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黎沒再做聲，而是獨自思索起來。
無緣無故盯着她家孩子看，按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但姜黎卻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她好看的眉頭微蹙，抱着明涵的臂彎不自主收緊些許，隨之又看眼坐在洛晏清懷中的小女兒，及自個坐在她身旁座位上的大兒子明睿，見三個孩子神色都沒什麼異樣，心中稍安。
而馮露依舊在那根電線杆旁站着，她望着姜黎一家乘坐的公交車駛遠，都沒有把她那充滿惱怒和憎恨的目光收回。
良久，馮露臉色難看，抿着嘴走向馬路對面，坐上她來時搭乘的那輛線路公交，返回高校。
開門，她走進房間，隨手把門關上。
這一路上，馮露回想着她之前看到的一幕，一遍又一遍確定……她絕對不會認錯，哪怕她沒看到明睿三隻長得是什麼樣兒，可洛晏清的氣質和那張臉太有辨識度，即便多年不見，依舊和她當初嫁給對方那會毫無二樣。
也是，洛晏清今個外出並未戴口罩，因此，他的相貌完全暴露在外，加之他和姜黎，及明睿三隻這一看就是一家人的組合，在馮露眼裡，自不難猜出她想要猜到的。
譬如姜黎和洛晏清的關係，再譬如明睿三隻和洛晏清的關係，馮露甚至認爲被洛晏清抱在懷中的小羅恩，是洛晏清和姜黎這個二婚妻子生的孩子。
坐在沙發上，馮露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她站起身，前往校醫務室。
“喂……”
須臾後，電話另一端換了個人。
“你問這個幹什麼？”
“爸……是我……”
“哪個？”
“時隔多年你打電話回家，是忘了我當年說過的話不成？”
“在你拋下一切做出那個決定時，我的女兒就已經死了，關於這一點你是知道的，而且當日你自己也在那份書面協議上籤了字，家裡這邊更是出了死亡證明，註銷了你的戶籍檔案，現在時隔多年，你突然間往家裡打電話，究竟是爲了什麼？”
只因校醫務室有部座機，且她的工作崗位就在那。
“我想知道，爸你就告訴我吧！”
身上有鑰匙，馮露進醫務室很順利，她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想都沒想，拿起座機話筒就撥出一串號碼。
“沒……沒有，可我是你的女兒啊！”
馮露眼裡的淚水止住，問：“爸你還在怪我嗎？可我只是太喜歡一個人而已，我並不覺得我當年有做錯，爸，你是我親爸，你當時是支持我的，總不會現在又覺得我有錯吧？”
聽到話筒裡傳來的聲音不是她要找的人，馮露的語氣瞬間變得不怎麼好：“讓我爸接電話。”
“我……我在滬城看到他了……”
“洛晏清，我有看到洛晏清！爸，他幾時再娶的？”
話還沒說兩句，馮露眼裡淚水頓如雨下，她攥緊話筒：“爸，我好想你……”
然，話筒裡半晌沒傳出聲音。
“在你離開差不多快三年。”
“……”
馮露靜默好一會，問：“我留下的三個孩子這些年過得好嗎？”
“別告訴我你這是在關心他們？要是真在意，你會在當年做出那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