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年12月26日上午10點,盛大的閱兵儀式正式開始,
碎石沙土簡略鋪就的長道上,一支支受檢閱部隊緩緩穿過觀禮百姓中央,朝向着圓丘高臺所在方位堅定前行着。
步兵、騎兵、炮兵、工程兵、陸戰隊、警備軍、民兵七大兵種方陣依次經過高臺接受檢閱。
錚亮的牛皮軍靴、莊重修身的黑色軍裝,年輕的士兵們穿着統一定製的制式服裝,踏出堅定有力的腳步,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嚴密結合的黑色機器,在沉默與無聲中,展示着一支新生軍事力量的強大實力。
“戰火照亮甲冑,馬蹄錚錚旌旗傲首
烽煙寥志當酬,詠出漢風不朽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古道連臺朔漠,秦關漢月煮酒阡陌
手持利劍長戈,凜然氣吞山河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修我矛戟(jǐ)與子偕作
亂世鎖征塵,共赴家國恨
夕陽血色沉,千載立雄魂
帝王不世業,爭霸定乾坤
壯士埋骨沙場,英雄魂歸故鄉
鼓角錚鳴風雨滄桑,浴血十里疆場,挾風彈鋏高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拓土開疆拜相,王四方。”…………
雙手緊握着步槍,目光一致望向李明遠所在的高臺中央,士兵們高聲詠唱着帝國軍隊軍歌《從軍曲—無衣》,動作步驟協調一致前行,向周邊百姓和參加典禮的外國賓客們,展示着漢國軍隊最真實的精神樣貌。
低沉、有力的腔調,唱出了華夏文明的磨難、漢國創立的艱辛,同時,歌曲抑揚頓挫的轉折,也展示了漢國軍隊浴火重生以及華夏文明的在南美大陸重現光芒的歷程。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每個有幸參與閱兵遊行的士兵,都是在歷次戰爭中表現優秀、功勳卓著的軍中骨幹。
從他們的身上,李明遠看到了國家創立十一年的成果,看到了南美漢國未來發展崛起的希望。
“漢軍威武!”面對長道上綿延數裡的士兵方陣,李明遠用最直接的一句話的表達了他此刻的心情。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紅底“漢”字國旗飄揚,整個閱兵現場被高昂的喊聲覆蓋,負責安全防護、維持現場秩序的禁衛師士兵們在情緒被感染的同時,也不得不加強警備,預防激動的人羣擾亂閱兵隊伍,威脅到李明遠的人身安全。
山呼“漢軍威武”的口號一陣高過陣,中央政府聘用的攝像師們,抓住時機,快速操縱攝像機,拍下了一組組珍貴的歷史照片。
登基稱帝的典禮浩大而不失節儉,整場典禮下來,包括閱兵、免費爲觀禮百姓提供午餐、邀請戲班大演三日,全部的花費計算在內,總共用了約560萬漢元,摺合漢國一個標準陸軍師五個月的軍費開支。
12月27日,登基典禮過後的第二天早上,南洋華人首富張振勳在長安購置的宅院裡熱鬧非常,張家主要的家族成員,包括張振勳、他的六個兒子,三個女兒,幾個妾室,全部聚集在長安城裡。
今天是女兒張寶怡出嫁的日子,從昨天晚上開始,一家人就圍繞着張寶怡忙碌了起來。
“寶怡,你看這件襦裙怎麼樣?顏色豔麗明亮,出自蘇鬆名家之手,穿在小妹身上肯定很合適。”
三姐張寶月兩手提着一件鮮紅色絲綢襦裙說道。
“謝謝姐姐好意,只是殿下素愛淡雅、簡約服飾,怕是不喜小妹穿着這種衣服。”
張寶怡身着大紅喜服,身邊幾個婦人正忙着給她做最後的打扮。
“哈哈,三姐,讓我猜對了吧,小妹可不像你一樣,只喜歡鮮紅豔麗的衣服,小妹眼光號着呢,要不然也不會只和陛下見了一次面,就把陛下迷的神魂顛倒,第二天派人到府上求親呢。”
一個長相端正,大大咧咧的女孩出聲笑道。
“瘋妮子,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張寶月故作氣惱,對着女孩一通訓斥,不着痕跡的將剛纔的尷尬化解。
“好了好了,都別胡鬧了,今天是寶怡出嫁的日子,要是耽誤了出嫁的時辰,我可饒不了你們。”
張振勳正室夫人出口訓斥兩人一句,然後對着張寶怡和顏悅色道“寶怡,進了皇宮,就是皇家的人了,皇上對你恩寵有加,你可要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懷上龍胎,爲陛下生下皇長子,也好及早穩固你在後宮的地位。”
“女兒記得了,謝謝母親的提醒。”
張寶怡低聲應承,沒有因爲地位的變化,就對往日欺壓她親生母親的父親正室夫人惡語相向。
“哎,好好好,自打小,寶怡就是個美人坯子,相貌秀麗、舉止端莊,長大了註定了不得,沒想到當初還是小看了寶怡,轉眼間過了七八年,寶怡長成了大姑娘,馬上又要成了皇宮裡面的貴妃娘娘,想起來前些年家裡事務繁忙,老爺忙着處理外面的生意,爲娘忙着打理前院、後宅的事務,沒有對你們母女多加照顧,寶怡進了皇宮,可不要埋怨爲孃的不是。”
“女兒不敢,父親整日在外操勞,家中後院上下近百名僕從傭人都是靠母親費力管理,而且母親對女兒和孃的照顧,寶怡心裡明白,不會暗自埋怨母親。”
“好孩子,爲娘沒有看錯你,剛纔來的時候,你三哥、五哥想要在朝廷謀個職位,還擔心你不會幫忙,現在聽到你的話,我就放心了。”
“不知道三哥、五哥求的什麼職位?如果合適的話,女兒找機會和陛下提一提,也好給兩位哥哥一個機會,讓他們和其他人一同競選官職,也好證明兩位哥哥的才能,不至於被別人說閒話。”
“寶怡,你是後宮的貴妃,幫助兩個哥哥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別人有什麼閒話可說。”
張振勳正室夫人劉氏臉色一變,剛出口說完一句話,正要接着反駁張寶怡的說法,這時候張振勳領着六個兒子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胡鬧,老三資質平庸,老五不學無術,讓他們到朝廷裡做官,能幹成什麼好事,先把後院的事情打理清楚再說,朝廷裡面的事情女人家不要多管。”
“拜見父親。”
張寶怡起身行禮。
“起來吧,家裡沒有外人,不必這麼多禮儀。”
張振勳扶着女兒坐下,繼續道“我已經和張家商會名下二十九位掌櫃商量妥當,拿出400萬兩白銀現錢,和價值2700萬兩白銀的各地種植園、商鋪、黃金、玉器等物品,作爲你出嫁的嫁妝,送給陛下。”
“老爺,你把家裡的錢財、家產都交給了皇帝,咱們這一大家人以後可怎麼過呀?”
一聽聞張振勳把價值3100萬兩白銀的家產送出去,劉氏立馬坐不住了。
“好歹也是張家後宅之主,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張振勳不滿的訓斥妻子一句,解釋道“張家雖然不及十年前最鼎盛時期(根據歷史記載,1869年張振勳掌控財富額度達到8000萬兩白銀,第二百五十七章內容),不過5500萬兩白銀的家底還是有的,拋除交給女兒的嫁妝,家裡還能剩下2400萬兩的產業,在南美本土,依舊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富商大族,倒是用不着擔心家裡的花費開銷。”
“父親,您要不要再仔細考慮?”
“正是因爲考慮清楚了,爲父纔打算這樣做。”
張振勳看着女兒張寶怡,認真道“有時候錢財太多並不是好事,在南洋的時候,爹爹時常擔心荷蘭人翻臉,爲了張家產業謀害你們兄妹,今年年初,爲父到了南美,正好趕上阿根廷戰爭爆發,親眼目睹陛下麾下的虎狼之師,一鼓作氣,兩三月間滅掉十萬白人軍隊。
遍觀當今朝廷內外,未嘗有一人有超越陛下之能力、功勳,張家的財富投靠滿清朝廷是沒用的,繼續花錢向荷蘭人買平安也長久不了,所以,聽說陛下有意迎娶你爲貴妃,爲父就開始考慮如何處置家中的財產了。
南美漢國家大業大,花錢的地方很多,張家送給陛下3100萬兩白銀,即是爲了女兒你以後的幸福,避免因爲家中財產問題,遭到陛下的猜忌,也是爲了張家未來的發展,牢牢站在陛下這一方,利用送出的財產,爲陛下的國家大業盡一份綿薄之力,求得張家未來幾十年的穩定與平安。”
“女兒替陛下謝過爹爹。”
“呵呵,乖女兒這麼快就知道爲陛下考慮了。”
張振勳呵呵一笑,欣慰道“你方纔拒絕爲老大、老大求官的做法是對的,身爲皇貴妃,不能因爲孃家的事情,影響到朝廷正事,不然會招致陛下的不喜。
至於你這兩個不成器的哥哥,我自有安排,留在南美本土,難免遇到一些有意阿諛奉承的小人,怕是會帶壞了他們,乾脆安排他們兩個自費到德國留學,老三、老五今年都不到三十歲,在德國留學三年回來,再入仕參政或者經商都不算晚。”
“爹爹安排妥當,把兩位哥哥送到德國鍛鍊一番也是好的。”
“老三、老五出國留學後,家裡原來的生意交給老大、老四看管,讓老二、老六跟着我拿出第一批200萬兩白銀,響應陛下開闢南太平洋新新航線的號召,聯合一批跑運輸的商人,成立一家太平洋航運公司,專門跑南太平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