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的事當中其中之一件就是自不量力。
而徐璐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這在末世很難得,凌子桐自然希望她在凌家的時候還能保持這麼清醒。
“放心吧,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唯一的優點就是能看清形勢,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怎麼做。”徐璐已經熟練地架起了鍋。
兩人分工合作,徐璐做飯,凌子桐炒菜。
因着是中午,大家最好吃飽些,徐璐給的‘保護費’中最多的也就是白米。
凌家的人不少,各個飯量還不少,所以蒸米飯還是用早上熬粥的大鐵鍋,徐璐足足洗了小半鍋的米,等幾個男人抱來了柴火,徐璐開始燒火做飯。
好在天氣太冷,雪落在地上竟然都沒融化,因而被雪覆蓋的樹枝不算多潮溼,白煙滾滾中,到底也是能勉強用來做頓飯。
如果可能,凌子桐還真想着進空間去洗菜,外面太冷,即便空間的水是暖的,剛拿出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水盆最上層都能結出一層薄薄的冰。
終於的菜不需要豐盛,能下飯就行。
徐璐給的‘保護費’裡也有菜,不過都是易於保存的,有臘肉,辣椒醬,那些超市真空包裝的玉米粒,以及豌豆粒之類的。
凌子桐尋思了片刻,決定做一個臘肉朝玉米粒,再一個臘肉炒豌豆粒,再一個西紅柿雞蛋湯,當然,也少不了一大盤的酸辣土豆絲。
徐璐洗完了米,一邊看着柴火,一邊幫着凌子桐洗菜,對於凌家何處來的這麼多清水,徐璐繼續秉持着不多問的原則。
一頓飯並沒花費多長時間,外面的倖存者屍首被全部處理好後,飯菜正好可以吃了。
至於他們的家主凌子拓,從背後看像是已經石化成了雕塑,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愣是一步也沒挪動。
洗了手,招呼其他人先吃着,她出門,往凌子拓走去。
才踏出門,凌子拓像是後面張眼睛似的,起身,再轉過來,脫掉手套,往這邊走來。
“哥哥,吃飯了。”凌子桐喊了一句,眼睛自然地就要瞟向地上只剩下出氣的男人,視線卻在看過去時被擋住,不知有意無意,不管凌子桐試了幾次,她始終看不到凌子拓的進展。
“哥哥?”凌子桐納悶。
“吃飯。”
雖然語氣還是比之前冷淡,但凌子拓的話卻讓凌子桐在這天寒地凍裡感覺到無法忽略的溫暖。
哥哥不願意讓她看到那麼可怖的場面,擔心她吃不下飯。
既然哥哥不願意她看,那就不看。
凌子桐輕巧地迎步上前,一邊走一邊從空間再找出一小瓶空間河水,到了凌子拓面前,說:“哥哥,洗洗手。”
凌子桐絲毫不覺得在別人看來珍貴無比的清水用來給自家哥哥洗手是浪費。
“桐桐,別再使用空間異能了。”凌子拓不贊同地說。
臉色雖然比之前紅潤一點,凌子拓還是不放心。
“哥哥,我已經好很多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瞭解,有哥哥在,其他人也都好好的,凌子桐可不會硬撐着。
聽出她的語氣輕快,凌子拓才勉舒展了緊蹙的眉頭,接過瓶子,將手沖洗乾淨。
至於看到恐怖場景吃不下飯之類的事情在凌家人這裡根本不成立,在這個缺乏食物的年代,這富貴病壓根不能得。
衆人都進了屋,不知有意無意,大家一致忘記了還在牆根的那個男孩。
男孩喝完最後一瓶,還不忘將十根手指頭全部舔了一遍,不放過任何一點甜味,在凌家人都進屋的時候,男孩仰頭,鼻子直嗅,最後,臉停在窗戶口,他噌的起身,鑽到了窗戶邊,透過空空的防盜窗看向裡面,目光在看到滿桌子的白飯跟菜時,喉間發出興奮的吼叫聲,雙手扒着防盜窗,恨不得將頭從那窄縫中鑽進來。
凌家人假裝聽不到這孩子的吼叫聲。
凌子桐跟凌子拓走近門口時,那男孩傻呵呵一笑,再竄到凌子桐身後,抓耳撓腮,想表達什麼,卻始終開不了口。
這男孩已經習慣了凌子桐對他的縱容,他以爲這一次還會跟之前一樣,容許他進去一起吃。
就在他打算跟着凌子桐身後跨進門時,走在前面的凌子拓突然動了,他一腳踹出去。
男孩的注意力早就被食物吸引了,壓根沒想着凌子拓會突然出手,就這樣,他生生受了這一腳。
身體飛了出去。
按照邏輯,這男孩一定會重重摔在地上,可是在落地之前,這男孩竟然在半空翻個了跟頭,之後身體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雙腳落地之後,這男孩竟然還朝凌子桐揮手,啊啊的叫,表情幾乎可以用興奮來描述。
這孩子腦子不太正常,思維方式竟然也異於常人,這樣的人即便有些貪吃,也真是讓人生不起氣來。
凌子拓牽着凌子桐進門,就像剛纔那一腳跟他一點關係都無,他也不再刻意阻擋男孩的路。
這男孩有多喜歡凌子桐,就有多害怕凌子拓,他腹部還隱隱作痛,見凌子桐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擡腳想要跟上,剛走,腹部疼痛讓他又止住腳步。
他懼怕凌子拓,卻又抗拒不了食物的味道。
不過男孩並沒有掙扎多久,隨後出現的一羣人吸引了男孩的全副注意。
屋內,凌子拓坐在上首,凌子桐坐在他的左手邊,凌三則坐在他的右手邊,其他人也沒有什麼講究,各自找了個凳子坐在。
凌子拓先拿筷,其他人紛紛動作起來。
凌子桐這天才一般的做菜手藝實在讓大家讚不絕口,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菜色,經過凌子桐這手一過,硬是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這種香味讓人又沒來由的神清氣明。
飯才吃過一小半,外面一聲呼喚吸引了凌家人的注意。
“小飛——”
話音未落,遠處快步過來一羣人,來人一共有七個,一個女人,其餘六個男人,喊這孩子的是緊跟在女人身旁的一個高壯的男人。
那些人臉色不太好,在來到男孩面前時,還是喊人那男人質問這孩子:“小飛,不是讓你看着東西的嗎?我們的東西呢?”
凌家人手不停,嘴也不停,心思卻一齊轉動起來。
果然,將這孩子留在那葡萄糖周圍就是爲了看守。
試問,如果無意中找到葡萄糖的不是凌家人,而是其他任何普通倖存者,恐怕都逃不過這叫小飛的追蹤。
肖承摸摸脖子,覺得昨夜被砍了一下的後頸還在隱隱作痛,昨夜如果不是因爲凌子桐在一邊,恐怕他在雪地裡是必死無疑了。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男孩欣喜地回頭,快步跑過去,停在男人的身邊,伸出手來,嘴裡胡亂叫着。
無人聽得懂這孩子的意思。
那男人狠狠瞪着小飛,一拳頭砸在這孩子的手心。
覺得疼了,男孩迅速收回手,表情委屈。
“你還委屈了?你還有臉跟我要東西吃?我讓你在那東西旁邊好好看着,不準任何人靠近,你倒好,東西沒了,你還好好的,你說,我們的東西哪去了?”男人恨恨地說。
男孩並不懂這男人的意思,不過看男人狠戾的目光,本能地往後跳了一步,往轉頭往房子的方向看去,想尋求凌家人的幫助。
說起來也是歪打正着,這孩子壓根不是那意思,卻被這羣人誤會了,那男人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原來是裡面有人偷了我們的東西,哼——”
繼而又轉身,點頭哈腰地對隊伍中唯一的女人說道:“董姐,偷東西的人就在裡面,你看我們要不要?”
說着,男人做出一個殺頭的姿勢。
被恭敬地稱作董姐的女人其實年紀並不大,看着也不過三十左右。
能讓那麼多男人心甘情願地聽她的話,這女人絕不是好相與的。
在得知東西消失之後,這女人始終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語,即便知道拿他們物資的人就在房間裡,這女人同樣是不見如釋重負,她稍微點了一下頭,又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後面的男人有些着急:“董姐,我們現在就將東西搶過來吧。”
東西是他建議交給小飛看着的,現在東西沒了,他也得負責,有心在董姐面前好好表現,這男人自然任何事都積極。
“再等等。”董姐出乎預料地開口了。
其他人有些奇怪,看向董姐,等着他們接下來的吩咐。
“等他們吃完。”這董姐淡淡地解釋。
這些人離房子起碼有二十多米,而且凌家人的飯桌恰好被牆壁擋着,屋外二十米外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瞧見。
聽到‘吃飯’二字,後面的氣氛騷動起來,尤其是那個罵人的男人,他垂涎地看着門:“董姐,我們已經兩頓沒吃了,裡面的人拿了我們的東西,難道就這麼便宜他們?”
“你想怎樣?”董姐未回頭,問。
“其他要換了我們的東西,還得付出點什麼吧?”就比如他們的午飯。
董姐卻冷哼了一聲:“那也得你們有本事吃到人家的東西再說。”
裡面雖然人數不是衆多,但是除了個把外,其他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