抱緊了她一些,“原本是想開解你的,沒想到還要你來安慰我。”
簡優簡單跟他說了一下血型的事,“我爸爸和爺爺已經起疑了,我從中作梗,許爺爺明天應該就可以拿到結果了。簡嵐這出自殺的戲碼,也該落幕了。”
穆流雲臉色一冷,“她們可真能折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怕別人懷疑。那個女人就是個蠢的,你也別太擔心了,這次一定能將她們一網打盡。”
“她們又不是老鼠,還一網打盡?嗯,不過這個詞我喜歡。”
次日,許淮早早就來到了簡家,簡燾爲了這件事連公司都不去了,昨晚他輾轉反側,心裡裝着事,怎麼也睡不着。
簡振國也老早就坐在客廳,把傭人都打發了出去,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不要泄露出去的好。
“許淮,結果出來了嗎?”簡振國威嚴地問。
“是,已經檢驗出來了。”許淮推了推眼鏡,臉色很凝重,甚至有些不忍。他總覺得簡家要出大亂子了。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優抿了一口茶,昨天已經讓陳媽帶人把簡嵐的房間打掃好了,最重要的是,還把許淮採血的經過拍了照片,這樣江明月就算想抵賴,也沒有辦法。
許淮把手裡的檢驗報告遞給簡燾,“從二小姐房裡採到的血樣來檢驗,發現這些血液不是新鮮的,而是已經經過冰凍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有些已經是過期變質的血樣。不僅有O型血,B型和A型血都摻和在裡面。”
他在心裡嘆息,這個二小姐的心眼可真多,這種事竟然都做得出來。
“你的意思是,地上那些血根本不是嵐嵐流的?而是亂七八糟的血?”
許淮點頭,“可能是從醫院的血庫買的一些過期血液,當然也有一些新鮮血液,不過混雜了其他,暫時檢驗不出血型。”
簡燾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面容冷硬,一掌重重地拍桌面,“好啊,我當是什麼呢,原來在我面前耍心機。我就懷疑她自殺根本只是個幌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我還當她有勇氣割腕呢,結果不過只是個笑話!”
簡優心平氣和地削了個雪梨遞給他,“爸,吃個梨降火吧,別動那麼大的肝火。說不定嵐嵐她真的是割腕呢?”
簡燾把雪梨拿過去喀地一聲咬了一口,“你信嗎?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簡振國無語了,喃喃地說道,“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連醫生都沒有察覺?那天嵐嵐可是在急診室待了好幾個小時。難道江明月有如此大的本事買通了醫生?”
簡燾嗤之以鼻,“她既然能買到血袋,又爲什麼不能買通醫生?”
簡優蹙眉,“可是阿姨這些天都沒出過門呢。趙業一向跟着她,她去過哪些地方爸爸應該都知道吧。”
簡燾仔細思忖了下,“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那麼,在外頭幫她打點的是另有其人。”
簡優挑眉,“爸爸果然聰明,一點就通。”
“那這個人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阿姨肯定有幫手,不然能順利地演下去是很困難的。嵐嵐這麼做,無非就是不想跟項懷謙訂婚,爸爸如果要拆穿她,那這婚事……”
簡燾反問,“江明月由開始的反對到後來的妥協,只是要給我們一個假象吧?她到底爲什麼堅決地反對簡嵐跟項懷謙?”
簡優心裡想笑,爸爸總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這個誰知道呢?爸爸還是親自問阿姨吧。”
簡燾坐不住了,臉色一黑,“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她們還能玩什麼把戲。”
簡振國揮揮手,“你們去吧,不過還要小心謹慎些,那些媒體記者可是無處不在。”
簡燾冷聲道,“那又如何?做賊心虛的可不是我們,而是她們。有記者在更好,把她們做的醜事都公佈出去,看她們丟不丟臉。”
江明月正在給簡嵐包紮傷口,還仔細叮嚀,“千萬別泡到水了,雖然傷口不深,可確實割傷了。唉,媽咪心疼死了,媽咪寧願在自己身上劃一刀,千萬別留下疤痕纔好。”
當初自己想出這個餿主意,就是希望能夠瞞天過海,爲了做到以假亂真,她提議讓嵐嵐割腕,可後來又後悔了,到底沒捨得。沒想到嵐嵐卻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幸好下手不重,不然她會自責死。
“沒事的媽,不過就是劃破了一點皮,滴了幾滴血而已嗎?”
“媽咪真沒用,沒用能力保護你,還要你遭罪。你跟項懷謙的婚事,媽咪無論如何是不會同意的,你放心好了。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簡嵐有些迷茫,“媽,我知道你對我,可是爲什麼你堅決不同意呢?”
江明月心虛地低下頭裝作查看她的傷勢,“傻孩子,你不是喜歡樑詢嗎?這婚事不算數,你以後纔會機會跟樑詢在一起不是嗎?”
簡嵐不疑有他,“說的也是。”
房門突然被嘭地一腳踹開了,江明月回頭一看,看到簡燾黑着一張臉,她嚇了一跳,心臟一陣緊縮,緊張地想他剛纔是不是聽到她說的話了?
“阿燾,小優,你們來看嵐嵐了?好早。”
簡燾冷着臉,“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剛纔你們說的話可是很精彩呢。”
江明月心中一個咯噔,卻還裝模作樣,“阿燾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還裝蒜?”簡燾上前把她推到一邊,抓起簡嵐的手腕,利落地解開紗布。
江明月嚇死了,心中驚駭不已。簡燾聽到她說的話了?他這是要做什麼?嵐嵐的手腕只是一點小傷,如果被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驚呼着撲上去要阻止簡燾,簡優卻攔住了她。
“阿姨,你這是做什麼?爸爸在看嵐嵐的傷口呢。你別說爸爸不關心嵐嵐,現在他主動關心了,你該高興纔對。”
簡嵐本想反抗,可是簡燾一記森冷的目光,她只好乖乖地不敢動。頭皮發麻地看着他。
簡燾終於看到了那個所謂差點讓簡嵐進鬼門關的傷口,那個據說失血過多,需要輸血的傷口,卻只有淺淺的一寸,根本不值得一看。
他拽着簡嵐的手質問,語氣森冷,“這就是你所謂的割腕?失血過多?幾次停止心跳?你騙鬼啊?”
江明月嚇得臉色發白,完了,簡燾都知道了,這下真的是徹底的完了。
“江明月,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夥同女兒欺騙我。說什麼自殺?說什麼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項懷謙?全都是藉口!你們母女倆把我們耍得團團轉,覺得很過癮是不是?很好,真是好極了,你有種!”
簡優在聽到爸爸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江明月已經很久沒有跟爸爸同房了,她不會有種的。就算有,那也是項書桓的,不過,江明月應該不會傻得讓自己懷有孩子纔對。
“阿燾,你聽我說……”
“滾!”簡燾發怒了,一腳把江明月踢飛。
江明月狼狽摔倒在地,後背重重撞上了病牀牀腳,疼得她眼冒金星,眼淚都出來了。
簡嵐嚇得瑟瑟發抖,爸爸的眼神好可怕,她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會掐死自己。
“連同那些見鬼的醫生來欺騙我,翅膀長硬了,公然反抗我是不是?馬上給我回家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你們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們感到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