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珠笑道:“原來是這樣,太太是長輩,太太怎麼着了,也是幾位妹妹議論得的?”
先一步把錯給壓到對方頭上纔是。
那幾個堂妹嘴角下撇,嘀咕了兩句,似乎頗爲不服氣。
鄭明珠看一眼四嬸孃,又看看那邊幾個似乎還有點不服氣的堂妹,心中已經大約知道該怎麼處置了,安國公一系絕不能被人欺到頭上了不還手,甚至應該略霸道些,纔是高門風範。
鄭明珠笑道:“四嬸孃見今兒客人多,想要大事化小,免得外頭人笑話咱們家,這個我明白,只是五妹妹這個樣兒,說不得拼着客人笑話,也要有個說法纔是?”
四嬸孃道:“不過是姐妹間拌嘴,一時急了,出了意外罷了,誰家還沒個牙齒咬到舌頭的時候呢。大姑奶奶是明白人,自然知道。”
鄭明珠見她給臉不要臉,臺階都給了,她還梗着脖子裝不明白,連處罰丫鬟的話也沒給一句,便拉下臉來:“別人家有沒有我管不着,我只管咱們家自己的事,五妹妹如今還沒醒過來呢,四嬸孃總得給句話吧。”
四嬸孃跟鄭明珠打交道不多,但總也知道這個侄女性子安靜和順,不言不語,是個好性兒的,此時見林氏沒來得及來,卻是鄭明珠來了,心中大感慶幸,匆匆交代兩句好話,就想走爲上策,沒料到鄭明珠倒是不依不饒要她給交代。
四嬸孃此時也顧不得那丫鬟了,只道:“大姑奶奶要什麼話?我剛纔也說了,我先回去教導她們幾個,回頭待五小姐好了,自然帶着芳姐兒幾個來給五小姐賠罪。”
說着給那幾個小姑娘一使眼色,拔腿就要走。
鄭明珠好笑,不緊不慢的說:“四嬸孃要走,我這個做侄女的,自然不好攔着,只管走就是,只是幾位妹妹,傷了我家五妹妹,倒要先留下,待我妹妹好了再說。”
鄭明珠這話一放,她身邊的丫鬟和鄭家的丫鬟忙都上前來圍着,鄭明珠吩咐道:“把幾位堂小姐都帶到五妹妹院子裡喝茶,待五妹妹醒了再說。”
四嬸孃自然不幹,一邊呵斥丫鬟一邊對鄭明珠道:“大姑奶奶倒是厲害,什麼大事就要把我家姑娘扣在你們府裡,這是我家的小姐,可不是你們國公府的丫鬟。”
鄭明珠依然和風細雨的笑着:“小姐才只是扣着呢,要是我們國公府的丫鬟,早拿出去打死了,我還在這與四嬸孃說話?外頭還有客人要招待,我也忙的很,四嬸孃若是放心,只管自己回去,若是不放心,就陪着幾位小姐到五妹妹院子裡等着也就是了。”
這一副我說了就算的樣子,把四嬸孃氣的發抖,怒道:“我今日就要帶她們走,我看你敢攔着我不成!”
鄭明珠懶得再多說,只簡單吩咐:“攔住小姐們。”
四嬸孃見丫鬟們連同粗使丫頭都來了,自己一家子也不過兩三個丫鬟,哪裡抵得過國公府人多勢衆,想走顯然是走不成了,頓時就撒起潑來,高聲罵道:“這纔是好侄女呢,仗着人多勢衆,竟要把嬸孃關起來!我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禮?再說了,現如今這誰不知道你太太就是你害的,如今倒來裝好人了,要籠着妹妹?可憐你太太從小兒一片心就疼着你,自己兩個親女兒倒是靠後了,就得了你這樣的孝敬?連你太太都這樣,我自也不指望你孝敬,只我好歹也是你嬸孃,你既從小兒沒娘教,不懂禮,如今我就替你娘管教你。”
一頓高聲叫罵,那邊兒的小姐們都聽到了,紛紛回頭看,鄭明珠鎮定的很,這四嬸孃哪裡敢真管教鄭明珠,不過是拿着長輩身份罵幾句,罵給衆人聽一聽。
再怎麼着,自己也是親嬸孃的身份,雖說家勢不如國公府,到底也是孝道爲尊,鄭明珠難道還敢還嘴不成?
鄭明珠微微皺眉,走前一步,劈手就是一個耳光:“閉嘴!”
珊瑚連忙上前拿手絹子給她擦手,勸道:“縣主息怒,仔細手疼。”
一時間萬籟俱寂,安靜的簡直連風聲都沒有一點,那邊的小姐們當中也有小郡主小縣主小郡君,在家裡也是威風慣了的,可到底年紀還小,縱然遇到冒犯,也是爹孃或兄長姐姐之類出頭,沒有過這樣自己出頭的經歷,且因有封號,家族中略差些兒的長輩自然也不敢在她們跟前怎麼樣。
這一聲兒,簡直非同凡響。
那四嬸孃一開始簡直不能置信,捂着臉一臉錯愕,她這一輩子也沒想到,竟有侄女兒敢打嬸孃的!正要撒潑,聽到珊瑚那句縣主,頓時一個激靈,氣焰立時就下去了。
怎麼就忘了這個!雖說孝道爲大,到底朝廷更尊,這……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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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珠淡淡的道:“論理,掌嘴沒有我親自出手的道理,只你到底是我嬸孃,我自然要給你幾分面子,吩咐嬤嬤們按規矩掌嘴雖省事,倒怕你面子上過不去,說得我眼裡沒長輩,如今只好尊重些兒。免得你說出些更不敬朝廷的話來。我娘是平陽長公主,憑你也能替?”
那邊小姐堆裡頓時好幾聲掌不住的噴笑聲。
饒打了人,還是因尊重你,你端長輩架子,我就拿出縣主身份來,還能怕了你不成。
大盛朝公主郡主都厲害,寧馨郡主也不是沒在家裡罵過自家的長輩,不過此時她心中暗笑,縣主的威風也不差啊。
四嬸孃一頭汗,因公主去的早,鄭明珠從小又親近朱氏,在親戚的心目中,常常就已她娘來指代了,當然沒有人敢說出來。
此時一激動,先前還記得說你太太,後來就順口成了你娘了……
她是真的沒指着公主說,她也沒這個膽。
可是此時話已出口,剛纔爲了下鄭明珠的面子,聲音還特別高,人人都聽到了,哪裡還收得回來,當衆捱了侄女一巴掌,那真是有冤無處訴了。
這個縣主侄女,以前怎麼會覺得她好性兒,容易拿捏呢?
鄭明珠見那幾個女孩子此時倒有了些懼怕,便吩咐丫鬟:“把幾位小姐帶到五小姐的院子去,這個丫頭,敢打小姐,捆起來關到柴房去,晚點回了大奶奶再處置,今兒是哥兒的好日子,犯不着爲了個丫鬟倒壞了心情。”
那丫鬟哭叫起來:“小姐救命啊,奶奶救命啊……救命啊……”
四嬸孃這會子又羞又惱,哪裡顧得上那個丫頭,芳姐兒想要說什麼,旁邊一個胖一點的小姐連忙拉拉她。
鄭明珠眼見芳姐兒的丫頭被捆走了,對跪着的另外一個丫頭說:“香雪?很好,你曉得護着你主子,很好,只是沒護住,反倒替她招了難,你可知道?”
香雪磕頭道:“奴婢知罪,是奴婢沒護住小姐,奴婢該死。”
鄭明珠道:“你小姐是公府嫡女,身份貴重,連帶你們這些大丫鬟,也該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小姐尊貴纔是,有人說了混話,別說你們小姐不該聽,更不該吵,連帶你們,也不用與那些人理論纔是,沒的低了身份。你只需護着小姐走開,再去回了大奶奶,大奶奶自然會替小姐做主,叫那些沒眼色不知禮的從此不能再上門也就完了,小姐自然就再聽不到那些混賬話了,你可明白?”
香雪連忙磕頭:“謝大姑奶奶教導,香雪明白了。”
四嬸孃與那幾個堂妹被一席話削的一臉紫漲,可是鄭明珠身份端在那裡,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出來辯駁。
鄭明珠說:“雖說你沒護住小姐,但也一片心爲了主子,忠心可嘉,就不重罰了,回頭我回你們大奶奶,罰你三個月月例就是了。”
香雪喜出望外,連連磕頭謝恩。
這件事,累的小姐摔破了頭,她覺得自己大概活不成了,沒想到這樣輕飄飄的隨意罰了一罰,竟就過去了,實在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恩典。
按理,這丫頭確實應該罰的更重一些,只是鄭明珠這也是再三思慮的結果,鄭明真年紀小,不僅是沒了娘,娘更是那樣的一個處罰,別說在一個大家族,就是在這個公府裡,自然也有捧高踩低的人。
香雪從小兒跟着她,又是朱氏親自選的人,想必忠心是有的,這樣看來,鄭明真身邊有一兩個強硬一點的丫鬟,並不是壞事。
太太歸太太,妹妹歸妹妹,公府嫡女的尊嚴自也應該維護。
再者,這也是做給四嬸孃看的,我們公府不僅是小姐,就是丫鬟也自然更貴重些,罵了你家小姐,也就這點處罰,小姐之間也是有差異的,公府嫡女本來就應該貴重!
這樣子身份上的差異,你既然不明白,我就擺給你看看。
果然芳姐兒不服氣,掙脫了旁邊那個小姐,道:“大姐姐這處罰如何叫人心服,香雪也罵了我,就不處置她?那也不應該處置杏兒。”
鄭明珠瞥她一眼:“這是在我家,她傷了我妹妹,我自然要拿下她來,香雪有錯,我也罰了,難道你沒聽見?不過在我家,我愛怎麼罰她是我的事,若是在你家,誰罵了你,你就處置誰去。”
我要你心服口服來做什麼?我只要你不得不服。
公府不霸道一點,你們還真當公府小姐好欺負呢?到我公府來欺負我家小姐,膽子倒是不小。處置完了這一攤,鄭明珠也不理那位四嬸孃了,就叫人拖着那幾個小姐去五小姐住的石榴院。
四嬸孃無法,也只得跟着去,又叫人回家報信。
鄭明珠剛進了院子,叫人把幾位堂妹送到耳房去等着,便進去看五小姐,此時鄭明真已經醒了,懨懨的躺在牀上,旁邊的丫鬟還在哭,珊瑚正在勸。
鄭明真見鄭明珠進來,表情十分別扭,她多少也知道一點母親是爲何被送到家廟的,雖說母親有錯,可心中對這位大姐姐如何不怨恨,可是此時她出了事,替她出頭的偏又是這位大姐姐,實在是叫她十分矛盾彆扭,無奈之下,眼看着就哭了出來。
鄭明珠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安慰了兩句,又出來去見蘇太醫問鄭明真的情形。
剛走出房門,卻見父親鄭瑾帶了人踏進院門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好抽啊,我更文都困難的很
大家看文辛苦了
謝謝妹子們的霸王票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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