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兇獸,殘暴沒人性。”這就是唐雪芙對目前穆流雲心情大變的認識。
在她看來,之前那個性情寡淡,有時候溫柔似水的男人已經消失了,幾年過去,成爲了財團的繼承人,利益薰心,早就失去了人性本來的純真和善良。
這些她可以不在乎,要想做一個成功的商人,就必須付出比常人還要加倍的努力和代價。她介意的是,他爲了簡優,竟然喪心病狂到要拿她出氣,辱罵鞭打,着實駭人聽聞。
“說完了嗎?”他眉頭都不動一下,似乎她剛纔罵的那個人不是他。
“你就那麼愛她?愛到不顧一切就算要犧牲我?”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殘忍的笑了,“你覺得你有什麼利用價值?我犧牲你?你把自己定位得未免太高了。”
“你不是還要利用我幫你傳信嗎?我要是有什麼事,穆長風肯定會起疑。”
穆流雲虎口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嗎?不過是做做樣子,你也太天真。”
殘酷暴戾的穆流雲,的確是她沒見過的,之前就算她再怎麼惹他生氣,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膽寒,覺得心冷到了骨子裡。
“你……欺人太甚!”
穆流雲將鞭子纏繞在掌心,“是不是還想再嚐嚐被鞭打的滋味?”
唐雪芙看着黝黑髮亮,好像蛇皮靈活的鞭子,不由得瑟縮着身子,臉色蒼白。
“沒話說了就給我閉嘴,等下想說什麼我都不會干涉。”
撂下狠話,穆流雲扯了扯嘴角,眼神意味不明,卻讓唐雪芙頭皮發麻。
“老大,任務已經完成了。”魁龍接過穆流雲遞過來的鞭子,上面沾了一些鮮血,大致就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還是有片刻的失神,老大竟然還是對她動手了啊。
“把她拖下去。”
“是。”魁龍二話不說就應答,從房間裡架起疼得快要暈過去的唐雪芙,默默地經過他的面前。
唐雪芙叫得撕心裂肺,“你要把我帶去哪裡?放我下來,你弄痛我了。”
魁龍緊緊抿着脣一個字都不說,他向來不跟女孩子說話,當然魁影除外。對於這個屢次針對大嫂的蛇蠍女人,他也不會太可氣。
“穆流雲,你不能這麼做,我會恨死你的……”
薛少揚表情有點逗,“她怎麼知道你要做什麼?”
“或許是以爲我把她賞給魁龍了吧。”他淡漠的說道,薛少揚和火蛇差點沒噴茶。
“拜託,魁龍長得很不錯,那個女人要是污染了我們的魁龍弟弟,還真是可惜了呢。”
火蛇嘴角抽了抽,“薛少,你這句話要是讓他聽見,估計會氣死。”
“那有什麼?我是在說魁龍弟弟純情,不過他好像不近女色,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薛少揚的眼睛不時地朝火蛇瞟去。
火蛇一個激動就打翻了茶杯,“薛少,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魁龍怎麼可能會有那個癖好?只不過是沒有談過戀愛而已。再說了,我也不是好嗎?”
薛少揚覺得好笑,“我好像沒說什麼啊,你幹嘛那麼緊張?”
火蛇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反應過度,不由得囧囧有神,他竟然被薛少揚取笑了。
魁龍很快就回來了,唐雪芙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拍拍手,“好了,搞定了。”
“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會對她做點什麼,你放心,雲他不會介意的。”
魁龍張二摸着頭腦,“我能對她做什麼?不過是按照老大的吩咐把她五花大綁,然後扔進倉庫。”
“嘁,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魁龍囧了,“薛少,您這是在埋汰我。我是沒有女朋友,可這跟幽默有什麼關係?”
“噗嗤!”火蛇忍不住笑了,“魁龍,你實在是太老實了,看來也只有魁影妹妹能受得了你。”
“胡說八道,魁影只是我妹妹,你別亂講,要是破壞她的聲譽,我饒不了你。”
“說到魁影,最近怎麼沒看到她?”薛少揚雙手隨意地搭着沙發,不知爲什麼,這個時候特別想念那個叫做崔錦的女孩子,或許是她那雙純真無邪的臉。
火蛇和魁龍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魁影是被大嫂趕回來了。
“她精神不太好,在休息。”魁龍代爲回答,說到這個傷感的話題,老大的臉色就不太好看。誰說不是呢,如今大嫂和老大鬧得那麼僵,有時候老大不順心發起火來,他們這些下屬就戰戰兢兢,就怕會挨削。
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聲音太尖銳悽慘,連魁龍和火蛇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穆流雲指關節輕輕敲着桌面,“今天晚上都不要放她出來,就當做是面壁思過吧。”
薛少揚沒有異議,在他看來,這個懲罰還算是輕的。
“我比較想看的是昨天你說的那個,在仙人掌堆裡打滾,肯定很有趣。”
“你幹嘛不讓她滾釘牀算了?”
“誒,你說的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好主意,下次我們可以試驗一下。”
“……”穆流雲無語了,偏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九月的天氣還是很炎熱的,秋老虎特別犀利,尤其是到了中午,太陽暴曬,紫外線很強,恨不得泡在水裡冷卻。而穆流雲自認爲對唐雪芙很好,讓她泡在了灌了半人高水深的倉庫,四肢被捆綁,動彈不得。
這間倉庫靠近海邊,地勢很低,魁龍得了穆流雲的吩咐,特意用的海水。
唐雪芙痛得嘴脣哆嗦,渾身顫抖,嘴脣發紫。身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鞭打過的肌膚皮開肉綻,已經夠痛苦的了。可更狠的是,這水是鹹的。
在傷口上撒鹽是一種酷刑,更別提她現在還是半個身子都跑在海水裡。海水鹽分很高,灼燒着她的皮膚,滲入傷口,就像架着在火上烤一樣痛。
“啊……嘶,好痛……”殺豬般的吼叫聲再次響起。
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襯衫緊貼着肌膚,冰涼的海水刺激着她,鹽分滲入傷口,化成血水,痛楚隨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肉體的疼痛可以忍受,但是內心的酸楚有誰能瞭解?她忍着陣陣暈眩,懷疑自己是否撐得過今晚。
“穆流雲,你果然夠狠辣,夠冷酷。”
她苦笑,自己天之驕女,從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呵護,冷了怕凍着,熱了怕難受,處處都爲她着想考慮。何時曾經受過這樣的殘忍對待?就因爲她喜歡他,而他愛的卻是簡優嗎?
暗戀果然是世上最難解的題,誰先主動誰就輸了。她自認爲對穆流雲一片癡情,爲了她甚至還能容忍穆長風對她的指使,失去了尊嚴,也付出了許多。
可是他呢,對她還是不屑一顧,就連觸碰,都要當着外人的面才表現出三分的熱情,而且還是十分不情願。她就那麼招人煩?
如果論美貌和學識,自己從來就不會輸給簡優。論手段和機智,也會稍勝一籌。可是即便如此,他在人羣中一眼看到的還是簡優,當她是空氣。
直到事情棘手了,萬不得已,纔會採取下策,讓她配合假裝複合恩愛的情侶,她也答應了。只因爲這樣才能接近他,爲他做任何事情。她也知道這是他的障眼法,目的就是爲了保護簡優。
可是那個女人,她冷哼一聲,刁蠻任性,沒有體會到穆流雲的良苦用心也就算了,還表現得高傲冷漠。她有什麼資格高傲?
心裡到底是不服氣,穆流雲越是要保護簡優,她越想把簡優給毀了。就算她得不到,也不想讓簡優得到。
火辣辣的痛襲來,一波比一波更甚,恍惚中,大門被打開,隔着模糊的視線,她看到了那個像神一樣站立的男人。
“魁龍說你跟小優約定三天後再次打賭?”清冷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刺痛了她的心臟。
“呵,這次可不是我挑起的,是你最心愛的小優。”
“賭什麼?”
她虛弱的笑了,“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不服氣,想出一口惡氣而已。”
“怎麼賭?”穆流雲沒有耐心聽她廢話,直截了當的問。
“赤腳過蛇堆,呵呵……”她扯了扯嘴角,已經痛得麻木了,再也沒有力氣掙扎,“那女人也是挺拼命的,竟然敢用蛇來打賭,一個個都是神經病!”
穆流雲蹙眉,冷聲道,“火蛇,想辦法讓她的日子過得繽紛多彩些,太便宜她了。”
說完他立即轉身離開,似乎連多看一眼都髒了自己的眼睛。
唐雪芙側過臉,粗喘着氣,她就知道,穆流雲怎麼會這麼好心來看她?還要繼續折磨她呢。
“想做什麼就儘管放馬過來,反正我已經認命了。”她咳嗽着,嘴脣蒼白一片。
火蛇面無表情,“如果你不處處跟大嫂作對,乖乖聽話跟老大配合,就不會有皮肉之苦。只可惜,你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妄想那些有的沒的,也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她悽然大笑,誰說不是呢,可不就是她自找的?
穆流雲,我真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