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霓和向遠分手,表面分的低調和平,但事實,卻是向遠在四府可以用到的優勢,被葉霓連根子給掐了。不得不平靜的分開。
向遠沒了和葉霓鬧的底氣,葉霓也覺得虧待了他,後面的工作上,反而給了向遠更大的晉升空間。
四府物業中心正式的工資水平,被提到議程。
這是一種姿態,人有個盼頭,心裡也舒服點。
金葉生態別墅無聲無息地繼續開工,工資的事情也有了消息,向村長暗搓搓緩出一口氣,裡子面子總算都有了。
心裡卻越發清楚,什麼叫“得聖寵而昇天,失聖寵而落地”,和金葉鬧這麼一場,可算是上了實打實的一課。
就是一件事,令他輾轉睡不着,就是向遠和葉霓分手了。
這事情,世上只有三個人知道,葉霓和向遠,加上他。外人現在看着他們倆還更好了。葉霓的公司給向遠配了輛車,還是輛奧迪。
葉霓的手段狠辣了得,向村長一邊慶幸不用有個這樣的兒媳婦,可看到兒子每天強打精神,又有些捨不得兒子委屈,也心疼擦肩而過的富貴日子。葉霓什麼都不好,可是有錢總是優點。
村裡人都說,
“遠就是有福氣。”
每天向村長都要在心裡罵幾十句,“龜孫子才稀罕這種福氣!”有一種,又想葉霓繼續一帆風順,又想看她倒黴的矛盾心理。
時間靜靜地滑到八月中,
看到所有的別墅都蓋好,外牆成了,樹栽上了,向村長才終於實打實放下心來,這樣一來,就算金葉反悔,這房子……他當然也不敢讓人住,他始終不知道葉霓準備怎麼辦。但也好過爛尾在這裡,成了爛尾房。
這兩個月中間,金葉完成了和莊殊公司的合作,又做了她另外外面兩個項目,金葉一切都發展良好,但是林氏就不好了,外面都傳言,林氏在外地的工程出了問題,大老闆親自去,一去兩個月,也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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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餐廳,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台花園,但由於八月酷暑,坐在室內吹着空調還是涼爽很多。
胡曉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皺眉,“去了一趟意大利,回來有點喝不慣國內的咖啡。”
莊殊說,“那我讓人給你換杯水。”
“不用。”胡曉非擡手,“我就是說說。”
莊殊說,“八月歐洲正好放假,你選這個時候過去,什麼都要和人擠,真不知你怎麼想的。”
胡曉非周圍下意識看一眼,幾十平米明窗淨几就他們倆,他這才說,“也不用瞞你,上次和姚想聊天,說到去歐洲玩,他說真正的歐洲人,假期都是上島,偏偏我在那邊上過學,島就沒上過。所以我也就是到那邊的島上去住了住,一年總不能一天假都不放。”
莊殊沉默,他既沒有在那邊上過學,因爲工作關係和那邊也沒交集,甚至沒有去那邊旅行過,更別說上島了。他說,“這世上有幾個姚想,想不幹,從家裡跑出來一跑一兩年。也沒人管。”
“物以類聚,這話你說的不嚴謹。”胡曉非端着咖啡杯笑,暗示還有別人,又問,“金葉那邊怎麼樣?”
莊殊條件反射一皺眉頭,“再別提了,自從慶功會之後,我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她都忙的不得了。連面都沒見過。”
“一直沒見?”胡曉非表示不可思議,“你幫他們公司掙了一個億吧?這要是別人,還不得推了所有人,怎麼也得給你點面子。”
“她也不是藉故推脫。”莊殊說,“她是真的忙,經常在公司呆到晚上十點是最正常的時間。而且他們公司本身有點事情。”
“什麼事?”胡曉非說,“數錢數到手抽筋嗎?”
莊殊笑了一下,對好友的幽默感捧個場,“你也知道他們公司,對外應酬是他們公司的蔡副總,但有時候,人家公司派個老總來,她總不能讓副總去,她想讓他哥哥去她公司,但是他哥哥又不願意去。”
“這些你怎麼知道?”
“她和我說的。”莊殊說,“雖然約人約不上,可是每次打電話,她倒是願意多說幾句。”
胡曉非目光轉到窗外,望着藍天白雲,自由的令人興奮,剛回來,假期的心情一時還調整不過來,竟然覺得有些同情這些人,他說,“上次知道她和男朋友和好。我就覺得她太心軟了。不是個幹大事的性子。那樣的男朋友,留着多丟人。”
莊殊說,“這是她善良的一面,我一早就看出來,她對這個男朋友不一樣,非常顧忌他的感受。就算要分手,別看是這樣的關係,一般都是男人先甩女方。”
胡曉非知道莊殊是算準了,葉霓和向遠會在四府開發後分手,說道,“所以我們原本做的安排,都沒辦法繼續。”
莊殊搖頭,“這和她沒什麼關係,咱們原本想着用林赫和她的關係做文章,然後她會顧忌和四府的關係,而延遲合作。”
他右手敲了敲桌子,“你可別忘了,她和她男朋友的關係多複雜,他們不止是男女朋友,葉霓能拿到四府的地,也是因爲這個男朋友,那塊地,是她的大本營。她又怎麼捨得丟。”
胡曉非看他略激動,思量着說,“可這段時間我也在想,這樣的方法可以阻止她和林赫推遲合作,但也不是長久的辦法。”胡曉非其實也沒幹過這種要阻止別人合作的事情,覺得不好下手,還有些罪惡感,但想到葉霓和林赫合作之後的可怕程度,他說,“那兩個人,要是配合起來,實在嚇人。”
莊殊不喜歡胡曉非這樣說那倆,好像有種別人插不進去的默契,他說,“所以纔要抓緊時機,在她現在這麼重視四府,又要保護她那男朋友,正是好時機,和她重新提出更好的合作關係。你去和她談合作,你們公司注資她們,她一定沒話說。”
胡曉非驚訝,“你說想辦法,就是想了這個?”
莊殊點頭,“一定要趕在林赫回來之前。”又說,“林赫都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我媽媽上週和他媽媽吃飯,特別問了一下,說還在外地,不知道哪一個工程出了問題。”
“他們外地沒幾個工程,這還不好找嗎?”胡曉非說,“要不我打電話讓人問問。”
莊殊略微不悅,胡曉非這樣說,顯得比他有本事還是怎麼的。他說,“我找人問過,都說沒見過他,有人說,他也許是去考察項目了,所以對外不提。”
胡曉非拿過手機,“我還是讓人去問問,你家和我家不一樣,我爸,常一百他爸還有老陳他們,現在正琢磨去外地搞樓盤,好幾個地方都有人。如果要考察,消息一定來的快。”
“你們家又要去外地搞樓盤?”莊殊說,“什麼時候的消息?”
“昨晚上。我回來才聽我爸說的。”胡曉非拿着電話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爸說,老陳之前找葉霓合作,葉霓竟然給推了。對了……”他看着莊殊問,“老陳的女兒,靈靈,你熟嗎?”
“不熟。”莊殊毫不猶豫,“老陳名聲那麼壞。”言下之意,和他的女兒扯上關係都丟人。
胡曉非說,“不是,不是,我……”他忽然笑起來,“我想你不知道,那個,我爸說,葉霓的二哥,現在好像在追老陳的女兒。”
“追?”莊殊語調一提,反應堪稱驚悚。
胡曉非笑,“昨晚上我隨便聽了兩句,纔回來又累,所以你剛剛說葉霓的哥哥,我一時都沒想起來。現在看,和她關係好的,就是她二哥。你說怎麼看上個那樣的。”
莊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嘗不出味道,“老陳的那個女兒,一直在澳洲,十幾歲就過去了。我以前也見過,印象裡面,樣子生的不錯。”
“是呀。”胡曉非說,“我爸說,合作可以,但是如果找老婆,一定不行。應該是長的不錯,不然他不用給我說這個話。”
莊殊放下杯子說,“……葉霓一定不知道這個消息,不然她就不會忙着只賣樓了。”說完話,他的視線突然被窗外吸引。
一個巨大的熱氣球,從天上慢騰騰地飄着,上面有橫幅隨風飄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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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胡曉非笑,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葉霓給我打的。”胡曉非把電話屏幕讓莊殊看了一眼,“她可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上一次,是和我租這服務型寫字樓的時候。”
莊殊看他不急着接,是爲了多等一會,刻意營造比較繁忙的樣子,也不點破。
胡曉非慢悠悠接了,“喂……”聲音倒是熱情。
葉霓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我聽說你回來了。”
“聽誰說的。消息夠快的。”胡曉非拿着電話笑。
葉霓說,“我秘書關注了你的微博。”
她的聲音平板直敘,胡曉非覺得,饒是誰想對葉霓有點旖旎的想法,碰上這女人,都歇了心思,一心就知道做生意的女人,完全不可愛,他看了莊殊一眼,不置可否,說,“怎麼,我走了,你是不是開始有些不習慣。”
“是不習慣。”葉霓說,“我這地方我們不能租了,想和你談終止租約的事情,你總不在,我也不知該找誰談。”
“你要搬?”胡曉非這一下可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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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廣告到達金葉上空的時候,葉霓正好從裡面出來。
樓下林赫的車停在那裡,tony站在車旁,看到她出來,就拉開車門,“葉小姐。”
葉霓上了車,開出一段,tony坐在副駕駛,轉身來說,“那邊已經完全裝修好了,我看着讓人裝的,所有的裝修,還有建築物本身,都會作爲投資,到時候折算到林氏那邊。”
葉霓微微笑起來,“林氏都變成‘那邊’了?”
y說,“林先生臨走的時候交代,讓我來給您幫忙,那邊,自然暫時只能排第二。”
葉霓覺得tony非常有眼色,也會說話,關鍵對林赫還很忠心,說道:“我聽林先生說,他還有另外一個助理,和他在美國的。”
“我們在那邊弄一批設備,林先生三月的時候就派了他過去,但是一直沒有敲定。”tony對疑似“未來老闆娘”解釋的很仔細。
葉霓望着窗外,忽然想到,林赫平時坐在這個位置,看出去的車窗外,也是這樣差不多的風景吧……車晃晃悠悠,她想起來昨晚林赫的來電。
他那邊事情已經要做完了,等他回來,四府的樓盤就要開始銷售了。
y忽然說,“對了,葉小姐,外面有行家說,金葉推了老陳那邊的樓盤,都說是因爲之前的事情。”
“你怕人家說我沒氣度?”葉霓似笑非笑看着他。
y也是操碎了心,林赫不在,他生怕把“照顧”的任務沒能完成,他說,“這行裡,普遍素質都不高,承建更多是半路出家,文化程度又不高。”
葉霓說,“tony……”她叫tony的名字,有種提醒的功效。
y立刻打醒精神。
葉霓望着他笑說,“等我和你們林先生合作了之後,海景城的地產格局會慢慢發生變化,以後四府再合作開發之後,雖然莊先生和你們林先生喜歡鬥氣,但在利益上,他們是一致的。到時候,別人就算背後說閒話,見面還是要敬我一聲‘葉小姐’,再說,別人背後要說什麼,怎麼可能控制到,我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就算八面玲瓏,別人還是會說我。說我小氣,沒氣度,好過說我靠男人上位。是說對不對?”
y呆了一下,肅然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那時候……”他一卡,神色猶豫了一下,“林先生也是這麼說的,別人如果表面說了什麼,咱們都可以打壓,可是背後就無法防住別人的壞心眼。”
葉霓想了想林赫的性子,慢悠悠說,“我可不覺得他是一個會這樣說話的人。你忘了咱們第一次怎麼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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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當然刻骨銘心,可是他們林先生,那以前在海景城看過誰的臉色,現在爲了她,處處收斂,打老鼠怕傷玉瓶,現在還“偷摸”飛到那麼遠的地方,就是怕上市被人破壞,葉霓還這麼說,細細一想都覺得委屈,說道,“我們林先生用顧忌誰,能放到他心裡的自然會不同。”
葉霓說,“這麼護主心切,剛剛還說‘那邊’呢,這一會,我又成‘那邊’了。”
y沒想到她聽不到另一種暗示,反而這麼說,無法置信,他這麼聰明伶俐,怎麼一下就被“欺負”了,他真實有一種被欺負的感覺,委屈道,“葉小姐,你欺負我。”在葉霓剛剛揚起的笑容中,他拿起手機,“我要告訴我們林先生!”
而後在葉霓無語地表情中,他飛快撥通了林赫的電話,然後情景回放般學了一遍剛剛的事情,林赫不知說了什麼,他電話一伸遞給葉霓,“我老闆說和你談談。”
葉霓:……
屏幕上的數字在動,葉霓看着上面林赫的照片,接過電話,放在了耳邊……
前面的司機斜睨着tony一眼,扶方向盤的手,伸起拇指。
y回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意思是:“那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