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苦笑:“我當然想,可我們也需要留一條後路,就比如現在,若侯爺已經沒了,我又怎能繼續張嘴說話?”
鄭仲文問:“是誰指使的?”
張偉擡眼,空寂的目光落在鄭仲文身上,周身的蕭瑟又淒涼:“如今之世,能指使我做這種事的人,無非就那一個,王爺應該心知肚明纔是。”
鄭仲文不再發問,一旁的迪娜卻聽的一頭霧水,她抓住溶月的胳膊:“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爲何會突然來西疆,他們出爲何要對付侯爺?”
溶月拍了拍她的手背,淡聲道:“說來話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去救天虎,將人先救出來,再細說不遲。”
迪娜點頭,她對溶月和鄭仲文那是全心的信任,她認識鄭仲文在天虎之前,對鄭仲文的性子十分了解,知道他的爲人,後又與祁溶月相交甚深,這對夫妻是什麼樣的人,恐怕很少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信任他們。
胡海押着張偉,由張偉指路,領着一行人來到西盤山,白巖坡是西盤中最爲陡峭的巖坡,四周少樹缺少,又處於險地,是連山下的柴夫也不願來的地方。
顯然此地是張偉和李旦精心挑選後的最佳囚禁之所。
本就不大的山洞口被巨石推堵着,數人費了不少氣力方將洞口破開,點亮火把,洞內立時亮如白晝,身穿將服的天虎蜷縮在洞中的角落,周身瑟瑟發抖,神志不明。
迪娜捂着嘴哽咽,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平日那猶如不敗神將般的男人,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
溶月快步上前,扣脈細察後,面色大變,沉眉冷目看向張偉,怒道:“銷骨丹?你們好大的膽子。”
張海慘白着一張臉,聲音諾諾:“我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溶月不想再理會他,忙朝仲文和胡海道:“快,帶侯爺回城,必須儘快開始行鍼驅毒,否則非但武功全失,便是性命也難保下。”
胡海聞言大驚,快步上前將侯爺背在了背上,轉身信往洞外奔。
鄭仲文押着張海隨後跟上,命何軍去營中將事情回稟給元寶將軍,餘下一行人匆匆下山,回返西原鎮虎園。
回虎園的路上,祁溶月進了一間醫館,買下一包銀針,同時寫下一個方子,讓他們立刻將藥撿齊,送到虎園。
天虎中毒很深,銷骨丹和普通的毒藥不同,此毒入體,先侵血骨,再入經脈,銷骨斷脈,令人痛不欲生,且能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天虎就算在祁溶月的手中活下命來,也很難再回復當初之狀。
迪娜知道祁溶月的醫術很好,起死回生不在話下,也親眼見證過祁溶月救下許許多多命在旦夕的人,一直以來對她的醫術都很有信心。
可事情臨了自己的頭,這才發覺,儘管有一個神醫在眼前,她依然會怕,那些往年堆積的信心,也似乎不復存在,這或許是一種本能,一種人類最擅長的杞人憂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