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場考試每科做完都有不少空餘時間,數學這一場,這第七道大題硬是讓她解到了最後一分鐘,她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
至於附加題,涉及超綱的微積分,兩個小問中她只解了一問,第二問直接放棄,去耕耘第七題了。
她這個準備充足的人都如此,坐在公社考場的大部分考生在看到這些題時都想放棄了,那心真是哇涼哇涼的。
出了考場,見到陳奕,她就想跟他對答案,首要就是倒數兩道題。
等交流完,姜馨玉興奮的拍拍手,「第七題我的解法和你不一樣,但答案是一樣的,我真是太棒了。就是最後一道附加題,我就做了一個小題,第二問超出我的知識範疇了。」.
昨天考的物理也有附加題,她看了一眼就沒做,因爲時間不充足了,她一眼瞅過去感覺壓根無從下手。不過她無所謂了,反正除了附加題,大部分她答的都還成。
跟在倆人身後聽着兩人說話的考生在懷疑人生。
爲啥別人能做到附加題,他們能做出來的卻沒幾道?
宋明翰的神情也不怎麼輕鬆,面色凝重的跟在兩人身後。他覺得自己可能能得差不多七十分,但聽到前頭兩人的話,他也開始懷疑人生了。
一擡眼,見姜寶琴正抱着孩子對他招手,他小跑着過去,不滿道:「天這麼冷,咋把孩子抱過來了?」
姜寶琴瞅了一眼臉上洋溢着高興的走過去的姜馨玉,不怎麼爽的收回視線,「她拉肚子,我帶她來衛生隊看看。」
宋明翰壓了壓孩子的襁褓,把孩子接過來抱着,問起了孩子的情況。
「你感覺怎麼樣?我看從考場裡出來的都哭喪着臉。」就姜馨玉笑的高興!
宋明翰抱着孩子沒有多說什麼,他覺得自己考的馬馬虎虎,比起大部分臨時抱佛腳的人應該強不少,但也算不上頂好。
姜寶琴看着連背影都寫着高興的姜馨玉,心裡嫉妒的冒酸水。
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後,她也一直做着複習的準備,高考恢復後,她也去報了名,在所填的政審材料交上去、又經過一次考試篩選後,她突然沒了高考的資格。
她不知道她被篩下來是因爲預考成績太低還是因爲她媽殺人的事,反正她沒有參加高考的機會。
不過沒關係,宋明翰不會拋棄她和孩子就是了。
回到學校宿舍,幾個參加高考的老師神情都不怎麼好看。
「太難了吧,最後一道題,我連看都看不懂!」小林老師一拳頭捶到了桌子上。
鍾穎說道:「我可能連二十分都考不到,下午的考試我都不想去了。」
數學成績那麼差,總分也高不到哪裡去,反正也考不上。
姜馨玉收斂了自己的笑意,「數學成績不是隻有你考不好,大家都不好,就把這科踢除,下午的政治好好拿分啊!就差這一哆嗦,萬一就考上了呢?你要是不考,纔是給別人機會。」
吳健點頭,「就是這個理兒!你不考,別人就比你多一科的分!傻不傻?」
李師傅知道參加高考的老師不少,飯做的也多,不過份量再多,也還是白菜粉條。
今天兩個媽都沒來,陳奕知道姜馨玉現在挑嘴,拿着飯盒去了國營飯店,打了一盒麻婆豆腐和一盒米飯回去。
姜馨玉吃着米飯,他吃着學校的玉米麪餅子,她吃剩下的,他再全部幹掉,那是一點都不會浪費。
下午的政治考完,張華和姜珍珍來了學校。
姜珍珍對這張數學卷子是服氣的,如果單論數學成績,她覺得自己上大學是無望的。
「妹夫家不是有縫紉機?我要給小寶改些舊衣服,得在
孃家住幾天,過兩天你姐夫還回去廠子裡上班。」
姜馨玉點點頭,「你不用等我們一起回去,我明個還要加試英語,你和我婆婆說一聲,她保準讓你用。」
哪怕有兩年沒有看過英語書,這些字母組成的單詞她依然印象深刻。
英語成績不計入總成績,是參考分。
普通人哪有機會學英語,再說,前些年有條件的人家都學的是俄語,所以這卷子上的內容,有些題目就跟初學英語的小學生試題一樣。
考完試,倆人也沒回大隊。
路上都是積雪,騎自行車也有可能滑倒,姜馨玉才懶得折騰,陳奕也怕她摔出個好歹來。
大白天的,被窩裡放着熱水袋和熱水瓶,她半躺在牀上吃着水果罐頭。
雖然高考前也沒有多用功,但考完之後心態還是放鬆了不少,接下來的日子,就等着體檢通知唄。
至於陳奕,正坐在桌前寫文章,用心賺稿費。
之前他雖然說她鑽錢眼裡了,但自從她懷孕後,他自己就開始寫稿子投稿了。
雜誌社刊登了三篇,報社刊登過兩篇,稿酬是根據每篇的長度和質量、價值給的。最高的一篇拿了八塊,最低的一篇是兩塊錢,一共賺了二十七塊錢,也快頂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陳奕現在寫的這篇就是和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次高考相關,也算是有感而發,一口氣洋洋灑灑的寫了兩千多個字才停筆。
活動了一下脖子,回頭就見她又睡着了。
他給她留了個字條,隨即出了門。
家裡的番茄醬現在可以出手了。
天冷的時候只能吃白菜和蘿蔔,番茄醬應該會很好賣,也能賣的上價錢。
騎着自行車到了家,王寡婦正在家裡歇着,「馨玉呢?」
「路太滑,沒讓她回來。」
王寡婦沒憋住,帶着期盼的問道:「你倆考的咋樣?」
陳奕點點頭,「等通知吧。」
王寡婦撇撇嘴,聽聽這話,也不知道行還是不行。
等到天黑村裡沒啥動靜後,他把兩個番茄醬罈子裝在麻袋裡,一左一右的掛在了橫槓上,又去了陳秀雲那,把她做的糕點裝好,掛在了車把上。
陳秀雲不放心,張望着把人送到了村口那邊。
帶的東西太多,路也不好走,他就推着自行車慢慢的往丁長海那去。
寒風颳的臉疼,他裹了裹脖子上的圍巾,雖然戴着手套,但手指頭已經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