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外人一走,謝老夫人立刻一聲怒吼,將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順着謝老夫人的目光看過去,可不就是說的是梅姨娘嘛。
梅姨娘心中暗暗叫苦,雙腿一軟,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賤妾知錯,求老夫熱恕罪。”
她知道她被人算計了,她不僅沒有救出女兒,反而讓謝慧的處境更慘了。
謝侯爺迎上去:“母親,梅姨娘是我的妾室,就由李氏處理就是,就不用勞煩母親您了。”
倒不是謝侯爺不讓謝老夫人處理,而是當着謝卿這個小輩的面,說起大房的醜事,謝侯爺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然而謝老夫人的臉色更沉了,冷聲說道:“你問問你小妾都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
謝侯爺眉頭一皺,看向梅姨娘,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梅姨娘,你都做了什麼?怎麼會讓母親這般生氣?”謝侯爺狠狠地瞪着梅姨娘,以前覺得梅姨娘乖巧聽話,他還挺喜歡的,時不時還去她房裡,沒想到如今卻是個唉惹是生非的。
“沒有,妾身沒有做什麼。”梅姨娘連連搖頭,看向謝老夫人,她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原本梅姨娘也不能確定,但是當她的目光饒過謝老夫人,落在謝老夫人身後的系誒去哪個身上時,梅姨娘瞬間臉色一白。她恍惚想起在馬車上,謝卿看她的目光,眼神冰冷的嚇人。
而現在的謝卿目光深邃,似乎很平靜,又似乎包含着算計。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就是這樣叫人看不出情緒的眼神才最可怕。
李氏心裡也咯噔一跳,但是面上卻面不改色,上前朝謝老夫人躬身說道:“老夫人,您先坐下吧,梅姨娘若是真做了什麼錯事,該罰的自然要罰,只請母親先不要生氣,身子要緊。”
謝卿都回來了,那必然是要算賬的時候了,李氏心裡打鼓,雖然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但是到底去水月庵的主意是她出的,會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如李氏這般,因爲她時常算計別人,所以她也在時時刻刻都在防備着被人算計,即便是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反覆拷問自己,她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謝老夫人緩緩走到高位上坐下,然後冷冷地看着梅姨娘:“還不說實話!你以爲你做過的事情就能瞞天過海嗎?”
“賤妾沒有,求老夫人明鑑。”梅姨娘哭着說道。
此刻她心中無比地後悔,怎麼當時就信了謝茹的鬼話呢。這根本就是個坑,她跳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母親,到底是什麼事情啊?”謝侯爺忍不住問道。原本他以爲謝老夫人來,是因爲知道謝慧要給杜侯爺做妾,她不同意呢,可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件事情。
李氏的目光偷偷落在謝卿身上,可是卻始終沒有看出端倪來。
“梅姨娘,你到底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情,還不從實招來!”李氏沉着臉說道。她是當家主母,總不能窩在角落裡當隱形人,該站出來說兩句的時候還是要說兩句。
謝老夫人臉色鐵青,狠狠地瞪了一眼梅姨娘:“卿丫頭,你來說。”
謝卿點了點頭,朝梅姨娘說道:“梅姨娘,我活着回來了,你是不是很驚訝?”
梅姨娘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謝卿淡淡一笑:“梅姨娘,杜侯爺是你特意安排好的吧,這麼巧驚馬了,立馬杜侯爺就出來救人了,我一個閨閣女子若是得蒙杜侯爺相救,再來個肌膚之親什麼的,那我的閨譽也就毀了。”
“梅姨娘是不是覺得上一次四姐姐的事情都是因爲我?所以你恨我入骨,居然想出這樣的惡劣的計策來對付我?”謝卿的語氣很平靜,用平靜的話語說着最刺人的話,才叫人心底生寒。
“五小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梅姨娘使勁兒地搖頭。
謝卿眉梢微挑:“那梅姨娘你可否解釋一下爲何你和杜侯爺會這般熟識,難道說你早就打算將四姐姐嫁過去給杜侯爺做妾了?”
“梅姨娘,你身爲妾室,不恪守規矩,居然敢聯合外人,給謝家抹黑,你好大的膽子!”謝老夫人厲聲斥道。
沒錯,在謝老夫人看來,梅姨娘聯合杜侯爺,毀壞謝卿的聲譽,這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情。一來是梅姨娘居然敢勾結外人,這等同於叛變;二來,計算謝老夫人不是很在乎謝卿,但是謝卿到底是謝家的姑娘,而且眼下謝家的幾位小姐都是時候該說親了,若是此時謝卿壞了名聲,那整個謝家姑娘的名聲都會受影響。
“冤枉啊……”梅姨娘連忙辯解,“老夫人,賤妾從前從未認識杜侯爺,又怎麼會與杜侯爺合謀,毀壞五小姐的名聲呢?”
可是說話做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梅姨娘連忙補了句:“賤妾出府必須要爭得老爺夫人們的同意,自從四小姐被送走之後,賤妾就沒有出過侯府,夫人是知道的啊。”
李氏心道梅姨娘真是煩,這個時候把她扯進來做什麼。
“確實如此,除了今日,梅姨娘確實沒有和我提過她要出府的事情。不過梅姨娘到底有沒有出府,還是要找守門的門童來問問。”
言下之意,梅姨娘沒和我說過她要出門,但是實際上她有沒有出門,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梅姨娘咬着脣角,目光堅定:“老夫人,賤妾確實沒有出府,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可以找門童來問。”
這一點是實打實的,只要沒人做手腳,那也就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吧。
謝卿搖頭輕笑道:“梅姨娘,你既然說你沒有和杜侯爺合謀,那麼姨娘你不過與杜侯爺見了一面,不出三日就急急忙忙去求杜侯爺爲四姐姐說好話,姨娘你還真是對杜侯爺放心啊。”
“不是,我只是想將慧兒接回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纔會去求侯爺的。”梅姨娘迫切地解釋道。
謝卿搖了搖頭:“那如此說來梅姨娘你當真是想將四姐姐許給杜侯爺做妾了?哪裡有這樣的狠心的母親啊。”
言語之中掩不住的惋惜,謝慧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妙齡少女,而杜侯爺可是三十多接近四十歲的老男人了,家中正妻小妾不少,兒女也成羣,將謝慧嫁給杜侯爺,這不是生生地毀了她的下半生嘛。
謝卿說話相當直白,哪裡有這樣的狠心的母親啊。
梅姨娘只覺心頭一酸,她一點也不想將謝慧嫁給杜侯爺做妾啊。
“老夫人,賤妾只是聽說杜侯爺爲人和氣,所以才求他相助,但是賤妾真的沒想過將慧兒許給他做妾室啊。”梅姨娘朝謝老夫人磕了一個頭,“老夫人,求求您,將慧兒接回來吧,不要將她嫁給杜侯爺做妾。”
“你聽人說的?”謝卿挑眉問道,“梅姨娘,你不會想說你是被人算計的吧?”
被人算計的?梅姨娘突然眼眸一亮,連連點頭:“是,賤妾愚笨,被人算計了還渾然不覺。”
是啊,她就是被人算計的,都是謝茹,是她拿謝慧的事情要挾她的,是她告訴她說杜侯爺喜歡溫柔的婦人,所以才叫她以哭聲爲號,讓馬受驚,從來引杜侯爺見到林氏。
好一個謝茹,若是事情成了,她就成功地算計了謝卿母女,若是事情沒成,那倒黴的都是她梅姨娘。
不,她不會讓謝茹好過的,她不能讓謝慧跟着倒黴。
“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告訴賤妾的。”梅姨娘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