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霞的定親宴那天,王青辰他們幾個要去學堂唸書,因而沒有去成,對此,王青辰倒是無所謂,不過王青同是有深深的怨念的,對於讀書更加厭煩了。
定親宴後,楊氏對於趙家人的評價是很高的。先不說趙家給的定親禮有多豐厚,趙家兩口子首先就都是和善之人,與王彩霞定親的趙靖那是一表人才,處事那也是落落大方的,總而言之,就是三房這女婿找的不錯。
楊氏感嘆完了三房的準女婿,又開始叨唸起了王青華的親事來,一會兒說這家的女兒不錯,聽說是非常賢惠的,一會兒又說那家的女兒怎麼怎麼樣好,聽說是個好生養的……直說的王青辰都有點吃不消了,只得藉故教哥哥妹妹認字,迅速溜走了。
鑑於楊氏急於給兒子說親的迫切心情,王青辰決定幫上一把。
這天晚上睡覺前,王青辰就悄悄問了王青華對於未來媳婦的想法。
王青華愣了一下,翻過身頭朝裡背對着王青辰道:“你纔多大,這事兒你別管。”
王青辰一見王青華愣了一下,就知道有戲,自己大哥指不定已經遇到意中人了,只不過沒說出來而已,於是趕緊追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是誰啊?”
“你聽誰說的啊,沒有的事。”王青華嘟噥道。
王青辰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這老實人難得說一次謊,還是很容易覺察出來的,雖然王青華頭朝了裡,但不用看王青辰也能猜的出來,王青華這會兒估計耳朵都紅了。
“肯定有,你告訴我,我絕對不說出去。”王青辰糾纏道,當然在不在家裡說可不在“說出去”這範圍內。
王青華又往裡挪了一點,“真沒有……”
王青辰鍥而不捨道:“大哥,你就別騙我了,肯定有的。你告訴我,我也幫你相看相看,而且你不說的話,萬一娘給你說的不是你中意的,你可不得後悔死了。”
王青華聽了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說了,別人只會去說她的不是,會毀她名節的。”
王青辰聽了這話很是不可思議,只覺居然還有這麼實誠的人,本來他還猜測王青華死活不說是不是因爲看上了有夫之婦呢,結果他只是怕對人家名節有損纔沒說出來而已。可話又說回來了,這只是需要和楊氏說一下,這損的哪門子名節啊,王青辰覺得自己十分不能理解王青華的想法,“哎呦,我的傻哥哥哎,你這說出來了,娘纔好請媒婆去提親啊,到時你們兩成了,誰還會說她名節有損啊!”
王青華聽了還是沒有說出來是誰,只是嘟噥道;“爹孃估計不會同意的,還是不說了吧。”
“不同意?你還沒說,咋就知道不同意?”王青辰疑惑道,不過也很好奇,難道是人家姑娘有什麼缺陷?
“唉,我有一次聽到娘和三嬸嘮嗑,說他們家的女兒不能娶,沒準也是個攪家精。”王青華嘆息道。
“攪家精?”王青辰更疑惑了,不過……等等,楊氏和張氏一起說,攪家精,王青華能夠有機會接觸,這不會是……
“大哥,你說的不會是羅老二家的姑娘吧?”王青辰不可置信道。
王青華聽了王青辰的猜測嚇得都坐了起來,很是不可思議,“你……你這是咋知道的啊,”又焦急地按着王青辰的肩膀,“你可不許說出去啊,她是個好女孩,沒得被我們壞了名聲。”
王青辰也暗自消化了這一結果,難怪王青辰不肯說出來,上次差點攪和了王青雲定親宴的人可不就是她的親孃,而且經過那事兒,她娘還被人冠上了攪家精的稱號,據說後來都沒有人願意和她家說親。不過,王青華是怎麼和她接觸到的呢?按理,這個時代重視自己名聲的女子都不會和男子私下往來的。
“大哥,你怎麼會碰到她的啊?她找你的?”別怪王青辰會這樣惡意的猜測,畢竟王青華這麼老實的人,實在很難想象他會不知禮地主動找那個女的,而且羅老二家的姑娘他又沒見過,誰知道是好是壞。
王青華一聽趕緊捂住王青辰的嘴,“你別胡說,她根本就不認識我,是我自己喜歡人家,她什麼都不知道。”說着,王青華還有點落寞的感覺。
王青辰鬆了一口氣,不是個心思重的就好,至於她娘——羅老二媳婦怎麼樣,這在王青辰看來並不重要,她娘是她娘,代表不了她。不過,還是要讓楊氏先打聽一番比較妥當,畢竟王青華只是在王青雲定親宴時看過人家,誰知道看得全面不全面呢。
王青華看王青辰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趕緊搖了搖他,“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啊,她攤上那樣的娘,已經夠可憐了,要是名節再毀了,那就真的嫁不到好人家了。”
王青辰覺得他有必要把王青華的想法給掰過來,“大哥,你老是想着她嫁給別人,你咋就不想讓她嫁給你呢?難道她嫁給別人了,你心裡就不難受嗎?”
“可……可是,爹孃不會同意的,爹孃一直說要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她娘又是那樣的……”王青華說着又躺了下去翻身朝裡。
“這可是你自己找媳婦啊,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當然得你喜歡才行啊。爹孃說找個好人家的,也不過是想讓你過得好,如果你有喜歡的,爹孃不會不同意的。”王青辰勸道。
王青華聽了沒吱聲。
王青辰再接再厲,“你不試試,咋就知道爹孃不同意呢?”
王青華還是沒吱聲。
王青辰想着估計再勸他還是不會吱聲,暗自決定王青華不說的話他就去找楊氏說,免得自家大哥以後後悔,到時可就真來不及了。打算好了後,王青辰也閉起眼睡覺了。
前一天晚上睡得遲,導致第二天王青辰是頂着黑眼圈去的學堂。結果到了學堂得知夫子的娘生病了,夫子回去侍疾了,估計得兩天後才能來,王青辰他們難得的放了一回假。最高興的就莫屬王青同了,這傢伙自從上學後,已經好久沒和以前的小夥伴玩了,剛得知放假,就已經計劃着回去要怎麼玩了。
看見兒子回來,王友富問了問情況,得知是夫子不在不用去學堂後,王友富就去了鎮上,準備割兩斤肉回來,畢竟兒子今天難得不用上學,正好在家吃點好的給補補。
趁着王友富去了鎮上的時機,王青辰打算和楊氏說一說自家大哥的事。
眼看着彩雲正圍着院子裡剩的那隻老母雞轉,王青辰悄悄去了楊氏那屋,楊氏正在做繡活。
“娘,大哥今兒個早上可有和你說什麼啊?”王青辰打探道。
“你大哥?沒說什麼啊,就說他去田裡看看莊稼。他要說什麼嗎?”楊氏擡頭疑惑道。
“呃,是這樣的,娘,大哥有意中人了,可是害怕你們不同意,就沒敢和你們說。”王青辰爆料道。
楊氏停下了手裡的繡活,急道:“你大哥有中意的人了?這傻孩子,咋不跟我們說呢?”想着王青辰的話,又道,“他和你說了?你快給娘說說是哪家的女兒,娘好去打聽打聽品行怎麼樣,也好早點給你大哥把這事兒辦了。”
王青辰就把王青華昨天的話以及他的擔心給說了出來,果然楊氏對於羅老二媳婦的不識大體印象很是深刻,對於大兒子中意她家女兒這事有點不滿。
王青辰看了後勸道:“娘,這是大哥的親事,要他滿意了,以後日子纔會過得好,旁人說的都不算數的。再說了,她娘是她娘,她是她,不能因爲她娘不好咱就懷疑她不好啊!”
楊氏聽了王青辰的話後,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既然你大哥中意她,娘就去打探打探,要真是個好的,娘就請個媒婆到她家提親。”
那邊羅老二家自從上次王青雲的定親宴後,果然沒有人願意與他們家做親,女兒又是說親的年紀,正暗自焦急,全然不知有一門親事正悄然降臨。
王青辰與楊氏說了王青華的事後,就準備去溫書,他可是準備去考功名的,當然得努力學習。不過,剛出了楊氏的屋子,透過堂屋的門就見彩雲還在圍着那隻雞轉,王青辰疑惑地走了過去。這隻雞還是上次王青辰買給楊氏補身子用的四隻雞裡的一隻,其它三隻都已經宰了給楊氏補身子了,這只是留給彩雲生蛋吃的。
“彩雲,你一直圍着它轉幹嘛?”王青辰問道。
“二哥,大花今天還沒生蛋呢,平日裡它都是這個時候生的。今兒個它都蹲在窩裡好久了,還是沒有生出來。”大花是彩雲給這隻雞起的名字。
“你不會天天就等着它生蛋吧?”王青辰有點驚訝。
“是啊,我把大花生的蛋都攢了起來,已經攢了二十七個雞蛋了,娘說可以賣二十七文錢呢!”彩雲自豪道。
“雞蛋你都攢着啊,咋不吃呢?”
“雞蛋賣了錢,我就可以買好多好多其他的東西啊,不過,今天大花不知道怎麼了,到現在都沒有生蛋。”彩雲委屈道。
“彩雲下次不要攢了,雞蛋都留着吃吧,要買什麼就和二哥講,二哥給你買好不好?”王青辰道。
彩雲想了一會兒後堅持道:“可是……我想自己掙錢買,我還想掙好多好多錢,然後爹就不會再想把我賣了。”
王青辰心裡蠻不是滋味的,畢竟那件事過後彩雲一直蠻活潑開朗的,他一直以爲彩雲已經放下那件事了,沒想到,她一直都記得。
王青辰揉了揉彩雲的頭,安慰道:“不會的,咱家現在有錢了,都在鎮上買鋪子了,怎麼還會賣掉彩雲呢?”
彩雲低下頭,“可是,可是他們說……”
王青辰打斷道,“不會的,二哥給你保證,絕對不會的。”彩雲口中的他們應該是村裡眼紅他們家賺了錢的人吧,大人說了,小孩自然會有樣學樣,卻沒想過這話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傷害。而王青辰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慢慢開導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