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理開口，秦放歌也不好不彈，反正他從來不怯場的。經典xiao說他甚至還腦補着，說不定曾在理教授讓他幫忙，壓一下某人的氣焰，太過驕傲可不是好事，哪怕他在西南音樂學院這裡算頂尖的，可放眼全國，全世界就真的不夠看了。
所以，他坐到鋼琴前，也是全力以赴。
小教室裡這臺國產練習鋼琴算是相當不錯的，音很準，鍵也不那麼硬朗。
秦放歌的手還沒真正觸鍵的時候，曾在理教授就看出了他和過去真的不一樣了，他面帶微笑，從容自信，手勢也是無懈可擊的完美。
很快，那如同暴風驟雨般，激烈而又歡快的音符傳入他的耳朵，再看秦放歌那快到不像話的演奏度，曾在理就根本沒心思想這些東西。
一心只關注秦放歌的鋼琴演奏，到底是他自己創作的曲子，似乎他的每一次觸鍵，所用的力度甚至角度，都做到了極致的完美。要不然，怎麼可能彈得那麼快，還能把每個音符的音色都彈得那麼分明。
張傑則是完全看傻了眼，死死地盯着秦放歌不斷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一動不動。
他度快得，似乎都在空氣中拉出了幻影來，而他的身體幅度，卻幾乎沒有太多的動作。所依靠的，純粹是手上的力量和技巧。要換成是周佳來彈的話，那身子肯定前後左右上下搖擺不停像抽風一樣，不知道得嗨成什麼樣子。
更讓他心驚的是，秦放歌的十隻手指，都那麼靈巧自如，在琴鍵上來回穿梭飛舞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滯。
秦放歌所彈出來的鋼琴聲，也聲聲敲在他的心上，那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纏纏繞繞的音符，就真的如同一羣野蜂，圍着自己周圍，不斷穿梭，來回飛舞。
這真是炫技的作品，秦放歌這個變態，在作曲的時候，就把難度調到了極致。
最讓張傑膽寒的，這尼瑪的！
竟然還是多聲部的作品。
在看視頻的時候，他還有些懷疑，聲音是不是經過後期合成的。現在很多人爲了達到唬人的效果，經常幹這種後期合成修音的事情，要不然根本就沒法聽。
但在秦放歌手裡彈起來的時候，這多聲部的作品，和他們彈單聲部的作品，好像難易程度都差不多。
像什麼八度大跳之類的，到了這曲子裡，簡直就是小兒科，想要彈好，先就必須解決這些基礎技術性的問題。然後把
正是因爲把度調到了極致，秦放歌彈完這經他自己改編後，可以算是最高難度的野蜂飛舞，用時也不過一分零十秒。
但對於曾在理和張傑來說，這一分零十秒，感覺比十分鐘還要漫長得多。
因爲他們耳朵眼睛接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都有些轉不過來的意思。
到底還是曾在理見多識廣，各種學生啊老師啊甚至是鋼琴大師表演炫技類的作品都看過不少。
但他也必須得承認，這的確是他所見過的，唯一一個，能把鋼琴彈得這麼快，還能彈出感情，彈出每個音符的味道的人。
這人，還是他曾經的學生。
只是這個時候，曾在理都來不及覺得驕傲，他更好奇地是。之前他看秦放歌是非常有潛力，可也沒想到，會進步神到如此這般的地步啊！
簡直就是脫胎換骨嘛！
曾在理想起來音樂史上最愛炫技的音樂家斯特朗，他創作了很多炫技類作品，折磨得後來的鋼琴演奏家一遍彈一遍咒罵他。可就算斯特朗重生的話，估計也只能和秦放歌這度，打個平手。
這是時代的進步！
學習鋼琴的人數空前地多，基數大，天賦技術比過去那些名垂青史的天才音樂家好的，肯定是存在的。
比如秦放歌這樣的存在，曾在理就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斯特朗的影子。都是鋼琴彈得好，創作能力又級厲害的。
這野蜂飛舞，曾在理自己是寫不出來的，他也沒想着創作這樣的曲子，因爲他很清楚，即便他再年輕個三十歲，回到和秦放歌一樣的年紀，想把這曲子彈到秦放歌這樣的程度，都是不可能的。
這真的和努力無關，全看天賦。
曾在理看秦放歌，臉上還是保持着微微的笑容，依舊那麼自信而從容。但卻沒有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意味，這讓曾在理放心不少。
他可不希望，這樣的天才，就這樣迷失在榮耀之中，能保持平常心，就是最好不過的。
再看先前還很驕傲的張傑，此刻也完全焉了下來。
曾在理其實也想象得到，秦放歌這樣的存在，對學習鋼琴的學生們，打擊真是不小。
不用說，曾在理也能想象得到，張傑肯定在私底下練習過這曲子。
他能理解，學生嘛！爭強好勝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在沒有碰壁之前，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其他人都是戰鬥力爲五渣渣。
遇上秦放歌這樣的怪物，是他的不幸。
但也是張傑的幸運。
讓他體會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免得他被眼下的安逸環境給慣壞了。
說實話，以他這樣一野蜂飛舞炫技作品，拿到國際舞臺的音樂會上去，也完全能撐得住場面。
就是不知道除了炫技類作品，秦放歌在其他作品上，練習得怎麼樣。
這也是張傑的救命稻草。
其實他在看過網上的視頻後，就已經意識到，想要在炫技類作品上，過秦放歌的話，幾乎不太可能。
可沒有親眼所見，沒有親自聽到，他和很多學鋼琴的一樣，心底還存着絲絲幻想。
而他所期盼的，秦放歌的現場演奏，卻是深深地讓他意識到，什麼“焦作人”！
在鋼琴作品上的演繹上，每個作曲家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張傑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就是浪漫主義鋼琴家路德的作品了。
不久的個人音樂會，作爲西南音樂學院大一鋼琴系最優秀的學生，張傑要演奏的，都是路德的作品。在西南音樂學院裡，張傑也是衆多學生眼裡的佼佼者，他長得還很帥氣，彈起路德的作品來，更是有神秘加成一樣，就是那種明媚中帶着絲絲感傷的浪漫。能滿足很多女生的幻想，張傑的人氣一直特別旺。
他也在心底琢磨着，等下用他最拿手的路德的作品，在秦放歌面前扳回一城，要不然，面子就真的地方擱了。
而曾在理細細品味了一陣之後，也才點評說道：“秦放歌的這作品，確實相當優秀，現在學鋼琴的學生，也是因爲能夠接觸到的鋼琴作品實在太多太多，能把以前那些偉大的音樂家的作品彈好，都得付出巨大的努力。即便天賦有創造力的學生，也都把時間消磨在練習別人的作品上，而不能真正沉下心來，創作屬於自己的音樂。秦放歌你在這上面就做得相當好，雖然我並不太清楚，你在過去這一年中，到底經歷了什麼。但你有這樣質一般飛躍的進步，還有現在這份心境，都是我們當老師，所希望看到的。我只希望，過去的我，沒有耽誤到你的學習和前程，要不然，我就真的成千古罪人了！”
秦放歌連忙誠惶誠恐地回答道，“曾教授說得太嚴重了！要沒有過去曾教授給我打下的牢固基礎，我也不可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來。從曾教授身上，我學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這些都是我進步的源泉。未來的路還很長，需要曾教授幫忙點撥的地方還很多。”
曾在理笑道，“你這態度我相當欣賞，是成大器的心態，保持謙虛的態度是相當必要的，但也要有個度才行。我相信，你的本領還沒有完全展示出來，也不好貿然給你什麼樣的建議，那對你很不負責。”
秦放歌也才笑着說：“曾教授教學經驗豐富，桃李滿天下，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還有太多太多。”
曾在理則呵呵笑着說，“那就把你的才華盡情展示出來吧！讓我看看你現在到底進步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也好知道，我這裡還有沒有東西可以拿的出手的。”
秦放歌就問他，“曾教授想聽什麼樣子的曲目？”
“就彈你現在最拿手的曲目吧！不要炫技類的，這野蜂飛舞，已經可以讓你立於優秀鋼琴演奏家的地位了，周佳蘇雲飛他們彈炫技類的作品我也聽過，要他們這作品，肯定彈不到你這種程度。”曾在理倒是有一說一，絲毫沒有顧忌什麼，這和他的性子倒是相當符合的，老好人！
秦放歌謙虛一陣，張傑卻是目瞪口呆，雖然他自己心中有所預料，都是彈鋼琴的人，也都懂行，除了那種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傢伙，誰都得承認秦放歌這曲子彈得好。
但秦放歌得到曾在理正式的承認，認爲他彈得比蘇雲飛和周佳還好，還是讓他震撼不已。張傑也是知道曾在理的性子，不會因爲秦放歌曾經是他的學生，就胡亂吹噓，他所說的，都是實打實的事實。張傑自認路德彈得相當不錯，可就沒見曾在理拿他來跟蘇雲飛周佳對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