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以爲陛下是傻子嗎?”葉成軒冷聲說道,“還有毅王那邊,他們的眼睛可是死死地盯着王爺的。”
這樣的餿主意,也虧葉尚書有臉說。
被自己的兒子再三訓斥,葉尚書這張老臉可掛不住,“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因爲心虛,因而語氣越來越輕。
倒是趙天麟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葉尚書面上一喜,連忙說道:“王爺英明。”
那模樣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葉尚書心裡還在嘀咕着,外甥比兒子好多了。至少外甥還能爲他說話,哪像葉成軒,處處拆臺,不弄死他不甘心似的。
“王爺!”葉成軒疾聲喚道。
“表哥,你先聽本王說。”趙天麟正色說道,“簡大人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此次去靖州,引水開渠之事全是由他在做,他四處奔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公款的事情,他更是沒有沾手。所以他應當不知道公款是怎麼虧空的。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涉及其中,一旦有人承擔了罪責,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不是。”
“所以這件事情,要封口很容易,即便是毅王盯得再緊,也看不出門道來。至於父皇那邊,父皇更多是想要平息這件事情,贓款追回,有人認罪,就是父皇要的結果。”
葉成軒咬了咬牙,道:“王爺,你可曾想過,若是你這樣做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一旦東窗事發,趙天麟從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能都白費了。
趙天麟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所以這件事情我不插手。”
轉而將目光落在葉尚書身上,厲聲說道:“事情是你惹出來的,那也該你去做,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舅舅應該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怎麼做吧!”
言下之意,找替死鬼,打點官員,這些趙天麟都不插手,全由葉尚書去做。若是真有一日,東窗事發,那麼葉尚書就不能將趙天麟供出來,只能自己獨自擔了罪責。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爺放心,我絕不連累王爺。”葉尚書連連點頭。
不管以後怎麼辦,眼下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葉成軒還想說什麼,卻聽趙天麟說道:“天色已晚,宮門即將落鎖,都回去吧。”
語罷,又朝葉德妃躬身拱手行禮:“母妃,兒臣告退。”
葉尚書也跟着行禮:“微臣告退,娘娘您多多保重。”
兩人都走了,葉成軒也不可能留在這裡,與葉德妃行了禮,便匆匆離去。
出了宮,葉尚書冷着臉朝葉成軒說道:“跟我回家。”
他倒是要好好教訓教訓葉成軒,什麼叫父父子子,竟敢害自己的父親,真以爲你長大了,翅膀硬了!
然而葉成軒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快步走到趙天麟跟前:“王爺,成軒有事想商。”
“好,走吧。”趙天麟點了點頭。
葉成軒手下的鞭子一揮,直接跟着去了趙王府,葉尚書一人留在原地,氣的直跺腳,嘴裡罵道:“孽子!”
兩人回了趙王府,剛坐定,葉成軒就疾聲說道:“王爺,你不該這麼做的,你會把自己給拖累的了。”
他勢必要說服趙天麟,靖州難民一事,趙天麟即便是不將葉尚書揪出來,但是也不該替他遮掩。
“表哥,你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也知道如果這樣做,本王冒的風險太大了,可是有一點很重要,如果你父親出事,不止本王面上無光,就連你也會跟着受牽連的。”
趙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本王心知表哥之才,你做御林軍統領是實至名歸,但是朝中大臣卻未必這麼想,若是你父親被查出,收受賄賂,那麼勢必會影響你的仕途,到時候你又當如何?”
趙天麟仔細地推敲了一番,如果葉尚書出事,影響可不小,所以能保還是儘量保住。
葉成軒眉頭微皺,道:“王爺,你也說了我做上御林軍統領的位置,是我自己有這個能耐,我有把握不失去這個位置,這個不是你該擔心的。”
“表哥,如果本王的舅舅因爲收受賄賂入了獄,本王的顏面何存,葉家的顏面何存,本王不想自己身上有污點。”趙天麟正色說道。
葉成軒急了:“王爺,你不想自己身上有污點,你就更應該將事情的真相公之於衆,你這叫大義滅親,朝臣們只會贊你心懷天下百姓。”
“王爺,你別忘了,你是皇子,你若是要登上帝位,心慈手軟並不是合適。”葉成軒眼眸裡迸發出一道狠意。
皇帝可以仁厚,但是卻不能心慈手軟。
“本王現在還不是皇帝,本王連太子都不是,若是母家出事,那本王就更沒有機會坐上太子之位了。”趙天麟並不以爲然。
在他看來,他眼下要得到朝臣們的支持,就必須愛惜自己的羽毛,不能有污點。
“本王不是毅王,背後沒有強大的勢力,本王最可靠的勢力就是尚書府和表哥你,這個你明白嗎?”趙天麟語氣有些無奈。
“王爺,不明白的人是你!”葉成軒急的幾欲跳腳,“你若是保下他,風險遠遠高於你可能得到的,你這樣並不值得。”
葉成軒見苦勸趙天麟並沒有效果,索性放出狠話:“王爺,據我所知嗎,陛下手裡有一支皇室密探,而陛下這一次,似乎已經派出了密探去查。”
“皇室密探?”趙天麟臉色微變。
“不錯,這支密探只聽陛下命令,神出鬼沒,你覺得能瞞過密探的耳目嗎?”
皇室密探,之所有能爲陛下專用,這成功分說明,其能耐遠遠高於常人。
趙天麟心下一驚,連忙問道:“這消息是否可靠?你確定父皇已經派密探去查了?”
葉成軒眼眸微閃,堅定地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我確定。”
“可是……”趙天麟心中還是有些猶豫,“本王需要想一想。”
“王爺,成軒言盡於此,到底要怎麼做,還是王爺你自己拿主意,明日我會再來趙王府。”葉成軒拱手行了禮,隨即轉身離去……
趙天麟很是猶豫,一夜輾轉反側,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知道夜幕已深,趙天麟還是睡不着,索性一個翻身坐起來,穿好衣服,孤身出門,悄悄來了雲芷絮所住之地。
“絮兒……”趙天麟原本以爲雲芷絮已經睡下了,但是沒想到在,她並未入睡。
只見她正坐在窗邊,好像是在發呆。
“我又魔怔了?怎麼會聽到天麟哥哥的聲音?”雲芷絮苦笑着說道。
趙天麟脣角輕輕揚起,又魔怔了,看來她總是以爲他來了。
快步走上前去,將身上的斗篷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柔聲說道:“夜裡涼,小心受寒了。”
雲芷絮這才發現不是幻覺,連忙回過頭來,果然是趙天麟。
脣角高高揚起,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天麟哥哥,你終於來了。”
說時,語氣中夾雜着意思委屈:“天麟哥哥,對不起,絮兒知道你很忙,可是絮兒就是很想你,日日都盼着你能來。”
雲芷絮嬌柔的聲音落在趙天麟耳中,只覺無比舒心。
一把將雲芷絮擁入懷中,溫聲說道:“絮兒,我好想你。”
雲芷絮心下一喜,彷彿有暖流自心中劃過:“天麟哥哥,我也好想你。”
她將趙天麟看做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而且她日日都懸着心吊着膽,生怕葉成軒什麼時候腦子抽風,將真相告訴了趙天麟。
“天麟哥哥,你最近過得好嗎?”雲芷絮小心翼翼地問道。
初步來看,趙天麟應該還不知道,不過她還需要試探一番。
趙天麟搖了搖頭:“不好,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朝中的大臣們彈劾我,說我貪墨。”
“貪墨?”雲芷絮眉頭微皺。
這不太可能吧?雲芷絮頭一個不相信,依着趙天麟的心性,他怎麼會這麼做呢?
“絮兒,你覺得會是我做的嗎?”趙天麟問道。
雲芷絮連忙搖頭:“天麟哥哥不會這麼做的,你是世上最好的人,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趙天麟面上一喜,微笑着說道:“還是絮兒你最相信我。”
“當然了,絮兒一直都相信天麟哥哥。”雲芷絮柔聲說道,“絮兒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天麟哥哥的時候,絮兒摔倒了,是天麟哥哥將絮兒扶起來的,那個時候絮兒就知道,天麟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那個時候,絮兒也覺得雲卿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說起李雲卿,趙天麟輕嘆一聲,道:“可惜她做錯了事情。”
忽而又想起來,若是李家沒有通敵叛國,他還真娶了李雲卿了。
趙天麟又轉了話題,道:“罷了,這些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在現任未婚妻前提起前任未婚妻總歸是不好的。
他不知道的是,雲芷絮是故意提及李雲卿的,就爲了進一步確認,趙天麟確實不知道那件事情。
雲芷絮這才放心下來,問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天麟哥哥的?可查到了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