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鳳盈咬了咬脣角,“我其實是……”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道尖利的女子聲音打斷:“謝卿,你給我出來!”
女子在門外,但是她聲音極大,坐在雅間裡的謝卿聽得清清楚楚。
“小姐,奴婢出去看看。”靈芝不等謝卿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心裡琢磨着,她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沒禮貌,居然對她家小姐大吵大鬧,看她不給她點教訓,叫她知道什麼叫禮貌!
靈芝打開了門,只見一個粉衣女子正立在門口,惡狠狠地瞪着靈芝:“你是謝卿的丫鬟?謝卿呢?”
這什麼人啊?靈芝皺了皺眉頭,這女子看着眼生,倒是不知是哪裡的人。
“我家小姐正是謝卿,不知姑娘找我家小姐有何事?”靈芝淡淡地說道,目光卻在打量這姑娘。
這姑娘身量不高,年齡看着只有十一二歲,本該是個嬌俏的小美人,但是這不友善的目光,臉上的陰鷙,生生將這女子的嬌美破壞的一乾二淨,看着就是個來找麻煩的惡人。
“本小姐要見謝卿,你一邊兒去。”
粉衣女子沒好氣地說道,用手一揮,想將靈芝揮到一邊兒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靈芝本就是是習武之人,而且早就開始防備着這女子了,因而不管粉衣女子怎麼用力,靈芝都巋然不動。
“你讓開!”粉衣女子厲聲吼道。
靈芝只開了一扇門,她又正好立在門口處,只要她不讓,粉衣女子絕對進不去。
“姑娘,你倒是什麼人,奴婢要保護小姐的安危,絕不能讓來歷不明的人接近小姐,還請姑娘見諒。”靈芝淡淡地說道。
這女子來者不善,可不能讓她接近謝卿。
粉衣女子大怒,指着靈芝罵道:“賤婢!你說誰是來歷不明的人?”
靈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姑娘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這不是明擺着嘛,她說的來歷不明的人當然就是她了。
“誰說話就是誰了。”靈芝眉梢微挑。
粉衣女子推了好幾下,可是根本就沒能將靈芝推開,她只得作罷,狠狠地甩開手:“你纔是來歷不明的人!你聽好了,本小姐是護國公府的表小姐薛若蘭,我要見謝卿,你讓開!要不然你就讓謝卿出來見本小姐!”
護國公府的表小姐?好大的口氣啊!
靈芝眼皮兒都沒擡一下:“如何證明?”
薛若蘭眼睛睜的老大:“你說什麼?如何證明?本小姐本來就是護國公府的表小姐,還需要什麼證明!”
靈芝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姑娘,你說了什麼奴婢就要信嗎?那我還說奴婢是護國公府的柳小姐呢?你信麼?”
“大膽!你一個賤婢,居然說你是本小姐的表姐,你好大的膽子!”薛若蘭臉都氣紅了。
靈芝在心裡搖了搖頭:嘖嘖,這就生氣了,真是不禁氣。我還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呢,這就受不了了,這性子是得有魯莽啊。
“你們,將這個賤婢拉開!”薛若蘭朝身後的兩個丫鬟吩咐道。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奴婢可是個會拳腳功夫的,就這兩個瘦弱的小丫鬟?”靈芝笑嘻嘻地說道。
薛若蘭頓時臉色一僵,紅葉湖的事情她可是聽說了的,據說當時還好謝卿身邊的丫鬟會武,不然臨安公主鐵定要出事。難不成就是這個丫鬟?
“還不去!”薛若蘭掃了身後的兩個丫鬟一眼,然而兩個丫鬟面面相覷,最後兩人都沒動。
“廢物!”薛若蘭罵道。心裡琢磨着,她也該找個會武功的丫鬟了,不然被人欺負了都沒能力還手。
靈芝毫不客氣地揚起一個挑事的微笑,來啊,互相傷害啊。
薛若蘭只覺氣的七竅生煙,索性放開嗓子大吼道:“謝卿,你別以爲你躲在裡面不出來,就萬事大吉了!你出來啊,你若是不出來,我就將你的醜事宣揚出去!”
靈芝臉色大變,冷着臉看向薛若蘭:“姑娘,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們家小姐清清白白,你休想休想污衊她!”
裡面的謝卿和安鳳盈將薛若蘭和靈芝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卿兒,若蘭確實是青蘿的表妹,她年紀還小,說話有些不好聽,她對你有些誤會,你要不還是出去看看吧?”安鳳盈咬了咬嘴角,無奈地說道。
原本謝卿是不打算應付薛若蘭的,但是眼下薛若蘭說話越來越難聽,而且這個薛若蘭偏生還是個執着的人,若是見不到她,指不定還能馬處什麼難聽的話來呢。
“好吧,我出去看看。”
謝卿緩步走到門口,輕聲喚道:“靈芝。”
靈芝見自家小姐出來了,朝謝卿低頭說道:“對不起小姐,是奴婢無能。”
“無事,你退下吧。”謝卿溫聲說道,靈芝口齒伶俐、頭腦靈活,但是並不是說對誰都適用。
薛若蘭打量着謝卿,嘟了嘟嘴,道:“你就是謝卿?”
謝卿點了點頭:“正是謝卿,薛小姐是吧?不知有何事找謝卿?”
“看着不像是狐狸精啊……”薛若蘭喃喃說道。
靈芝目光一冷,剛要上前,然而謝卿一個眼神甩過來,靈芝又只能收住腳步,眼下將要說出口的話。
謝卿朝薛若蘭莞爾一笑,道:“薛小姐,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薛若蘭是柳青蘿的表妹,年紀尚小,還是個小孩子,咋咋呼呼的,性子又急躁,說風就是雨,就是個孩子心性。
“你把鳳盈姐姐抓到哪兒去了?”謝若蘭氣鼓鼓的說道,“你可別妄想撒謊,有人親眼看到你將鳳盈姐姐帶走的。”
安鳳盈一聽薛若蘭說起自己,就連忙走過來:“若蘭,我在這兒。”
“謝卿,你幹嘛要抓走鳳盈姐姐,你別以爲你現在是郡主了,就可以強搶民女!”薛若蘭見安鳳盈無恙,然而卻沒有放棄對謝卿的責問,仍舊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安鳳盈心道不好,連忙說道:“不是的,若蘭,你誤會了,我不是被抓走的,我只是和卿兒說了幾句話而已。”
薛若蘭是什麼性子,安鳳盈可是知道的,爲了減少紛爭,安鳳盈又立刻說道:“若蘭,我和卿兒說完了,我們走吧。”
安鳳盈拉着薛若蘭就想離開,但是薛若蘭卻並不願意,甩開安鳳盈的手,手指指了指她和謝卿,眉頭擰在一處,沒好氣地說道:“鳳盈姐姐,你不是和表姐是好朋友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倒向謝卿了,你對得起表姐嗎?”
薛若蘭口中的表姐當然就是指的是柳青蘿了。
安鳳盈眉頭緊皺:“若蘭,你誤會了,我沒有,我只是和卿兒說了幾句話而已。”
但是這麼說,好像也不對,安鳳盈朝謝卿投去個歉意的眼神。她這麼說,又好像是對謝卿有敵意一般。雖說安鳳盈和謝卿交情並不算深,但是她向來是個性子直爽的人,謝卿光風霽月,言辭懇切,原本就說不上是謝卿的錯,可是對人家卻有無端的敵意,這不好吧。
謝卿淡淡一笑,表示她並沒有怪安鳳盈。
“那你還叫她卿兒?”薛若蘭嘟着嘴說道,“鳳盈姐姐,你是不是心軟了?你可不能這樣啊,你不能對不起表姐啊!”
“若蘭,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啊。”安鳳盈欲言又止,薛若蘭實在還是個小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解釋清楚。
“那是哪樣?”薛若蘭狐疑地看着安鳳盈。
謝卿淡淡一笑:“薛小姐,你何必責問鳳盈,聽你言語間對謝卿頗有敵意,不知謝卿何處得罪了你?謝卿記得此前好像從未見過你吧?”
薛若蘭沒好氣地說道:“你得罪我的表姐,就是得罪我!”
果然,謝卿就知道這位小妹妹也是爲了柳青蘿來的。
“你的表姐是柳青蘿柳小姐?”
薛若蘭把頭一揚,脣角勾起一個笑容,道:“沒錯,我表姐柳青蘿!謝卿,看你渾身上下,哪裡比得上我表姐,你憑什麼搶我表姐的男人!”
“若蘭,你別胡說啊!”安鳳盈連忙拉住薛若蘭。
“我又沒說錯!”薛若蘭當即反駁道,“鳳盈姐姐,你是不是向着謝卿了!”
安鳳盈只覺腦仁疼:“小姑奶奶,青蘿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安鳳盈不便爲謝卿說話,但是薛若蘭張口閉口“我表姐的男人”,這不是敗壞柳青蘿的名聲嘛。
薛若蘭吐了吐舌頭:“好吧,是我誤解鳳盈姐姐了。”
雖然是證明了安鳳盈還是爲柳青蘿着想的,但是薛若蘭看謝卿的眼神可依舊不友好。壓低了聲音說道:“謝卿,明明雲世子是我表姐喜歡的人,你憑什麼搶走雲世子!”
安鳳盈哭笑不得,小姑奶奶,是柳青蘿喜歡雲世子,不是雲世子喜歡柳青蘿,她憑什麼將雲世子視爲柳青蘿的所有物?
謝卿淡淡一笑:“薛小姐,雲世子不是我搶走的,是太后賜的婚,有什麼話對太后說去吧,和謝卿說沒用。”
對於不用的人,要採取不一樣的方式,謝卿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小姑娘還真的是沒長大的熊孩子,說話沒有忌諱,是非觀也不成熟,與她講什麼感情不能強求的道理是沒有用的,直接以太后的名義壓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