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羣老虎不知道爲何,看着自己的獵物在前面,卻並沒有急着撲了過來,而是在遠處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也不前,這樣跟他們隔着遠遠的距離對峙着。
他們一羣人,衣衫破爛狼狽不堪的站在湖邊,都沒有說話,在此時這般絕望的境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即便有很多話想要說,也不知道該和誰說,因爲他們有可能都會死在這裡,說與不說也沒多大區別。
從遇見老虎羣之後逃亡開始,李雲的左手便一直摟着李月的腰,從未鬆開過,感受到腰一直死死攥着自己不鬆手的手臂,李月突然想起了前世,爲了保護自己,而用他的身體將自己護在身下的李昊,然後眼睜睜看李昊死在自己懷裡,之後自己也跟李昊一起在爆炸聲飛灰湮滅。
難道這一世要重蹈覆轍麼?
終究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麼?
只是這一世,李月不想再讓自己有前世那樣的遺憾,至少要讓自己愛的人,知道自己心意,李月沒有細細想過,她何時愛李雲的,但是這是此時她心裡所想的,是想告訴他。
李月轉過頭,眼睛微紅的看向摟着自己同樣是一身狼狽的李雲,開口小聲的說道,“李雲,有一句話我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我愛你。”
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的語氣,似乎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李雲摟着李月的手抖了抖。
可是還不等李雲說話,隨即李月便轉頭看向了林霄,“你的輕功很好,若是能逃走,一定要活着離開這裡,離開後,記得實現咱們的夢想,開很多很多的醫館,濟世救人。”
說完李月轉頭看向李雲,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夢想,馳騁沙場保家衛國,是麼,若是有機會活着離開這裡,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吧;其實我的夢想不止一個,我還有一個夢想,不過卻已經實現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娘跟弟弟了,以後託給你照顧了。”
這是在交代遺言,李雲紅着眼眶看向李月,語氣有些顫抖又略帶沙啞的開口說道,“你是想讓我丟下你自己離開麼?”
李月點點頭,“你帶着我是離不開這裡的,我只會成爲你的拖累,所以你要替我好好的活着,替我照顧好娘和弟弟。”
李雲頓了頓,隨即便堅定的搖了搖頭,語氣決絕的開口,“不,我不會離開的,若是逃不掉,咱們一起死吧,一個人太孤單了,我都習慣了有你做伴兒,現在你怎們能讓我丟下你獨自一個人活着?而且,我們大家都說好了,同生共死,我怎們丟下大家自己離開。”
李月臉露出了一絲滿足的淺笑,這算是在向自己告白麼?她之所以說完那句話,不等李雲迴應便繼續跟林霄說話了,是因爲她害怕那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而難過。
此時林霄聽的李雲的話,也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對,說好的同生共死呢,我也不會自己離開。”
一旁的張嚴開口說道,“你們能走便走吧,我們大家不會怪你們的,你們若是能活着出去大涼山,替我們告訴我們的家人,我們是爲保家衛國而光榮犧牲的,讓他們不要難過,以我們爲榜樣,然後好好教育我們的孩子,讓他們要像自己的爹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此時張嚴的腦袋裡,妻子和孩子的笑顏不停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讓他不禁也紅了眼眶。
“對,你們能走便走吧,把我們的消息帶出去。”其他衆人也都這樣說道。
李雲突然大聲的說道,“不必了,男子漢大丈夫,死又何懼,說好的一起戰鬥,只到嚥下最後一口氣,至於咱們的消息,咱們的家人自會知道的。”一起戰鬥,只到最後一口氣,那是在山前,李月說的,大難臨頭之際,自己怎能這樣推翻了?
這聲音傳出去好遠,一直傳到了對面鮮卑騎兵的耳朵裡,傳到李忠及另外兩個潛伏在鮮卑騎兵的隊伍裡的人的耳朵裡,三個人都紅了眼眶,死死的盯着對岸的人,李忠清楚的知道公子這樣大聲說話的原因,他是想要告訴自己,一定要把他們的消息帶回去,告訴他們的家人。
而那個呼耶大人轉身,正準備問幾人對面說話的那人是不是“周懷瑾”,看到幾個人眼睛通紅的死死看着對岸,便伸手拍了拍李忠的背,開口說道,“你們放心,我定會替你們死去的兄弟報仇的。”
呼耶卻是誤解了幾個人眼睛通紅,是因爲對對岸那一羣人的恨意,心裡便也肯定了,剛剛說話的那人,定然是那個“周懷瑾”。
李月聽的李雲的話,知道李雲是肯定不會丟下自己和大家自己離開的,紅着眼眶說道,“好,同生共死,我們下輩子還做夫妻,下輩子,輪到你來找我了。”
隨即又朝着身邊衆人大聲說道,“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
“對,下輩子,咱們再說兄弟。”
這個時候,沒有人還記得李月只是個女子,此時,在大家的眼裡,只有生死與共的兄弟。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是那些個虎羣卻是仍舊沒有任何的動作,站在遠處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不靠近也不後退。
而後面的鮮卑騎兵,也沒有動作,這樣隔岸與他們對峙,他們是想等着虎羣先有所動作,他們黃雀在後,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種等待死亡的壓抑的氣氛,衆人便有人先受不了了,站出來開口說道,“我們衝過去跟他們拼了。”
便聽得一旁的劉副官開口說道,“你還有衝過去的力氣麼?”
衆人都沉默了下來,是啊,連夜不要命的奔逃,他們早已經精疲力竭,別說是拼了,是衝過去都沒了力氣。
李月看着那些個野獸的眼神,卻很是怪的朝一旁的李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個虎羣有些怪,我總感覺它們看着咱們這邊的眼神充滿了忌憚,所以纔不敢靠近的,難道它們是在忌憚我們?我們有什麼值得它們忌憚的東西麼?”
李雲同樣看着那虎羣,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感覺它們是不敢靠近這片湖,難道是這湖裡有什麼?”
聽的李雲的話,李月轉身在湖邊蹲下,往湖裡細細的看着,嘴裡喃喃的說道,“難道是這湖裡還有什麼連老虎都忌憚的野獸。”
李月正說完,這湖的水突然竄起朝着李月飛撲了過來,嚇的李月一個踉蹌,啊的一聲,差點摔倒,還是李雲在李月身後,及時的扶住了李月。
隨即衆人便見着那原本平靜的湖裡突然冒出來一個白色的頭,發出一聲長嘯,之後再次沉進了湖裡。
林霄看着剛剛那白色的頭消息的地方,有些激動的說道,“那是小白。”
李月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不是小白。”對於小白,李月再熟悉不過了,若是小白,聞到自己跟李雲的氣息,早飛撲過來了,不會突然冒出來嚇自己,更不會躲着一直不出現。
李月再看看周圍,終於想起爲什麼覺得這裡特別的熟悉了,這裡他跟四叔第一次進深山的時候來過的地方,他跟四叔是在這附近發現的小白,剛剛那一頭白狼,不出意外,應該是小白的同類。
然後李月興奮的朝着一旁的李雲說道,“我知道了,這些個虎羣在忌憚白狼。”當初自己跟四叔進山,可是見過那白狼的兇悍的,不死不休。
隨即跡的一幕這樣發生了,在湖消失的白狼,在湖的另一邊躍了岸,而那頭白狼所在的位置,漸漸的又更多的白狼飛躍過來,一共聚集了十幾頭,那些個有二三十頭之多的虎羣,看着那只有十幾頭的白狼,居然在漸漸的往後退。
趙捕頭看着那邊十幾頭白色的龐然大物,再看看那些個虎羣的反應,吃驚的說道,“那些是什麼東西?”
李月在一旁替趙捕頭解釋道,“那是白狼。”
劉副官聽的李月的話,有些疑惑的開口,“白狼,狼有白色的麼?”
趙捕頭倒是不關心狼是什麼顏色,而是好開口說道,“這虎羣明顯那些個白狼數量要多,個頭也要大些,怎得還這般忌憚這些個白狼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因爲沒有人知道是爲什麼,不過很快,不用人解釋,大家都明白了原因。
當李月看到一頭白狼快速的往這邊衝來的時候,眼裡滿是興奮,趙捕頭看到那直接朝着李月衝過來的一頭白狼,一臉緊張忌憚的將手裡的馬刀揮過去,嘴裡大喊道,“小月小心。”
只是趙捕頭的馬刀及時的被李雲攔住了,並聽的李雲開口說道,“趙捕頭不必緊張,那是咱們養大的。”
果然那大白狼衝到了李月身邊,並沒有攻擊李月,而是用頭親切的蹭着李月的腰,不停的搖着尾巴朝李月撒着嬌。
李月摟着小白的頭,臉難得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小白,你怎麼來了?你是的同伴召喚你來的麼?”
小白在李月的身蹭夠了,便轉身站到了李月的身前,朝着對面的虎羣一聲嚎叫,那些個虎羣聽的小白的嚎叫,居然往後退的更快了,而跟小白長的一樣的那些個大白狼,聽的小白的嚎叫,居然全都奔過來,站在了小白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