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揚靈從地窖裡拿出棵大白菜,“今晚我們吃粉條燉白菜。”
秀紅和秀蘭拍掌歡呼,博文吸了吸鼻子道:“多放一點粉條,少放一點菜。”
穆揚靈就點了他的鼻子道:“你想的倒是美,家裡可沒有這麼多粉條。”
小博文就嘟嘴道:“反正姐姐你不喜歡吃粉條,不如你把你當的那份給我,我把白菜給你吃。”
“我謝謝你了,家裡不缺白菜。”
小博文就嘟嘴,秀紅忙道:“表弟,我把我的那份給你吃。”
“秀紅,你別縱着他,我們吃東西要營養均衡,所以不能只給他吃粉條,應該多給他吃一些蔬菜和肉。”
小博文不服氣的指出,“那你和爹還不喜歡吃蔬菜呢,總是吃肉,你和爹爹也不聽話。”
“……”穆揚靈強撐道:“誰說我不喜歡吃蔬菜的,多吃蔬菜會變漂亮,我每天都有吃蔬菜的。”
小博文哼了一聲,無情的指出,“你吃半盤的肉才吃一筷子的菜,娘讓你多吃青菜,你還說吃青菜沒力氣,要變成兔子了。”
穆揚靈裝傻,“我有說過嗎?”
小博文狠狠地點頭,“有。”
秀紅和秀蘭掩嘴而笑,穆揚靈知道再說下去只會被揭穿更多,所以就吐吐舌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走,我帶你們出去玩。”
穆揚靈拉着他們去找劉朗等人,天氣寒冷,村裡沒有孩子出門,都窩在家裡烤火盆,劉家也一樣。
一家老小正坐在堂屋裡,劉趙氏和劉張氏正拿着針線在一邊做,幾個孩子則攏着被子在炕上玩繩子,劉奶奶看到穆揚靈和幾個孩子,忙招手,“阿靈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阿朗,阿蓉,你表妹表弟來找你們玩了。”
又去拉秀紅和秀蘭的手,見她們手上凍壞了,正擦着黃黃的藥,就憐惜的道:“可憐見的孩子,怎麼凍成這樣?舅奶奶這裡有些藥膏,回頭給你們帶上,回去擦擦。”
劉蓉也滑下炕,跑過來拉秀紅的手,“表妹,我們快上炕,底下冷。”
劉芸見堂姐對那對姐妹熱情,就不屑的哼了一聲,將自己的東西從一大堆東西里挑出來放好,警惕的看着她們,以防她們偷走。
沒人發現她的小心思,小博文已經甩開鞋子爬上牀了,穆揚靈忙着照顧他。
劉張氏卻見她們姐妹身上都穿着半新不舊的棉衣,趁着上前扶住他們的功夫摸了一把,棉絮鬆軟,摸得出來是好的。
馬家的兩個孩子連吃飯都困難,怎麼可能有錢買得起棉衣?
而且這也不是新的,那天人來的時候她也遠遠的看到過一眼,滿是補丁的衣服,要是有這麼好的棉衣,趕山路的時候怎麼會不穿?
若說是新買的更不可能了,這誰家買棉衣不是買新的,買個件半新不舊的?
多半是穆揚靈的舊衣服吧?
劉張氏心中有些不舒服,都是她的親戚,他們家還是同村的呢,穆博文隔三差五的到這裡來玩,論親近,也該是他們家和穆家比較近吧?
而且,這邊是她祖母的孃家,那邊不過是姨婆家,連個親疏遠近都不分了。
那舒氏也是,女兒不懂事也不教,只一味的縱容。
劉張氏摸過秀紅的衣服後臉色就不好看,她並不是心機深沉之人,因此臉上就帶了出來,秀紅敏感,在感覺到劉張氏的厭惡的情緒,心中就一動,她拉回自己的手,撫平了衣服,轉過身拉過妹妹,衝劉張氏露出一個笑容,“二表舅母好。”
劉張氏僵硬的笑了一下,看了眼姐妹倆身上的棉衣,還是忍不住問道:“秀紅啊,你們身上的棉衣是在哪裡買的?這麼冷的天,我也想給你表弟表妹們買一件。”
秀紅臉上的笑容更盛,笑咪咪的道:“這不是買的,是阿靈表姐給我們的,都只穿了一季,因爲阿靈表姐長得快,所以都穿不下了。”
劉張氏聞言,趁機轉頭和穆揚靈道:“阿靈啊,你那還有沒有舊衣服?要是有,也給你表弟表妹們一件,不然這一整個冬天他們都出不了門了。”
穆揚靈一愣,這要是給力劉芸他們,那劉蓉和劉倫也要給,二舅爺那邊也還有表兄弟,她哪有這麼多舊衣服啊?
而且,這幾天她把能穿的衣服都給找出來給馬劉氏了,讓她把衣服改成秀紅和秀蘭能穿的。
秀紅也嚇了一跳,她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和阿靈表姐要好,刺一刺這個表舅母的眼,沒想到她臉皮這麼厚,竟然直接討要東西。
她自覺惹了禍,不能讓表姐去面對,所以就搶在穆揚靈跟前道:“表舅母,表弟表妹們也沒衣服穿嗎?不如我回去拿幾件過來吧,阿靈表姐的衣服只是穿了一季,表嬸本來是想用兩件改大了再給表姐穿的,表嬸見我們姐妹沒衣服穿,這才改了給我們穿的,既然表妹和表弟也沒有,那我回去就與表嬸和奶奶說一聲,也改兩件給他們。”
說罷,低頭羞澀爲難道:“只是不知道還夠不夠……”
劉奶奶聽到劉張氏竟然和一個孩子要衣服,頓時冷下臉來,瞪了她一眼,拉過秀紅,道:“好孩子,別聽你表舅母的,快過來和舅奶奶烤火。”
“那衣服薄的跟夏天的衣服似的,家裡做不起新的,還不許我去討兩件?”劉張氏嘀咕道,聲音卻大得屋裡每個人都能聽見。
劉奶奶氣惱的瞪着她,劉趙氏忙上前扯了一下弟妹,對劉奶奶平賠笑道:“娘,弟妹是睡迷糊了,我帶她出去醒醒神。”說着拉了劉張氏就出去。
穆揚靈則拉過秀紅姐妹一起坐在火盆邊,對剛纔劉張氏的話好像全沒聽到。
劉趙氏拉了劉張氏出去,數落道:“那衣服是阿靈的,她想給誰就給誰,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不願意欠穆家太多,你怎麼還上趕着去要?虧得公公在屋裡,要是聽到了那些話,有你受的。”
劉張氏不服氣道:“不想欠也欠了,何況,我們是她舅爺家,馬家不過是她姨婆家,怎麼對他們家比對我們家還親似的?”
劉張氏嫁過來早,卻是知道緣故的,但老一輩的事她也不好點評,只含糊道:“都是一樣的骨肉親情,哪有什麼親疏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