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闊,水波盪漾,花香草木香,英俊的男人深情說,“我從沒過走的近的女人,你是唯一的一個。”
葉霓站着不動,心裡有什麼東西,沉甸甸往下落。
林赫也眸光鎖着她,看風從湖上吹過來,吹亂她鬢角的頭髮。他挪了挪,下意識想幫她擋着風。
“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林赫和莊殊,曾經翻臉可是爲了一個女人。”胡曉非的話毫無預警的響在耳畔。
“你爲什麼和莊殊不合?”她曾經問過他。
他不說。
葉霓的嘴動了動,無聲地,嗓子乾澀無法出聲。她發現,她問不出口。轉身說,“咱們回去吧。”她的語氣煩躁。
林赫錯愕,他還揪着她的手腕呢,有這樣的人嗎?人家說了那樣的話,完全沒反應,沒禮貌不知道嗎?
“正說話呢,去哪兒?”他拽着她問。
葉霓抿着嘴,難以啓齒,她剛剛說的婉轉,“難道和你走的近的人,就不可以和別人正常交朋友了嗎?”
她指的“近”,不知是不是林赫理解的“近”。
有些男人,招過妓,還坦然的會周圍說,沒有和女人親近過,因爲他們的心,從未對那女人敞開,或者,在有些男人的眼裡,妓女不是女人。
近,可以是心裡的近,或者是靈魂的近。
“你到底怎麼了?”林赫在側後方問她,手上使勁,想把她拽過去。
葉霓來了倔強,覺得就像這種時候,他想和她說話,他也是要把自己拽回去,而不是走過來。這種較勁,是不經意間的。或者說,林赫從來都不會,主動去遷就一個人。當然她也是。
葉霓轉身,風吹過來帶着涼意,她說,“我不知道我說的近,和你是不是一個標準。你是不是忘記了,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在包養小明星呢。”
小黃雞女明星再次出境,始料不及。
林赫都懵了,“什麼包養?是不是包養你不知道嗎?”他一下變了臉。
葉霓不說話。
又想到上次他帶到會所去的那個洋妞。
任何事情都可以是雙刃劍。
她後退一步,林赫這種男人,年少多金,樣子又生的好,葉霓覺得他如果不說“你是唯一的一個”,會更有說服力。
其實葉霓也沒有想過,男人有過前女友之類的會怎樣。因爲她沒有經歷過。
但林赫已經25,他如果有過過去,很正常。可他裝出一副初次動心的樣子,就可惡。最無法忍受的是,葉霓覺得她自己這麼聰明,以前竟然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
葉霓整個人都混亂起來,不知林赫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不知他“唯一”的標準在哪裡。
脾氣上來
她憑什麼受這種委屈。沒男人她也不會死。
她手上使力,用力一甩,轉身就跑。
卻誰知林赫比她反應更快,兩步就追上,猛拉着她手臂,“你這人,我怕把你拉疼了。”
葉霓伸手推他,“你想試試下水嗎?”湖畔狹窄,這本就是條小路,可以徒步看風景,但這樣伸手來推,威脅的意味分明。
“我掉進去沒關係,我不想你也掉進去。”林赫拉着她,卻後看,好像萬一掉下去,也會鬆手放掉她的樣子。
葉霓越發反感他這種,裝着已經情根深種。
她的眼神冷了下來,不再動,就那麼看着他。帶着無聲的厭棄。
心裡的距離,往往比身體的距離更加令人警覺和心寒,林赫壓着脾氣說,“你到底怎麼了?如果是爲了當初停車場的事情,你應該瞭解我的人。那樣的女人我怎麼能看的上,又怎麼會包養,那天莊殊說要帶女伴,我又沒有,那人是tony臨時請來的,還浪費了公司五萬加服裝費。”
林赫對那浪費的五萬非常耿耿於懷。
葉霓也算多少了解他,其實她根本沒把那揚長而去的小明星當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意的是什麼。
她後退一步,條件反射和他拉開距離。
林赫一瞬不瞬盯着葉霓,看着她刻意防備的姿態,縱然他還抓着她的手腕,也覺得越來越遠,他的怒氣又變成不解。
這女孩,她已經住在了自己心裡……
“難道我誤會了咱們的關係?”他說,“我以爲我們已經有了默契。”
有蜻蜓飛過,點着水而過,漣漪陣陣,卻無人看它。
葉霓說,“生意上一直有默契。”
“那其他方面呢?”林赫走前一步,“我不喜歡你那麼說我。你認識我這麼久,你摸着良心說,我是那種人嗎?”
葉霓轉開臉說,“誰知道,我都是公事上和你接觸的多。私底下,誰知道你是什麼樣。”
“這行多大。那你在外面聽到過我什麼事嗎?”林赫問的理直氣壯。
葉霓不語。她,確實沒有聽過。
他在生意上招人恨,可是卻沒有私生活上的不檢點。
她擡頭看着林赫,好像終於想好了。林赫下意識站的更直。
這男人,有男模的身材,隨便一片破布掛身上都能亮眼。但偏偏,他有的更多,站在這裡,身後一片湛藍蒼翠,腳畔一側是歲月靜好的湖水,一側繁花遍地。
這裡,都是他家的風景。
屬於他的地方。
葉霓想到以前的自己,遙遠不可及的生活,再次翻涌而來。就是因爲了解,才明白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忽然不確定,外在條件不對等的人,如何在靈魂上可以做到平等。
就是她什麼都懂,也清楚一步一步奮鬥,要走到林赫現在的距離,會是多麼遙遠而不可思議。這樣的自己,現在和男人爭論,是不是有過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瞭解別人的榮耀。
如何去平等的談資格。
她低下頭,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苦澀,說道,“大概天太熱了。我今天情緒起伏比較大,你別介意。”
輕描淡寫的話,是她從來不會,敷衍別人委屈自己的假話。
不知爲什麼,林赫一秒就感到她心中思緒。
落寞,寂寞,孤獨,
全是不該有的葉霓。
他右手腕一使力,猛然發力。
葉霓被大力拽到了他懷裡,頭砸在了他的胸口上,襯衫鈕釦磕着她的額頭。剛想反抗,他已經緊緊抱着她。
葉霓僵住,時間瞬間安靜下來。
“葉霓……”林赫低頭,挨着她的頭髮,貼在她的耳邊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又有蜻蜓飛回來,剛剛相反的方向輕盈而來,點水點水,水在湖面上翻着漣漪,蜻蜓圍着點了幾下打轉,小草在湖邊的風中擺。
林赫不知道該說什麼,擡手,把攥着葉霓的那隻手,貼在自己心口。葉霓頓時抗拒的縮手。
卻被抓着動不得,被強制性硬貼在他心口位置。
“聽到了嗎?”他在她耳邊說。
葉霓的掌心被迫貼在他心口,哪裡心跳劇烈,順着她的掌心,彷彿能破體而出。她的心,也跟着慌亂劇烈的跳動起來。男性的氣息,力量,從那心跳間一下佔據了她的神經線。
葉霓慌的不知怎麼好。
林赫卻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只是那樣緊緊抱着她說,“聽到了嗎?就算你覺得我騙了你,我的身體也不會騙你。”他低頭,挨着她的頭髮蹭了蹭,眷戀纏綿,呼吸着她的髮香,再不願動。
下巴磕在她的肩頭,“……葉霓,我喜歡你。不是喜歡……是愛慕。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和我自己一樣好。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出現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真正的捨不得你,但你一皺眉頭,我心裡就難受。我連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風裡,都覺得心疼,所以你不能再走了。”
“我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和你說,我知道現在是最糟糕的時候,你一定會拒絕我。我知道你要什麼,你要很多東西,就是可以隨時不要一個男朋友……葉霓……”他緊緊抱着她,說不出話,恨不能抱着,就這樣站到天荒地老。
只怕葉霓開口,就是打擊。
葉霓的呼吸幾乎停掉,憋着一口氣,胸口生疼。
手心裡,是他劇烈的心跳,她都出汗了。
擡另一隻手去敲他的背,“你個自戀狂,我要被你勒死了。”
林赫連忙鬆了點,卻還是不放手,“那這樣呢?”他又象徵性的鬆了鬆,依舊貼在她耳邊說,“其實我剛客氣一下,你不能拒絕我!你和我一起,我會對你好的。我不管你,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葉霓忍無可忍,“我信你就是傻子。”剛剛還說不讓她和別的男人多說話呢,這一會就想幹什麼都可以了。
林赫使勁聞着她的髮香,覺得那被摟在懷裡的身體更是妙不可言。他陡然又覺出不對勁,第一次這樣實打實抱人,還是女的,身體有點太激動。
離開一小點,好像還是不行。
又戀戀不捨放開點。
葉霓逮了空,擡手打他,“你這個挑剔狂,你說我好就算了,還要說因爲和你一樣好。”
林赫連忙攥住她另一隻手,雙手並在一起,緊緊捂在自己心口,他低頭說,“你剛纔給我潑髒水,還沒給我道歉。”
“什麼?”葉霓一時沒想到。
林赫低頭,湊到她臉前,“不論是心,還是身體,你都是唯一的一個,可以靠我這麼近。身體不會騙人,你還覺得我包養過別人嗎?”
他的呼吸那麼近,和葉霓呼吸可聞,葉霓連忙轉開臉,慌亂道,“好了好了,對不起,我就是那麼隨便一說。”
林赫看着她笑,蜻蜓點着水飛遠……
生平第一次,她認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