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來時的路,他們一步步走出山林,山道口那些中了她迷藥的周朝人,早已人跡無蹤,她原本騎來的馬兒依然橫躺在路中間,被雨水沖泡了一整日。
雪兒沒來過這裡,否則,一定會看見她在馬背上留下的記號。
周安道:“這條路不是官道,行人極少,多是些砍柴人會走的山道,昨兒又下了一日的雨,沒有人來倒也正常。”
沒有車馬,二人便只能徒步而行,山道泥濘,一個時辰的路,偏偏走了兩個時辰才走上了官道。
上了官道不久便瞧見有官兵騎馬快行,按着祁溶月的吩咐,周安攔下了兩個騎馬快行的官兵。
“什麼人?”那官兵瞧見二人一身的血跡,心中生疑,說話間手已經扶上腰間的佩刀。
祁溶月朝那官兵道:“我是彭城溶瑜堂的大夫,祁溶月,我的丫頭雪兒一定在四處找我,請問你們有見過她嗎?”
那官兵一聽這話,眉眼立馬一亮,迅速翻身下馬,朝祁溶月拱手道:“原來你就是祁小姐,雪兒姑娘已經找了你一天一夜了,急得不知哭了多少回,她就在前頭不遠處,我去給您叫來。”
祁溶月點頭:“有勞了!”
官兵騎了馬一陣風似的奔去,又一陣風似的奔來,帶來了眼睛腫成核桃的雪兒。
雪兒跌跌撞撞撲到祁溶月身前,瞧見她身上穿着周安的衣服,衣服滿是血跡,原本紅潤的臉頰蒼白無血色,連站立都需要人扶着,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心痛的說不出話來,只任那眼淚不斷的落下,啞着嗓子哭不出聲。
祁溶月將手臂自周安手中抽出,一手握住雪兒的手,一手爲她擦去頰上的淚珠,笑道:“瞧你這模樣,眼睛都腫成核桃啦,醜死了!”
雪兒伸手扶住小姐的手臂,卻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見她疼的直抽冷氣,又趕忙放開,不知所措的慌亂。
她搖頭:“沒事,我沒事,走吧,咱們回去!”
雪兒趕忙扶住她沒有受傷的手腕,攙着她往不遠處停着的馬車走去。
周安也跟着上了馬車,在二人的對面坐下。
雪兒這時纔拿眼去看周安,瞧見面色如常,身上的血跡看起來也不像是他的,似乎並沒有受傷,便問:“周公子,你還好嗎?”
周安點頭,回着雪兒的話,眼睛卻始終都看着祁溶月:“我沒事。”
祁溶月擡眸,對上他的目光,淡聲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周安道:“你怎會突然來這裡?又怎知我被公良峻挾持?又怎知——”
他沒再說下去,她接了他的話,淡聲道:“又怎知你就是周朝的五王子,對嗎?”
周安皺眉,這個身份他早已忘記,他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在楚朝生活,本以爲可以徹底的將過去遺忘,真正的重新開始,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嗎?
雪兒滿目驚訝,周安是周朝的五王子?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窮酸書生,而是身份尊貴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