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一章

一百四一章

錦瑟聞言倒笑了,拽着完顏宗澤襟口的手再次用力,直將他的頭拉低下來,這才又用空出的右手虛晃着去勒他的脖頸,眨着眼睛道:“不僅是醋罈子,還是個毒罈子呢,你莫忘了我說過的話,我這人最是擅嫉,你只娶了我,若敢朝三暮四,我這毒罈子發作,一準送了你和你的女人們下黃泉,叫你未出世的庶子女都化成一灘血水的話,我可不是隨便說說逗你玩的。”

錦瑟的眸子清亮,一臉認真之色,她已是死過一回的人,前世的經歷使得她今生寧死亦不會再與人爲妾,卻也是不想嫁個三妻四妾的男人,從此陷入內宅爭鬥,因她知曉做人妾室的苦,妾室也是人,還多是苦命之人,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可如若嫁個三妻四妾的男人,很多事便由不得她了,勢必還是得去勾心鬥角的爭,爲個不值得的男人變的醜陋,這絕非她要的生活。若想避免這一切,便得嫁個沒有妾室的男子,既然重生她便誓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錦瑟一直抱着擇低門而嫁的念頭,只命運弄人,叫她遇到了完顏宗澤這個冤家,可錦瑟對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堅持卻仍在,她重活一世,已然沒有什麼顧忌,這是她的堅持和底線,自然要和完顏宗澤說個清楚,一點都不怕嚇走他,更不怕他會嫌她不夠大度,若然這點他無法接受,那好,現在便一拍兩散就是。

若然他能夠接受,答允了她,不管前路有多少困難,不管爲此她要做出多少努力,錦瑟都願意於他攜手一試。

上次她說這話時還未曾接受完顏宗澤的心意,那話雖皆出於真心,但也是抱着嚇退完顏宗澤的心思,如今兩人已經這般,錦瑟卻不得不再次重申此話,也是怕上回她的話完顏宗澤真當玩笑來聽的。

她言罷,完顏宗澤只微微挑眉,接着卻湊近錦瑟,笑着道:“唔,這樣啊,送我和我的女人下黃泉,嘖嘖,當真是個小毒罈子,只是這樣的話,微微便得先毒了自己,再毒了我去,因爲我的女人,註定唯微微一人呢。這樣也好,黃泉之下我便又能和微微在一起了。”

錦瑟見他一臉的漫不經心,只當他是在玩笑,忍不住擰眉,放在完顏宗澤脖頸上的手也收了收,沉聲道:“你認真點,我沒同你玩笑!”

完顏宗澤這才舒緩一笑,眸色也隨之深邃起來,輕撫錦瑟的眉頭,道:“我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只娶一妻這在你們大錦是異類,在我鐵驪族中卻並不少見,雖說平民夫妻方如此,可貴族中卻也有過此等先例。微微真當我見一個愛一個啊?一生一世一雙人,有個和和美美,溫暖舒心的家,非是你們女子纔會有的願望,男子也是會有的……”

完顏宗澤說着眸中顏色愈深,錦瑟總覺着他此刻似心情有些沉鬱,像是追憶起了什麼事來,眸光有些飄忽,待她欲細探時,完顏宗澤已是笑着道:“微微可還記得我提那六年之約時,曾說過的話?”

錦瑟聞言凝眸細想,思來想去卻也不明白完顏宗澤現下令她回想的是他說過的那句話,又憶了一息這才驚愕地擡眸盯向完顏宗澤,完顏宗澤便笑着點頭,道:“我說會爲你守身如玉六年,等着迎你爲我的王妃,那話也不是哄你玩的呢……”

錦瑟聽他這般說當真是愣住了,微微張嘴,一臉愕然。完顏宗澤平日雖頑劣,可他說的話卻是作數的,他既這般說,錦瑟便深信他能做到此事,這豈能不叫她震動驚詫。

錦瑟這邊震驚了,恍惚了,完顏宗澤卻似只說句再尋常的話般,轉瞬便已換上了玩世不恭的神情,抓住錦瑟的手拉下他的脖頸,握住便湊至脣邊輕吻細蹭,眯着眼睛道:“我有此決定可不容易,所以微微以後也該多心疼我一些,我們……嗯……要時不時像方纔一般親熱一下才好……當然,若是能夠再進一步便更好了……”

完顏宗澤說的理直氣壯,言語間猶且輕啄錦瑟的指尖,原本完顏宗澤這廝便極愛動手動腳,佔盡了便宜,令錦瑟鬱結的是她好似已經習慣了和他如此的相處情況,已然被他勾搭地越來越沒個分寸,舉止大膽。便如同親吻之事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後頭便覺理所應當了一樣。如今這廝得了便宜竟還叫起委屈來,她若不允他佔盡了便宜倒還成她的不是了,錦瑟一時有種上了賊船,卻還傻呵呵地覺着撿了大便宜的荒謬感。

錦瑟哭笑不得起來,完顏宗澤卻又哀聲嘆氣地道:“只是一朝不將微微吃幹抹淨,我便總是不能解饞的,爲了我的身心健康,少不得要多費些心思早日娶了微微進門方好……不然可當真要憋壞了……”

錦瑟聽完顏宗澤說起混話來,又念着方纔兩人的失控,錦瑟面色便又唰地一下紅透了,空氣再次稀薄了起來,燃燒起一股躁動的曖昧來。

錦瑟不敢再在此呆着,又念着在馬車中等候的文青,便推了下完顏宗澤道:“你快讓開,我得回去了,文青還在外頭等着呢。”

完顏宗澤這會子哪肯就和錦瑟分開,非但沒讓開反扣住她的手,道:“你放心,這會子你那弟弟顧不上你。今兒我要出京,興許上元節才能回來陪你瞧燈,你再多陪我一會兒……”

完顏宗澤說着又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拿給錦瑟,錦瑟接過,展開藉着微弱的光線依稀卻見上頭似寫着些藥材,像是一張藥方子,她正詫,完顏宗澤已將那紙張又折起推給了錦瑟,道:“收起來回去慢慢瞧,是我尋來的根治消渴症的方子。”

錦瑟聞言瞪大了眼睛,詫道:“消渴症能根治的嗎?”

完顏宗澤只笑,又道:“病情若然不重自然是能夠的,柳老太君如今還不算病入膏肓,只要照這藥方調理想是能夠治癒的。”

聽完顏宗澤說的肯定,錦瑟最近翻了不少的醫書,只求能尋到醫治消渴症的良方,可是查來翻去所有的方子都大同小異,如今聽完顏宗澤這般說自然是好奇的,便又去展那方子,完顏宗澤卻道:“莫傷了眼睛。”

他原不捨得離開這個小密室,如今卻只得推開了門拉了錦瑟出來,錦瑟細瞧那藥方,一時間又怔住了,這方子開的卻是金匱腎氣丸。

“這消渴症是燥熱症,需要用涼、潤之藥,可這金匱腎氣丸是熱性藥啊,非但不對症,而且是和病症正好相反的,這如何能夠治消渴症?!你這方子是從什麼地方尋來的?”

錦瑟瞧罷不覺擡頭蹙眉,滿臉不解,完顏宗澤便笑着道:“我不通岐黃之術,不過這藥方卻果真治癒過消渴症,而且見效是極快的。方子出自一個北燕大夫,我曾令他偷偷給柳老太君望過診,依他的話柳老太君病情並不嚴重,用此方不出五日必能消渴。至於道理,他卻也是說了些的。”

完顏宗澤憶了下這才又道:“說是用此藥方止渴,便如同水和火一般,夏天大雨來臨之前,便是悶熱的,待颳起了大風,風過後便是大雨。《黃帝內經》便有證:熱生風,風生雨,雨水便能止渴,也就是說水須通過熱才能發揮作用。”

錦瑟聞言心思一轉,猶如醍醐灌頂,已然明白了其中道理,喜聲道:“是了,消渴症也是一樣,人喝進的水,若然不通過熱的作用,便會直接排出,出現多尿的情況,可若是喝進的水能夠通過火的作用把它變成氣,便能上行至肺、至口,以潤口渴。這金匱腎氣丸當是通過這種醫理起效果的,尋常方子總用烏梅、茯苓這些生津止渴的藥物,結果卻越喝這些藥越是渴,見效甚微,誰又能想得反其道而行之卻能達到如此的療效!”

完顏宗澤見錦瑟一雙明眸晶晶燦燦,喜不自禁,便笑着搖頭,又道:“那大夫如今尚且在我府中,改日我叫人送他過去,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只管問他便是。”

見錦瑟面帶猶豫,只目光盈盈瞧着他,完顏宗澤便又笑着道:“那柳克庸是大錦鴻儒,即便我治好柳老太君的病他也不會改變態度,令得晚節不保的。柳老太君亦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我尋的方子即便能治病,她也是不會用的。再來我若當真施手段治好了她的病,只怕柳老太君爲全柳克庸的名聲,爲不叫柳克庸爲難,會做出自戕之事來,那般便更適得其反了。所以這方子留在我手中半點用處也沒有,原便是爲你尋的。”

柳克庸進京時間並不長,這醫治消渴症的方子並不好尋,哪裡能這般湊巧便被完顏宗澤得了?而且那次也是他頭一日在她的房中瞧見她查閱醫書,第二日便送來了不少相關藥方。完顏宗澤這分明是說的假話,他必定是早便在尋此良方了。可如今,他卻將此良方送給了自己。

錦瑟一直便知道完顏宗澤對自己好,卻未曾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將她放在第一的位置上來看待的。這方子完顏宗澤也是近兩日纔得到,原本就是要拿給錦瑟的,柳克庸那裡他已在想它法,不想今日倒先撞到了錦瑟和蕭蘊琴簫和鳴的情景,方纔他一出柳府便忙着叫人回去將方子取了過來。

如今見錦瑟瞧着他不說話完顏宗澤倒覺有些彆扭,擡手捏捏她的面頰,方纔悶聲道:“以後莫再去做討好人的事,我瞧着不舒服。”

錦瑟心生一觸,卻未再多言只將方子折起收回袖中,擡手圈住完顏宗澤的腰埋進了他懷中,兩人靜靜地呆了片刻,完顏宗澤才拉了錦瑟的手,道:“走,帶你去瞧場戲。”

他說着拉了錦瑟行至北牆處,不知觸及哪裡那北牆角竟一聲響開出一個隱門來。錦瑟原擔心文青等得急了,方纔有完顏宗澤的話,素知他雖玩鬧,卻非魯莽之人,行事也歷來謹慎,他既說文青這會子不會念着她,便必定是尋了什麼事情絆住了文青,故而錦瑟也不再着急,加之這會子她也有些捨不得回去。

於是錦瑟見此,便默默地任由完顏宗澤拉着她自那隱門出去,出了那道暗門,錦瑟四望,卻見這處已然是成衣鋪左近的酒樓,方纔影七一晃便是進了這酒樓。想來完顏宗澤方纔也是避人耳目先到的這酒樓,這才又偷偷去的那成衣鋪子,這樣即便是有人瞧見她進了成衣鋪,也不會有所懷疑。

酒樓中已有人接應,錦瑟一路跟着完顏宗澤快步進了一間雅室,完顏宗澤將她推至窗邊兒,令她自窗縫往下瞧,錦瑟順着完顏宗澤的指示瞧去,卻只瞧見了一個算命攤子,那算命先生做道士打扮,穿着一件寬大的道袍,頭髮銀白,多散在身後,頭頂卻束起辮穗來歸在腦前插了根烏木簪。

自側後瞧,可見其側面紅潤有光,倒是一片的道骨仙風,攤子邊兒上圍着一圈兒人,嘰嘰喳喳卻也不知說的是什麼,只聽間或傳來神算,神卦之聲。錦瑟雖得重生,卻也仍舊不信這算命之事,正不明完顏宗澤叫她瞧個江湖騙子作甚,完顏宗澤便在她耳邊低聲道:“來了。”

錦瑟聞言順着他的目光瞧去,正見兩個穿錦繡袍服,衣着極爲華麗的男子相攜着擠入了算命攤,顯是來湊熱鬧的,既是完顏宗澤叫她瞧此二人,錦瑟便細細打量,可再怎麼瞧也未瞧出兩人有什麼不妥,不過是穿戴更爲尊貴一些,瞧着便是常年養尊處優之人。

而她正奇怪,那邊卻不知出了什麼事人羣皆安靜了下來,接着也不知那神情倨傲的華服男子說了句什麼,便聞那算命的老道撫須道:“足下既是要測字便請留個字吧。”

也不見那老道如何提聲,可他的聲音卻極爲洪亮,竟猶如壯年一般,雖隔的遠,錦瑟卻也將他的話聽了個清楚,再觀圍觀之人的神情,還有那兩位華服男子的神情,錦瑟已然明白,是這兩位男子不服衆人對老道的誇讚在湊熱鬧尋事呢。

那老道言罷,將筆沾滿濃墨遞給其中一名華服男子,那男子卻未曾接筆,只用腳在青石板地上隨意劃拉了兩道,老道便笑着道:“足下所留乃是一個人字,卻不知足下是要問什麼?”

男子又回了一句,聲音卻遠沒老道的洪亮,錦瑟未曾聽見,就聽那老道又笑着道:“足下是問前程?足下的前程還用問嗎?天下之人皆被足下踏於腳下,可見足下乃是人上之人,其貴不能言也。”

錦瑟聽聞老道這話登時便驚地瞪大了眼睛,回頭盯向完顏宗澤,道:“他是……”

錦瑟話未說完便忙住了口,卻目光流轉着瞧向皇宮的方向,完顏宗澤便笑了,勾脣點點錦瑟的俏鼻,道:“微微冰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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