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他帶入危險之中的,他有義務將所有人都帶過去。
凌子拓讓所有人都讓開,留出一個空來給樑爽。
樑爽先目測了一下距離,心中有了想法,朝凌子桐說:“你空間裡有沒有長的鐵管鐵棍之類的?”
“有,你要多少?”鐵棍少,鋼管有十多噸吧。
樑爽還不知道當時他們曾收過那些建材,所以,他很豪爽地說:“有多少拿多少。”
“你確定?”凌子桐憋着笑。
樑爽聽出凌子桐話中的另一層意思,他改口:“長的話十根就行。”
“行。”凌子桐自己找了個空地站着,憑空變出十根鋼管出來。
一路見了好幾次,王鑫這些人還是壓抑不住驚訝之色,等凌子桐不再朝外送鋼管時,王鑫還是沒忍住,走過去,低頭摸了一把鋼管,他想看看這些鋼管是不是真的。
手中鐵質特有的冰涼鑽入王鑫身體,嗯,是真的鋼鐵,在看看長短粗細都一模一樣,而且還是贊新的鋼管,王鑫不得不承認凌家人的未雨綢繆真的很有用處。
等王鑫研究完,樑爽才走到鋼管旁,手臂用力,舉起其中一根,後用眼神示意空着手的凌二。
到底也合作了這麼久,對同伴的基本眼神動作還是能瞭解的,凌二跟着過去,又撿起另一根鋼管。
“將兩根鋼管相接。”樑爽對凌二說。
凌二將兩根鋼管頭頭相接,樑爽催動異能,本來不過相碰的鋼管逐漸融合成了一根,不過片刻,原本相接處的地方竟然沒有一點連接的痕跡。
如此,直到用了三根鋼管才連接成十多米,橫跨在河上。
之後又將另外三根連接好,同樣橫放在河上,兩根鋼管相距有半米左右,兩隻腳踏在上面正好。
“就這麼放着,走動的話鋼管會跟着動彈吧?”王鑫跟過來,用手活動了一下兩根鋼管,雖然挺重,不過這麼多人一起上去的話,如果着力點一樣,還是容易移動,到時就跟腳踏兩隻船似的,最容易落水。
“先讓其他人過去,留下兩個人在這邊按住鋼管,怎麼樣?”凌六扶着其中一根鋼管,覺得這個辦法也不是不可行。
“那最後兩個人怎麼過去?”凌七問。
“到時過去的人可以扶着另一邊,讓最後兩人過去。”這個問題凌六覺得很好解決。
凌六頓下身體,還在抱着其中一根鋼管,凌七走上前,一腳踩在鋼管上,至今往旁邊踢,鋼管很容易被踢開,凌六抱着鋼管的手擦過地面,被蹭掉了皮,他疼的直抽氣:“老七,你幹什麼?”
“你不是說能扶得住嗎?我這纔出了一隻腳。”凌七擡了擡自己剛纔踹鋼管的那隻腳,意思很明顯。
即便留下兩人,一人扶着一根也不可能撐得住那麼多人走過去。
凌六小心擦掉傷口上的泥土,使勁甩了甩,才跳腳叫起來:“你有話不會直接說?非要動腳?”
凌七很淡定地回答:“你沒聽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
不用腳踩,光嘴上說說你肯定不相信。
“那你就不能提前說一聲?我的手都破了,看看我這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都破皮了,等以後要留下痕跡什麼的,我非得讓你賠我!”凌六心疼地看着冒出血絲的手背。
凌七看了眼他手背那點小傷口,對凌子桐說:“小姐,麻煩你給老六點消炎藥,不然他手以後留下疤痕,可就嫁不出去了,到時還得賴我。”
“老七,你給我滾!”凌六擡腳就踹。
凌七雖然是玩笑着說,但仔細想想,也是事實,光是靠人力按住鋼管是不行的,看來還得另外想辦法。
有效的辦法還沒想出來,變異鼠已經成羣到了跟前。
凌一受傷,風系異能無法施展,凌二木系異能對上變異鼠只有吃虧的份,凌七水系再厲害也淹不死所有變異鼠,凌六沒有異能,光用手裡的刀是最笨的辦法,他總有筋疲力竭的時候,更何況還有好幾個孩子。
“哥哥,你先想辦法,我去擋住變異鼠。”
變異鼠跟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從十米,到八米,還有僅剩的五米。
王鑫一家跟張麗他們往後退去,他們不能幫忙,也至少別拖累凌家人,五個人縮在一起,緊張地看着凌子桐。
凌二跟在凌子桐身後,也走向變異鼠。
河的兩旁栽種了不少樹,看粗細跟樹皮,這些書起碼五六年以上,因爲靠近河,周圍的樹木枯死的少。
凌子桐大刀闊斧地往變異鼠面前一站,開始運用精神異能,凌二則瞅了瞅周圍的數,同樣催動木系異能,周圍大多是楊樹槐樹,此時的樹葉掉落了大半,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樹枝,凌二意念波動,周圍幾顆比較粗的楊樹跟槐樹樹枝無風自動,幅度也由開始的微動到後面的大力聳動,樹枝越抽越長,按照凌二的意念,樹枝橫亙在凌子桐跟凌二面前,另外不少跟稍微細一些的樹條開始上下抽動,已經到跟前的變異鼠被抽的吱吱亂叫。
一下子催動了十來棵樹,凌二的異能消耗的很快,他呼吸加重,樹枝抽動的頻率也慢了下來。
凌子桐二級精神異能同樣不遺餘力地發揮到極致,二級精神力覆蓋的範圍要比初級波及的範圍廣闊的多,但即便這樣,凌子桐所能抵擋的也不過是小部分的變異鼠。
能量由四肢百涸涌到腦中,幻化成精神異能,無形的波動侵入變異鼠的腦中。
異能釋放的範圍中心,十多隻變異鼠立即倒地不起,往外層,變異鼠倒下的速度就慢了些,方圓二十米外的變異鼠卻沒受到任何波及。
本以爲這變異鼠會跟喪屍一樣,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會很快替補上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只見原本在精神力攻擊範圍之外的變異鼠的確是朝前疾奔過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變異鼠並沒有繼續攻擊人類,它們鼻子聳了聳,紛紛朝變異鼠屍體涌過去。
啃食,爭奪,撕扯,變異鼠的屍體以驚人的速度被消化乾淨。
嘔——
凌六吐出一口酸水來。
這些變異鼠要比喪屍更飢不擇食,喪屍只有餓到極致時纔會食同類的屍體,這也是變異鼠更可怕的原因。
凌子拓見着這個空檔,讓凌二過來。
“你的木系異能能不能控制住這兩根鋼管?”凌子拓朝後看,那邊正好種着兩棵大楊樹。
用樹枝捆住鋼管還是剛纔看到凌二使用異能時想到的,這樹枝要比人抱的靠譜多了。
“能。”凌二說。
將空間河水遞給凌二一瓶,補充些體力。
原本乾燥還帶着塵土的地面早就被變異鼠黑青的血浸透,像是潑了一層漆油,黏黏膩膩,讓人不忍直視。
扔掉瓶子,精神沒有恢復到全盛的時候,倒也恢復成了六七分,控制住兩棵樹是輕而易舉的。
等凌二施用木系異能捆緊了兩根鋼管後,凌子拓先對凌七說:“你先過。”
凌七沒有遲疑,快步上去,一腳踩中一個鋼管,腳步輕鬆,往對面走去。
不到兩分鐘,凌七已經站到長河的另一邊。
凌七走過之後,凌子桐看了剩下的所有人一眼,點出王鑫一家:“不管你們怎麼走,我只給你們五分鐘時間。”
王鑫說來是個外人,凌子拓當然要將更多的時間花在受傷了的凌一身上。
他們能讓自己一家過去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王鑫心中只有感激,沒有任何怨言,他抱起兒子,一手牽着老婆,“多謝凌先生,五分鐘夠了。”
走到鋼管跟前,王鑫握着劉媛媛的手:“老婆,小心。”
“老公,你放心,我們沒死在喪屍口中,也曾那光頭手裡逃過一劫,不可能這麼容易落水的,而且就是落水了,我也會游泳。”劉媛媛沒有任何擔心。
王鑫覺得也是,他們一家全部會游泳,即便掉進水裡也沒事。
“你們最好別掉水裡。”王鑫一家的輕鬆被走過來的凌子桐打斷。
王鑫詢問地看向凌子桐,“怎麼了?”
“既然有陸地上的動物都變異了,恐怕河裡的東西也跟平常不一樣了,如果不想死在魚蝦的嘴裡,你們最好走過去。”水裡的東西變異是遲早的事。
劉媛媛笑容凝固在臉上,她抓着王鑫的手用力,手指因爲用力泛着白。
“不,不能吧?”劉媛媛試探着問。
凌子桐笑了笑:“不相信你也可以掉下去試試。”
再看向那條不算清澈的河時,劉媛媛覺得心頭寒意一層層往外冒。
“老公,我怎麼辦?”劉媛媛哭訴。
王鑫抓住劉媛媛,一疊聲地安慰:“媛媛,沒事的,我牽着你,這距離也不願,而且鋼管還那麼粗,一定沒事的,你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們一次次死裡逃生,這回也一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哪怕明知道王鑫是在安慰她,劉媛媛也說服自己相信他。
“我不騙你。”王鑫再三肯定。
凌二平常的臉色再次有些泛白,凌子拓對這一家三口說:“你們還有三分鐘時間。”
三分鐘過後,不管這三人有沒有過去,他們的安全就不再凌家人保護的範圍內。
劉媛媛的傷感頓時被着急取代,一家三口手牽手,小心翼翼地上了鋼管。
好在樑爽選擇的鋼管不是圓形的,而是中空長方體,一腳踩下去不容易滑動,王鑫抱着兒子,重量自然就是一邊重些,這讓後面的凌二異能分配更難一些。
在一家三口走了大約三四米的時候,重的一側鋼管突然動彈一下,凌二來不及抹掉額頭的冷汗,迅速運用異能,穩定住另一棵樹。
感覺到腳下一個晃動,劉媛媛差一點掉落水中,她心頭火氣突然冒出,轉頭對凌二低叫:“你幹什麼?不能穩當一點嗎?”
凌二眼波冷下來,卻沒開口,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女人喊叫。
凌二老實,不表示凌子桐願意看到自家人好心沒好報。
凌子桐的怒火也被勾了起來,她一臉黑沉,大步走向其中一邊鋼管,一腳飛過去。
軍靴堅硬的底踩在鋼管上,發出叮的一聲,凌子桐用的力氣不少,鋼管滾動少許。
“啊——”劉媛媛身體再次左右晃一下,她差點哭出來,“幹什麼呀?不知道我們在走路嗎?”
凌子桐雙手抱胸,冷笑道:“就因爲知道我才這麼做?二哥拼盡體力幫着你們,你倒好,竟然不識好人心,看我不晃的你掉下來,有本事你就游過去。”
王鑫見妻子跟凌子桐發生衝突,心中着急,他知道劉媛媛的性子,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的,但是一旦着急起來,她總會口不擇言,這樣的性子在家裡還好,一旦在外面就容易吃虧,畢竟人家沒義務承受你的怒火。
“媛媛,他們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我們該感謝人家,你別發火。”王鑫溫聲解釋。
因爲抱着孩子,又不能轉頭,王鑫只要朝着前方大聲說:“淩小姐,對不起,我老婆就是一時太害怕了,我替她道歉,還請你們別跟她一般計較。”
凌子桐突然覺得救下王鑫一下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有的人便是這樣,幫他一回他感激萬分,幫他兩回,他心中感動,等幫他三回四回,他就會覺得理所當然,王鑫之前跪地求人的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安全無虞了,他連感激都說的空洞起來。
“她沒嘴嗎?要道歉不會自己開口?還是你覺得光嘴上道歉就有用?你跟喪屍還有變異鼠道歉去,看他們會不會不撕了你們。”凌子桐不依不饒地諷刺道。
長時間的驚怕,後又有凌子桐的恐嚇,剛纔又險險掉下去,劉媛媛難免會需要個途徑爆發,但對凌二大喊過後,她又立即後悔了,本想着道歉,凌子桐的話又擱在這邊,劉媛媛覺得自己在衆人面前一下沒了臉,她想道歉的心也歇了下來。
王家也是商業世家,王鑫更是家中着重培養的繼承人,而劉媛媛既然能嫁給王鑫,她的家事自然不會差,劉家雖然不如王強家底深厚,劉媛媛也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有家人的疼寵,劉媛媛活潑天真,當然,也少不了大小姐脾氣,自小到大,尤其是嫁給王鑫,又生下兒子後,劉媛媛在王家的地位更是無人撼動,多少人見着她只有巴結討好的份,這讓劉媛媛自尊被捧得很高。
當劉媛媛遇上同樣被自家哥哥捧在手心的凌子桐,這火花也得早晚被激起。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凌子桐嘲諷,劉媛媛臉陣陣青白,她色厲內荏地還嘴:“我就是需要道歉,那對象也不會是你,你在這裡急什麼?多管閒事。”
凌子桐被氣笑了,她齜着牙,再次踹向鋼管。
嗤——
鋼管再劇烈動彈一下。
“你——”劉媛媛有心跟凌子桐爭吵,但腳下不停流動的河水又彷彿在警告她,劉媛媛最終也沒敢再說什麼。
“媛媛,你住口!”在劉媛媛開口的時候,王鑫也大聲斥責。
他自己老婆的性子王鑫清楚,如果平常他還能將劉媛媛這種性子稱之爲率真,可眼下這危險的境地裡發飆就是不明事理,極少朝劉媛媛發怒的王鑫也不由怒火中燒。
“快點向淩小姐道歉。”王鑫硬着聲音命令道。
“老公?你吵我?”劉媛媛眼睛泛紅,她委屈地控訴:“我跟星星被關起來的時候就靠着回憶咱們的過去來支撐,可是現在剛脫險你就這麼吼我,要知道如此,還不如死在那些人的手裡。”
女人委屈的時候總會脫口而出一個聽白癡的話,放在末世前那是情趣,放在現在就成了無理取鬧,王鑫抹了一把臉,低聲說:“媛媛聽話,跟淩小姐還有凌二先生道個歉,人家救我們,幫着我們是好心,他們現在就是立即把我們扔下那也是理所當然,媛媛,你該長大點了。”
王鑫臉上顯眼的失望看的劉媛媛心一疼,她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劉媛媛吸了吸鼻子,說:“老公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道歉,我現在就道歉。”
王鑫臉色終於好了點,劉媛媛回頭,“淩小姐,對不起,我剛纔鬼迷了心竅,凌二先生,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剛纔的沒禮貌。”
不管心中對凌家人是什麼態度,劉媛媛是真心將王鑫放在心裡的,即便爲了王鑫,她也得跟凌家人道歉。
暗暗翻個白眼,凌子桐收回腳,這回不打算計較了,但心中對王鑫一家的好感已經低到及格線之下。
凌二還是照樣的面無表情,好似這人的火氣或者道歉跟他沒有關係一樣。
本以爲事情就這麼了了,誰知,王鑫懷中的星星突然伸出腦袋,指着凌子桐就罵:“你個壞女人,不準罵我媽媽,你是壞蛋,我讓爸爸砍死你,我還讓光頭吃了你,壞女人!”
凌子桐美目瞪圓。
她的確不算好人,可被一個孩子這麼說出來還是難以接受。
在凌子桐沒開口前,王鑫已經一巴掌拍向自己兒子的屁股,這一巴掌聽着忒響亮,大概真沒怎麼留情,星星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舉起拳頭捶向王鑫的胸口,嘶聲力竭地喊:“爸爸你也是壞蛋,你竟然爲了狐狸精罵我媽媽,還打我,哇哇哇,我回去告訴爺爺,說你光向着狐狸精也不向着我跟媽媽。”
王鑫額頭一拍黑線,他跟星星解釋不清楚,只能責怪劉媛媛:“你看看你都給他看的什麼?”
劉媛媛沒什麼愛好,平時就喜歡看個家庭倫理劇,而且她還喜歡帶着兒子一起看,孩子正是好學的時候,不管該說不該說,這孩子着急的時候就順出口了。
劉媛媛委屈地反駁:“平時也沒聽他說。”
那意思,也是凌子桐太過分,不然星星纔不會這麼罵人。
凌子桐很想忍的,可她身體裡那根名爲忍耐的神經實在太短,明知道對方是個孩子,不該計較,但誰讓她就這麼忍心呢?她今天還就非要跟個孩子計較了。
明亮的大眼洋溢着笑,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笑有多不達眼底,精緻的臉上籠罩着魔魅的笑:“既然你都罵我是狐狸精了,今天我就做個狐狸精該做的事。”
這個稱呼還挺新鮮,前世今生,凌子桐自認自己的長相跟平常行爲動作完全跟狐狸精搭不上邊的,現在被扣上這麼一頂帽子,凌子桐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還真是對不起這個稱呼了。
“我們基地可有很多女人,不管是明豔的,清純的,還是賢妻良母,都不缺,如果你想要能力強悍的也行,都包在我身上。”凌子桐先對王鑫說。
然後對上星星,露出一個壞阿姨纔有的惡意表情:“等回去後我就給你爸爸找個後媽,讓你變成個沒爸疼的孩子。”
星星聽到這話,趕緊摟住王鑫的脖子,朝凌子桐尖叫:“狐狸精,你是狐狸精,爸爸最疼的就是我,纔不會聽你這個狐狸精的話。”
凌子桐抽抽嘴角,這狐狸精三個字已經成了潮流,但她真的不喜歡。
“閉嘴!”凌子桐厲喝,她揚着拳頭說:“你再說一次狐狸精,我現在就將你跟你爸爸媽媽踹到水裡去餵魚。”
威脅孩子什麼的,真不是一個成年人該做的。
凌子桐威脅過後自己都覺得臉紅。
“哇哇哇——”星星分辨不出凌子桐的話是真是假,他果真不敢再說‘狐狸精’三個字了,只抱着王鑫的脖子大哭。
王鑫哭笑不得,“星星,不準哭了,快點跟姐姐道歉。”
凌子桐那張臉怎麼看都不會超過十八歲,做姐姐一點也不顯老。
劉媛媛見兒子哭的那麼可憐,這讓她一顆慈母心軟的不能再軟,她說:“老公,星星還小,你別總吵他,有話好好說,我們星星很乖,你好好說他會聽的。”
有人撐腰,這孩子越哭越悽慘,都快趕上嘶嚎了。
“慈母多敗兒。”眼見着劉媛媛的眼睛也快紅了,這一個兩個的吵鬧讓他頭都大了,但他理智還在,知道這時候不是解決孩子教育問題的時候,王鑫堅持要星星道歉。
“星星,爸爸再說最後一次,快點跟姐姐道歉,否則爸爸真的生氣了。”王鑫眉頭擰出好幾道痕跡。
“哇哇哇——原來爸爸真的喜歡上狐狸精了,嗚嗚嗚,都不喜歡我跟媽媽了。”星星哭喊的時候又忘記凌子桐的威脅了。
那喊聲讓人聽着頭皮發麻。
看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王鑫兒子,凌子桐又想到之前救下的那個小女孩,她轉頭尋找,見那小女孩正乖巧地站在離樑爽不遠的地方,焦急地看着這邊的吵鬧。
凌子桐忽然就沒了興趣,她無聊地牽着嘴角,走到凌子拓跟前,抱着凌子拓的胳膊,說:“哥哥,下面是不是該凌一大哥了。”
凌子拓收回看向王鑫一家的目光,愛憐地親了親她的發頂,說:“嗯,該凌一了。”
“少爺,讓他們先走。”凌一堅決拒絕先走。
他的一隻腳已經完全使不上力,單腳過去太浪費時間。
凌一的顧慮其他人都知道,凌子桐問了一遍:“你確定?”
“我確定。”
凌子拓沒有任何其他表情,他接着說:“凌六,你去。”
“老大,你真沒事?”凌六往鋼管走的時候還回頭問。
“放心,死不了。”剛受傷時的黯然早就不見,心中剩下的只有堅定,只要不死,他就會好好活着。
凌家人有素地挨個走上鋼管時,王鑫一家已經快要到頭,他催促了劉媛媛一句:“快一點。”
劉媛媛也感覺出凌家人的不高興,她再次後悔起來。
凌六走過去之後就是張麗跟那個男孩子。
那男孩子不小,起碼有五六十斤,張麗是抱不起來的,她只好牽着那孩子,張麗先踩上鋼管,輪到那孩子時,他怎麼也不上去。
“麗姨,我害怕。”曉波抓緊張麗的手,他手冰涼,顯然嚇得不輕。
“曉波乖,跟着麗姨一起,沒事的。”張麗柔聲勸道。
不論張麗怎麼拉扯,曉波眼睛死死盯着緩緩流動的河水,生怕河裡會跳出一隻食人魚來。
凌二臉色越漸蒼白。
張麗知道人家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也有些着急:“曉波聽話,你看看那邊那些人,他們都是安全過去的,我們也會沒事的,曉波已經是男子漢了,男子漢不會害怕的,對不對?”
張麗的話引起了曉波的注意,曉波看着正好踏上另一側岸邊王鑫一家,說:“他是被人抱過去的,不是自己走的,麗姨,你也抱着我過去吧,不然我害怕。”
張麗苦笑,“曉波,不是麗姨不抱着你,而是麗姨實在沒力氣了,曉波乖,我們自己走好不好?”
已經那麼多天沒有吃頓飽飯了,她早就沒了力氣,光是自己走鋼管都不能保證安全過去,她確定自己是抱不動這孩子。
曉波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是勉強了張麗,他晃着張麗的手,對她說:“麗姨,你讓他抱我吧。”
曉波指的他正是剛纔露了一手的樑爽。
這邊除了樑爽,就剩下受傷的凌一跟正使用異能的凌二,當然,還有凌子拓。
能有力氣抱他的只有樑爽跟凌子拓,但凌子拓的氣勢太過可怕,他周身壓力自從王鑫兒子喊出‘狐狸精’三個字後就越見強烈,曉波自然不敢跟凌子拓對視,而在曉波看來,樑爽對那個小女孩好,自然就是個好人,也怪樑爽一看就是個讓人信任的穩重之人。
凌子桐已經無語了,她哀嘆一聲,這個世界的孩子到底怎麼了?
張麗覺得臉上發燒,她也不過是呈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她哪裡有立場要求人家抱曉波,張麗尷尬地笑道:“曉波,這位叔叔還有別的事,他不能先過去,我們先走,沒事的,你相信麗姨,我們一定會安全的。”
“麗姨,我不,我害怕。”曉波還是拒絕。
“既然你們還需要商量,那就去邊上商量。”凌子拓沉聲說。
他目光移到樑爽身上。
“我最後走。”樑爽搖搖頭。
凌子拓看向桐桐,額頭幾乎抵到凌子桐額上,他伸手,捧着凌子桐的臉,心中有些愧疚,“桐桐——”
凌子桐卻伸出右手食指,抵在凌子拓的脣上,噓了一聲,“哥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沒事,你先跟凌一大哥過去。”
“桐桐,你知道?”
“當然,哥哥是什麼人我最清楚,如果我是哥哥,我也會這麼做的,去吧。”凌子桐笑容沒有一絲勉強。
這丫頭懂事的讓人心疼,他最終無聲一嘆,低頭,親吻了一下凌子桐是額頭,輕聲說:“哥哥不會讓桐桐有事的。”
“嗯,我知道。”
凌子拓不再浪費時間,他放開凌子桐,大步走向凌一。
背對着凌一站定,凌子拓說:“上來,我揹你過去。”
“少爺,不用,我身下一條腿也行。”凌一轉開臉,不上去。
“凌一,這是命令,我不想再廢話。”
若比耐心,若毅力,以及比氣勢,凌一都不是凌子拓的對手,凌子拓已經發出最後的警告,他拒絕不了。
背上的人換做是凌一,凌子拓的腳步仍舊穩健。
凌子桐又從空間拿出一瓶水,打開蓋子,送到凌二嘴邊,看着凌二喝完,再眼睜睜看着凌子拓揹着凌一上了鋼管。
這條河是東西走向的,凌二站在靠東面的鋼管處,等凌子拓揹着凌一上了鋼管,凌子桐走到西面的鋼管,雙手抱住鋼管,穩住微微顫動的空心鐵管。
凌子拓跟凌一走過去用了正好一分鐘。
站在另一邊,凌子拓喚道:“桐桐,過來。”
“嗯。”凌子桐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大踏步上了鋼管。
臨走前,她擔心地看了眼凌二:“二哥,你能不能撐得住?”
“沒事。”凌二搖頭。
剛走一步,凌子桐又下來,她從口袋,實則是空間內掏出兩塊巧克力,剝開,塞到凌二嘴裡,說:“不管對異能有沒有用,這總能補充體力的。”
“多謝小姐。”嘴裡喊着巧克力,凌二聲音模糊。
凌子桐沒再停頓,直接踩上鋼管。
這兩根鋼管對現在的凌子桐沒有任何壓力,她走在上面如履平地,通過鋼管同樣沒用一分鐘。
河這邊包括凌二就只剩下五人,樑爽對張麗說:“你們要不要走?”
早在凌子桐踏上鋼管時她就着急了,張麗趕緊說:“我們現在就走。”
說着,張麗抓着曉波的手,想將人拽上鋼管。
“麗姨,我真的害怕,讓他抱我吧。”
“曉波,你看看剛纔那姐姐,她很安全的就過去了,曉波,相信麗姨,咱們都不會有事的。”張麗都要哭了,曉波不是她的孩子,她不能打罵威脅,只能溫聲勸着,但張麗卻小看了孩子的任性。
“剛纔那姐姐已經很大了,我還小,我要上去肯定會掉下去的,下面還有食人魚,麗姨,我不想死。”曉波死活不肯走。
眼見着樑爽已經有些不耐煩,張麗心一橫,她頓下身體,說:“行吧,你上來。”
曉波眼睛一亮,趕緊爬上張麗的背。
在曉波上她背的時候,張麗身體搖晃一下,又勉強站定。
還沒上鋼管,張麗就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背上的孩子也似乎越來越重,在她快要上鋼管時,後面的樑爽終於開口:“算了,放下他吧。”
張麗一心看着腳下的路,樑爽的話讓她覺得是一種幻覺,張麗沒停腳,繼續往鋼管上走。
曉波急了,他大聲喊:“麗姨,你放下我。”
話落,不等張麗反應,曉波按着張麗的背,自己往下跳。
張麗已經一腳踩上了鋼管,被曉波這麼一跳,身體直直往下掉落。
噗通——
張麗掉落在水裡。
“麗,麗姨?”曉波看着水裡撲騰的張麗,趕緊後退,小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麗姨,你別怪我。”
這孩子的表現真讓人失望。
樑爽走過去,順手扯開曉波。
曉波沒注意到樑爽過來,被這麼一扯,腳步不由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手心也被蹭掉了皮,曉波怨恨地看向樑爽,卻沒哭出聲。
天氣乾燥了挺久,水位下降,樑爽伸出手也夠不着水裡的張麗,正在樑爽急着想其他辦法時,一根樹條爬到樑爽腳邊,輕輕抽了一下樑爽的褲腿。
樑爽感應到動靜,低頭,繼而失笑,他知道這是凌二在幫忙。
樹條慢慢往下探去,樑爽同時朝水裡的張麗喊:“彆着急,抓緊這樹枝。”
水裡的張麗在短暫的緊張害怕後也漸漸冷靜下來,她已經掉了下來,再掙扎也沒用,掙扎聲越發,越容易引來食人魚,這是她從喪屍身上學到的。
張麗本來就會游泳,等冷靜下來後,她身體朝上浮,聽到樑爽的喊聲後,高興的連忙點頭。
樹枝終於到了手可碰觸的範圍,張麗緊緊攥住,同時利用水的浮力,逐漸往岸上挪動。
很快,她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脫離水面,接着是下半身,再到小腿,就在腳踝也接觸到水面時,上頭的樑爽突然喊:“快出來,雙腳離開水面。”
樑爽着急的時候習慣用在軍隊裡教訓那些大頭兵的語氣,張麗聽到這麼嚴厲的命令聲,腳自覺擡起。
就在她雙腳擡離水面的同時,河裡突然跳出一條渾身淺黑的魚來,那魚蹦的很高,很順利地咬住張麗的鞋底。
張麗拼命揮動雙腳。
在她動彈的時候,樹枝不可避免地被往下拽動,眼看着她再次落入水下,張麗絕望地閉上眼,在閉上眼之後,並沒有預料中的落水,張麗只覺得手腕被人捏的緊,她擡頭看去,才發現樑爽那張俊美沉着的臉。
揹着陽光,樑爽越發英俊,張麗只覺得心中一動,繼而加速跳動,本來因爲懼怕而蒼白的臉也漸漸紅了起來。
“踢掉腳底的變異魚。”樑爽指揮着張麗。
危險當中仍舊鎮定自若的指揮,彷彿天塌下來都由他頂着,這樣的男人最讓人有安全感,也最讓女人心動,張麗覺得樑爽抓着她胳膊的那隻手粗糙卻有力,溫熱不顯僵硬。
張麗心中的悸動越發明顯,她依照樑爽所說,兩腳鞋底使勁摩擦,踢打,沒多會兒,變異魚終於被重新踢掉了水裡。
“我沒被咬到。”變異魚掉落進水裡的第一時間,張麗趕緊解釋。
她想讓樑爽知道她是安全的,不會變成喪屍。
樑爽對張麗的生死沒看的太重,他盡了力,如果還是沒救回張麗,那也是她命該如此,樑爽不會多難過。
但她沒事是最好的,樑爽頷首。
人終於被拉了上來,張麗渾身溼透,加上一系列的驚嚇,上岸的同時,她眼睛一晃,朝樑爽的方向倒了下去。
人家往他身上倒,即便再不願,樑爽也不能這麼退開,讓人再摔在地上,不過讓他這麼抱着個女人,他又做不到,折中了一下,樑爽往後退了半步,等張麗倒下來時,他扶着張麗的肩膀,讓她不至於直接摔倒。
低低罵了一句草,樑爽還是沒將人放下,他們身後的變異鼠已經逐漸逼近。
這邊剩下的幾個人除了暈過去的張麗就是兩個孩子,他起碼得跑兩趟,但樑爽確定,不用他一個來回,變異鼠就過來。
是先救張麗,還是先救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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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先救誰呢?咩咩咩,這是個嚴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