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雲錦與謝卿到的時候,御書房中好生熱鬧,永慶帝、葉成軒、周尚書、趙天麟、簡大人等人均在。
永慶帝坐於高位,下方,葉成軒跪在正中央,周尚書立於前,而趙天麟則是立在一旁。其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大概就是簡大人了,他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看着雲錦和謝卿來了,悄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看這架勢,儼然就如當初葉成軒審問雲錦時候一般,如今風水輪流轉,葉成軒成了那個被審的人。
始終不變的是永慶帝,他依然高坐於上方,冷眼旁觀,但是卻掌握着一切。
“微臣參見陛下。”
“臣婦參見陛下。”
兩人齊齊向永慶帝行禮問安,永慶帝擺了擺手,“平身,賜座。”
謝卿眉梢微挑,今日永慶帝倒是很客氣啊,直接就賜了座。
永慶帝又朝下面的人吩咐道:“既然世子已經來了,周尚書,繼續審。”
果然,永慶帝依然是坐於上方冷眼旁觀,由刑部周尚書審問葉成軒。謝卿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從趙天麟面前略過,範郎中既然沒有將趙天麟供出來,那麼趙天麟出現在這裡,又是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
周尚書點頭應下,朝永慶帝拱手行禮道:“是,微臣遵命。”
然後轉身看向葉成軒,道:“葉成軒,你說雲世子來了,你才肯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現在雲世子已經來了,你還不快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來!”
周尚書掌管刑部多年,審案是他的拿手好戲,這言行舉止,一揚一頓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然而葉成軒並未將周尚書放在眼裡,目光緊緊地落在謝卿身上,脣角輕輕勾起。
一種不好的念頭涌上謝卿的心上,頓時謝卿眉頭微微皺起,葉成軒想要做什麼?他似乎有什麼算計。
雲錦將手附在她的柔荑上,輕輕捏了捏,示意她不用擔心,有他在,沒事的。
謝卿回之以淺淺一笑,示意自己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有何懼。
“沒錯,是我故意指使範郎中誣陷簡大人。”葉成軒的聲音淡淡的,叫人停不住他此刻的情緒。
周尚書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葉成軒冷笑一聲:“我自然是爲了我父親葉尚書。”
“胡說!”周尚書直接認定,正色說道,“即便是誣陷簡大人,葉尚書收受賄賂還是事實,葉尚書依然不能脫罪。葉成軒,在陛下面前,你若是不實話實說,你就是欺君。”
趙天毅給周尚書的命令是,讓範郎中開口,咬出葉成軒和趙王來。對於趙天毅來說,終極目標還是趙天麟,因爲無論如何要藉着這件事情將趙天麟拖下水。
若是此事可成,趙天毅上位就是必然,周尚書當然要卯足了勁兒,勢必要咬出趙天麟來。
“周尚書不如直接說我這麼做是爲了趙王好了。”葉成軒譏笑道。
“葉成軒,你休想禍水東引。”周尚書厲聲說道,“本官身爲刑部尚書,恪守本分,其實你一句話就能誣陷的。”
說時,周尚書又朝趙天麟行禮,說道;“還請趙王見諒,下官無意冒犯趙王殿下。”
雖然周尚書的目的就是將趙天麟咬出來,可是趙天麟到底是永慶帝的兒子,又頗受寵愛,周尚書是個圓滑的人,越是這個時候,面上越是要做足了恭敬。
趙天麟能說什麼呢,只能微笑着點頭:“本王明白,周尚書請繼續。”
面上是雲淡風輕,但是內心卻一點也不安定。雖然葉成軒說過,即便是出事,他也會一力承擔,絕不會將他供出來,可是當時是那麼說的,可是現在會不會這麼做,這可就不一定了……
周尚書看向葉成軒,道:“本官是就事論事,而你卻顧左右而言他,你這樣的小伎倆,本官見多了。到底爲何,還不從實招來。”
的確,周尚書這番問話沒問題,雖然他只是若有若無地將事情往趙天麟身上引,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卻沒有半分不合宜之處。
謝卿不由得在心裡點頭,刑部周尚書果然是個圓滑之人,端的一副剛正不阿,一心只爲聖上辦事的姿態,若不是雲錦告訴她,她還真不知道周尚書已經投靠毅王了。
“好吧,那我就原原本本地說出來。”葉成軒解釋道,“我父親收受賄賂是事實,但是罪臣斗膽推測最讓陛下生氣的不是父親收受賄賂,而是他將這些人全部安排前往靖州,若是這些人全都是阿諛奉承之輩,那靖州的差事如何能辦好,所以我就授意範郎中誣陷簡大人,這樣至少可以證明父親安排的靖州隨行官員是沒有問題的。陛下心頭的怒火可以得以平息,父親自然也就能出獄了。”
完美的解釋,一字一詞沒有提及趙天麟半分,只是爲這件事情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周尚書眉頭微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揣測聖意!”
永慶帝自然不喜歡有人揣測他的心思的,即便在朝爲官的,還是後宮的妃嬪,莫不是時時刻刻揣測君心,但是知道卻未必想聽到。
葉成軒朝永慶帝磕頭,道:“罪臣膽大妄爲,任憑陛下處置。”
他似乎是認命了,言語都沒有任何起伏,冷靜地不像話。
周尚書心頭暗自着急,看葉成軒這架勢,他根本就是想將所有的事情應下來,而不牽連趙天麟。
眼下所有的證據都只能證明事情是葉成軒做的,趙天麟根本就沒有經手,雖然據推測,趙天麟即便是沒有出手,但是他也肯定是知情的。但是推測終究只是推測,沒有證據也是白搭。
若是葉成軒死咬着不鬆口,那麼趙天毅所謀之事,難成。
周尚書的目光不經意間從雲錦和謝卿身上略過,忽然靈機一動,道:“你誣陷簡大人是爲了給你父親脫罪,那你爲何要牽扯上雲世子,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葉成軒如果是想救葉尚書,那麼誣陷簡大人一個人也就夠了,而且簡大人無權無勢,誣陷他,他根本就無力反抗,葉成軒所謀成功的機率也會非常大。
可是葉成軒卻偏偏招惹上雲世子,結果僞證輕而易舉就被推翻了。
既然如此,爲何葉成軒會牽扯上雲世子呢?這個問題,顯然非常重要。
“爲何?”葉成軒苦笑一聲,目光落在雲錦身上,“這就要問問雲世子了!”
周尚書眉頭微皺,看向雲世子。
雲錦擡眸,淡淡地說道:“本世子又不是你,如何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葉成軒冷笑道:“雲世子這麼聰明,難道想不透是爲什麼?還是……”
葉成軒的脣角揚起一抹陰笑,“還是雲世子你猜到了,但是卻不願說出口?”
周尚書隱隱覺得葉成軒和雲錦之間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兒,連忙說道:“葉成軒,陛下面前,休要故弄玄虛,還不趕緊說!”
謝卿明顯感覺到雲錦握着她的手微微緊了幾分,看來葉成軒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不是雲錦想聽到的。可是眼下這情景,又由不得雲錦開口。
“雲錦搶了我喜歡的女人,我當然要他不得好死!”葉成軒的眼眸中瞬間迸發出殺意。
衆人皆驚,周尚書更是詫異不已,雲錦的妻子可不就是謝卿嘛?葉成軒喜歡謝卿?
“雲錦,你以爲我猜不出來嗎?簡大人就在你和謝卿成親的前一日上摺子,這不就是你故意安排的嗎?你就是要絆住我,然後讓婚禮順利舉行嗎?”葉成軒冷笑道,“你搶了我喜歡的女人,雲錦,我爲什麼要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