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蘭點了點頭,擡頭朝着櫃檯那邊看了過去,就看到沈凌雲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下來吧,走了。”
姜淑蘭急忙下地,饜足的跟着沈凌雲出了門……
看着自己忙了好多天,沈凌雲只花了不到十來分鐘就搞定的賬目,安冉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怎麼樣?小沈厲害吧?”
看着倆口子走遠,樑中惠不禁笑着走到了安冉的身邊,看着安冉失神的樣子,推了推她的肩頭,問道。
安冉點了點頭,表情麻木。
“媽,他到底怎麼做到的?才十多分鐘誒,我做了好幾天才理出點頭緒來,他……”
“人家是工行那邊的會計,幹了有兩年了,自然比你厲害。怎麼樣?想不想跟人家好好學學?”
安冉再一次點頭,同時又聳了聳肩,攤開手。
“我倒是想,可只怕人家不願意教。”
“你只要想學,媽就有辦法,從明天開始,你下午就在這兒待着好好專研這事兒,他每天都有半個小時來這兒等淑蘭,你正好趁着時間向人家請教一下。”
安冉聽着樑中惠的話,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樑中惠。
“媽,這不太合適吧?他都已經結婚了。”
雖然這已經不是舊社會,要遵守男女大防,可到底瓜田李下,易惹是非。
樑中惠卻不以爲然的撇了撇脣,“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女兒生得年輕貌美,他要是自己動了心,跟那姜淑蘭離了婚再來娶你,也未嘗不可。”
“媽,你是不是瘋了?”
沈凌雲的老婆可是姜淑蘭,是她媽手裡的工人!
她居然讓她去跟沈凌雲……
“媽怎麼瘋了?媽還不是爲了你?我瞅着小沈比那個什麼謝立業強多了,我跟你說啊,你不許再想着那個謝立業,不然的話,我就沒你這個女兒!”
安冉一聽到謝立業這個名字,臉色頓時就慘白一片。
“媽,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想着他的。沈大哥……人看着還不錯,我先接觸試試再說吧。”
樑中惠這才滿意的勾了勾脣角,挽住了女兒的胳膊關門回家。
*
坐在沈凌雲車後座上的姜淑蘭完全不知道樑中惠母女已經打上了自己男人的主意,正抱着沈凌雲的腰,將臉偷偷貼到沈凌雲的後背上,笑眯了雙眼。
上輩子,她也做過沈凌雲的自行車,可從來不敢抱着他的腰,頂多就是用手緊緊握住他的衣服,馬路平坦還不要緊,馬路凹凸不平時,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停的搖搖晃晃,爲了防止自己跌落,她只能用手緊緊的抓住他座位底下,時不時的遇上一個大顛簸,座位的彈簧劇烈起伏一下,能把她的手夾得很疼,甚至夾出於痕,她連說都不敢說一聲。
這輩子不同了。
他不但不會嫌棄她,反而主動拉着她的手,將他的腰緊緊抱住。
與此同時,姜淑蘭又不由輕惱,其實上輩子時不時只要大膽一點伸手,他也不會嫌棄?
“我有個同事想找你幫忙做一身衣服,就我身上這樣的,穿着去相親,你能幫忙嗎?”
忽然,沈凌雲淡淡開口,驚得姜淑蘭一下子從他背上立了起來,“啊?做衣服啊,可以啊,什麼時候要?”
“他禮拜天去見姑娘,禮拜五之前就給他吧,能行嗎?”
“布料是讓我在我們廠子裡買還是他自己買?手縫肯定不行,我在廠子裡面做一下吧。”
如果是用她廠裡的布料,她還得去跟樑阿姨說一下,賣給他幾尺,姜淑蘭有點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賣。
“他自己扯好布料,你明天上午先問問樑阿姨能不能用縫紉機吧,若是不能就讓他自己去外面找人做。”
手縫來不及,而且她現在早出晚歸,晚上還要抽空給沈凌風還有他媽,她自己做棉襖,已經很忙了。
“好,我明天問問。”
正事說完了,沈凌風不再開口說話,姜淑蘭等了一會兒,知道他不會再開口,才又慢慢趴到了他的背上,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姜淑蘭手裡的布袋子忽然滿了。
“你拿什麼了那麼滿?”
“哦,這是布料和棉花,我今兒去問問樑阿姨能不能借用縫紉機,要是可以的話,我就把給凌風的衣服先做了,回頭再把我和媽的也拿去做了。”
沈凌雲聞言,讚許的點了點頭。
知道給自己找輕鬆,還不算笨得很。
“我這件你怎麼不知道加棉花呢?害我裡面還得套件線衣。”這件中山裝的確比之前的那些好看,可是這件有點薄了,裡面套線衣又有點不太平整。
“啊?”
姜淑蘭臉色微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她還以爲他昨天穿上是很滿意呢,本來她也是做來讓他開春穿的,誰知道他昨天就穿了。
“改不了?算了,東西給我,放前面,走吧。”
說着,一把拿過了姜淑蘭手裡的布袋子,朝着停車的屋子走去。
“誒,四哥,四哥……”
倆口子正準備走人,就看到穿了一身綠色棉襖的沈凌風跑了出來。
“四哥,你能不能在城裡面幫我找個活幹吶?這大冬天的去開荒太累了,也掙不了幾個工分。”
原來這會兒糧食產量不如後世高,這幾年又鬧饑荒,前幾年家家戶戶都有人捱餓甚至到死。可是一直這麼餓着不是辦法,就有人開始動腦筋了。這不,大隊長就跟人討論出了這麼個辦法,農忙時節就伺候熟地,農閒了,就去開荒,不強制要求,自願去就去,給工分,可以換糧食。
地多了,糧食也就多了,也能少挨一些餓。
張秀琴手裡的一百多塊錢,就是沈茂追和沈凌風每年農閒也去掙工分掙出來的。
“我要上班,去哪兒給你找?再說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能在城裡乾的活,大都是賣力氣的,你確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