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城站在城樓之上,看着手下的士兵們在城中燒殺搶掠,而百姓們只能踐踏着守城兵的屍體四下逃躥,他得意極了,這種登高望遠,主宰生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洛修城的身邊站着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一身湖藍色錦緞棉袍,腳登黑麪秀文竹棉靴,雙手藏於袖中,俊朗的面上泛着不悅。
“王爺,您這般縱容手下在城中燒殺搶掠,可有想過後果?”
洛修城挑眉:“後果?什麼後果?如今楚朝的半個江山都在我的手裡,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能有什麼後果?”
元道側目瞥了一臉暴虐的洛修城一眼,淡聲道:“我元道不是政客,也不想做官,但也明白一個道理,得民心者,得天下,您如此兇狠殘暴,讓天下人如何服你?你又當如何安坐於帝位?”
洛修城皺眉,眸間泛出狠厲的兇芒,周身殺機四起:“元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要如何做,尚無需你來說三道四,哼!”他扭頭,看向城中哭嚎逃躥的百姓,冷笑道:“此等賤民,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對本王的一統大業生出威脅?”
元道搖頭,不再多言,與之說道這些,無疑是浪費口舌:“王爺莫要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就行。”
洛修城哼道:“你不就是想要葬在皇陵裡的長公主嗎?待本王登上帝位,莫說長公主,你就是要她爹她娘她姥姥,本王都能給你。”
元道皺眉,面現寒芒:“王爺,死者爲大,還請王爺注意口德。”
洛修城懶得跟他廢話,若非留着他還有用,就憑他剛剛那句話,依他的脾氣,真想一劍砍了他。
洛修城轉身下了城樓,留下元道一人立於風雪之中,他看着滿城的屍體狼藉,心中泛起一絲悲涼。
他做下這樣的惡孽,天瑜是否會怨他?
可若不做,他這一生一世都無法進入皇陵,無法與她長相廝守。
天瑜,天瑜,那個讓他一見誤終身的姑娘,你爲何不等我,不多等等我。
原本立於風雪之中挺直的身影微微彎曲,肩頭的積雪滑落,修長的手扶住那城樓上的扶欄,他猛烈咳嗽,一朵朵血色的鮮花在純白的積雪中綻開。
他得了不治之症,將不久於人世,唯一的願望,便是去到那皇陵,躺在天瑜的身邊,生不能同牀,死同穴。
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的去死,才能得到下輩子再遇見她的機會。
希望能有下輩子,一定要有下輩子。
洛修城帶兵在地津城搶掠三天後,得到了足夠的糧食和禦寒的衣服,整個地津城彷彿變成了人間地獄,反抗的男人被殘忍殺死,老人和小孩被趕出家門,在雪地裡受凍捱餓,能撐下去的,或能保住一條性命,撐不下去的,便是死路一條。
婦人和少女們慘遭蹂躪,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鄭仲文和天虎帶領的軍陣正抄小路趕往地律城,然而當他們趕到地津城時,依然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