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味道充斥鼻尖,還帶着嗆鼻的辣椒味道,倉庫裡充滿詭異又難聞的氣味。
陰溼的環境,散發着些許黴味,陰風襲來,氣味飄散,讓站在門口的幾個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霍宇辰雙手插着褲兜,“這種血腥的場面最適合揚了,不然讓火蛇來執行也成,那傢伙最喜歡玩陰謀詭計。”
薛少揚狠狠掃了他一眼,“說的我好像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小子的手段可沒比我的溫和多少。”
穆流雲不想跟他們倆廢話,冷冷地看着在水裡掙扎的唐雪芙,那眼神,不是在看一個飽受折磨的纖弱女人,而是在看一具死屍。
“救命……救命……”唐雪芙掙脫不開繩索,幾次都被沉到缸裡,喝了好幾口辣椒,嗆得她不停的咳嗽。
剛纔魁龍手下不留情,鞭痕清晰可見,皮開肉綻,傷口還滲着血絲,卻又不是深可見骨那種。
魁龍拿捏得好分寸,打破了皮流了血,傷口大概有兩寸深,肉幾乎都翻了出來。
她身上的傷口總共加起來肯定不止十道,魁龍執行鞭刑已經有小半個小時,不用看就可以知道她身上肯定是遍佈傷痕,說是遍體鱗傷也不爲過。
原本她依舊已經奄奄一息了,氣若游絲。現在還被浸泡在辣椒水裡,這個折磨,可想而知,並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了。
穆流雲這手段雖然卑鄙了一些,可卻不能不說十分的狠辣,不留餘地。
哀嚎聲一直都沒有停止,她瑟縮着身子,渾身好像被上千只螞蟻在啃噬她的肉,就連骨頭都痛了。
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體溫越來越低,身子在冰涼的水中瑟縮顫抖,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
眼睛睜開了又闔上,又費力地睜開,唐雪芙看着冷若冰霜的穆流雲,嘴角溢出了絲絲笑意。
“呵,穆……流雲,你可真夠……狠心。爲了她……”
爲了一個簡優,竟然待她如斯。她自己卻也犯賤,總是往他面前湊,卻不想他眼裡壓根就沒有她的存在。
穆流雲面無表情,就連語氣都是冰冰涼涼的,就連笑容都極爲吝嗇。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第二次,說到底,都是你自己找的。”
是啊,誰說不是呢。
她緩緩閉上眼睛,疼痛侵蝕着她的四肢百骸,吞噬了她的意識,心臟絞痛,在五臟六腑蔓延。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是太自負,太自以爲是能夠虜獲他的心,又何以至此?
這就是她逼迫自己的結果,困在了死衚衕,後面有惡狼虎視眈眈,根本就沒有退路。
在他面前,她就連尊嚴都失去了,更別說面子裡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堪。如果一開始她就看清楚他的心,不強求的話,會不會活得更加輕鬆?
可惜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也許,她真的是不到最後關頭都看不清吧。
穆流雲看着那張令他厭惡的容顏,“真想挖出你的心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一個女人,怎麼能擁有如此惡毒的心腸!”
唐雪芙飄忽的眼神看着他,俊美的容顏,堅毅的下顎,深邃的眼睛,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裡。在夢中她可以盡情的跟他共舞,纏~綿,可一覺醒來,卻纔發現自己不過是在胡思亂想罷了。
是嗎?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不擇手段,心腸歹毒的女人!
原來,這麼多年的堅持和癡迷,到頭來竟然都只是笑話。她又憑什麼以爲能夠抓住他的心?她如今連自己的心都迷失了呢。
“老實說,我對你真的很失望。”穆流雲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轉身大步離去。
唐雪芙呆呆看着他的背影,那麼的偉岸寬闊,卻離她越來越遠。在記憶中,似乎他留給她的總是背影。
疼痛麻木了神經,她神情晦暗,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和他之間那永遠都跨越不了的鴻溝。穆流雲自始至終都守在自己的領域,不許她入侵。
是她自己看不清,硬要勉強,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在深溝裡溺亡。
薛少揚憐憫的看着她,“唐雪芙,我們都對你很失望。當年那個風靡一時的女神唐雪芙,早已經不在了。”
霍宇辰接過話,“是嫉妒毀了你自己,現在,早已經不是失望不失望的問題了。”
他們各自丟下話,然後默默的離開。
火狼得到穆流雲的指示,在水缸下面生了火。水越燙,辣椒纔會更加“入味”。
穆流雲細心的往蝴蝶蘭上澆水,這是小優喜歡的花,他要細心呵護,就好像她一樣。
“再折騰半個小時就把她弄出來吧,若是死了就不好交代了。”
火狼點頭,老大還是狠心痛下殺手。
“不過唐安遠最近不太安分,把那些資料給畢市長,讓他看着處理吧。”他眼睛一眯,“唐家,不適合在卞城生存了。”
要把人徹底的趕出卞城,穆流雲有的是辦法,只不過是看他願不願意那麼做。唐家,是真的惹惱了他。對唐雪芙的折磨,還只是開始。
他要讓唐家付出血的代價。
唐雪芙被撈出來的時候已經半死不活了,確切的來說是離死不遠了。氣進的少出的多,要不是還有脈搏,那冰涼的觸感還真的以爲她已經沒氣了。
火狼掃了一眼被血染紅的水缸,不由得搖頭,這又是何苦呢。早就應該知道老大的狠戾,還非要往槍口上莊,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魁龍看着被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唐雪芙,眉頭都不皺一下,“老大怎麼說?打算如何處置?”
“把她丟回唐家,再連根拔起。”
“竟然做到這個地步?”魁龍摸了摸下巴,“大嫂在老大心目中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能取代的。”
最起碼他就沒見過老大爲了一個女人能夠如斯,他對唐雪芙更是深惡痛絕。
“她應該沒死吧?”火狼有點擔心,就怕剛纔那火候太大了,不僅把辣椒煮熟了,連人都給蒸熟了。
“放心吧,死不了。”魁龍語氣冷冷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執行鞭刑,下手還是有分寸的。何況唐雪芙就像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
就在寒冷的冬季,狂風肆虐,大雪紛飛的傍晚,他們把唐雪芙扔到了唐家門口,然後再也沒有多看一眼,車子就疾馳而去。
白雪看着女兒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眼淚就撲簌撲簌的落,哭爹罵孃的,差點沒把穆流雲給詛咒得斷子絕孫。
好歹她跟齊筱是閨蜜,他怎麼能夠下如此狠手?就算小芙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要給手下留情,可他,卻從來都沒有顧慮過這些。
不得不說白雪着實是太自私了。
她女兒三番五次的找簡優的麻煩,她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雖然也假意勸說了女兒幾句,可到底沒捨得阻攔,對女兒的所作所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唐安遠表情沮喪的走了進來,“我被停職調查了。”
這無疑又是一個打擊,白雪還沒從女兒的打擊中恢復回過來,就又聽到了噩耗。
“什麼意思?爲什麼會被停職調查?”
唐安遠煩躁的耙了耙頭髮,“我賄賂廳長的事不知被誰捅了出去,證據確鑿。廳長卻連連撇清,說是我自個的主意,就連我給副市長送的禮都被查出來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後果是不是很嚴重?”白雪不太懂這些,她平日裡只沉迷在自己的藝術世界裡,不然就是跟女兒談心。
“能不嚴重嗎?說不得我不僅會被撤職,還會坐牢。”
白雪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會這樣?是誰在背後搞的鬼?”
當初不是說送禮的事很保密的嗎?所以安遠纔會這麼順利的就進入機關工作,並且這一年成績還不錯,大有能升職的潛力。
“現在還不知道,總之我要想辦法去市長那裡套話。”
白雪把女兒受傷的事告訴他,一邊說一邊抹眼淚,“穆流雲他的心可真狠,怎麼能對一個女孩子下那麼重的手?小芙一直昏迷着,還發着高燒,我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唐安遠電光火石之間,腦海跳出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是穆流雲在背後操縱吧?”
“如果真的是他,就太陰狠了。”
懲罰小芙還不夠,竟然還想把整個唐家扯進去陪葬。
唐安遠不淡定了,提起公文包就往外走,“不行,我要去市長家探探消息,不能坐以待斃。”
要真的被查出了什麼,他就永無翻身之地。好不容易纔進入的政壇,還沒開始發揮長袖善舞的本領就下臺,他如何能夠甘心?
卻不想,兩天之後,調查結果出來,證實了唐安遠賄賂貪污的證據,上頭有正式文件下來,撤除了唐安遠的職務,並且永生不能再參與政事。
唐安遠覺得天都要塌了,陷入了絕望。
唐雪芙的病情反覆發作,高燒不退,整個人都被燒迷糊了,沒有任何意識。
曾經榮耀一時的藝術世家,從此就如流星隕落,再也翻不起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