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淑蘭被人刁難的時候，沈凌雲和耿淮西等人的日子一樣不好過。
人家那些新兵蛋子，大部分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頂多不會超過二十來歲。
沈凌雲還稍微好點兒，起碼當過兩年兵，有一些經驗和心理準備。
可憐耿淮西都三十歲了，到頭來滾到了新兵營裡，成天被一幫小毛孩子圍着問這問那，偏生還不能發脾氣，更不敢說自己是耿東明的兒子。
“耿大哥，你就跟我來兩下子吧，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能被咱們領導看上，親自帶了回來，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耿哥，雖然我們年紀沒你大，但大家進了同一個地方，那就是兄弟了，你可不能這麼看不起人啊。”
一個個那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口吻，弄得耿淮西一陣一陣無語。
他剛剛跟那兩個人打得時候捱了兩拳，這會兒還隱隱作疼呢。
如果不是實在不想厚着臉皮佔耿東明的便宜，他都想告訴這幫新兵蛋子，老子不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老子就是比你們會投胎而已！
“我真沒什麼厲害的，不信你問問他們幾個。你們要是想切磋，可以找你們雲哥，他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
看着一直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沈凌雲，耿淮西擡手指了指他，還把秦宇如何如何崇拜沈凌雲的事兒給說了一通。
一幫小屁孩立馬就把矛頭轉向了沈凌雲。
看着耿淮西得意的躺下裹着被子準備睡覺，沈凌雲不由得朝着他豎了個大拇指。
“大哥，你這招禍水東引真是使得不錯。”
“過獎，我真困死了，這把年紀陪你來幹這個，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你陪他們鬧吧，我睡了。”
雖然沒有暴露出與耿東明的父子關係，但因爲兩個人是耿東明欽點帶回來的，其中一個還跟耿東明一個姓，軍區所有人也不敢小覷了倆人。
但不敢小覷的同時，就跟姜淑蘭那邊一樣，很多人又不服氣這倆人憑什麼能夠得到領導青睞。
一來二去，找上來找他們切磋的人並不少，兩個人的日子可算是雞飛狗跳，一片混亂，虧的是軍隊裡還有紀律約束，不然的話，只怕會更加的混亂。
*
第一天，覈查數據，全部準確無誤。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
第四天，不等陳麗雯開口要一頁一頁覈對數據，那些早已經算過一遍的人就已經不耐煩的先開了口。
“淑蘭，你把我那份直接給我吧，我今天不覈對了，還有一堆新的沒弄呢，哪有時間天天這麼耽誤！”
“就是，有這個時間，我不如扎一雙襪墊強了，對了也是白對，你算得很對。”
看着那些人急切的樣子，姜淑蘭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把賬本按主歸還。
“還是對一對吧，萬一出了錯就不好了。”
“哎呀，我們交給你之前其實算過一個大概數的，差不多就得了，又不是一點點差錯不能有，只要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就行了。就這樣吧，我說了算，出了問題算我的，我走了。”
那人從姜淑蘭手裡拿過了賬本就要走，卻被陳麗雯一把揪住了胳膊。
“走什麼走？不覈對好，就不許走！”
陳麗雯陰沉着臉等着那人。
那人平日裡其實就有點見不慣陳麗雯的盛氣凌人，不過是礙於陳家和陳麗雯的總會計身份，怕她給自己找麻煩才隱忍不發。
這會兒陳麗雯已經不是總會計了，而且眼前的姜淑蘭背靠的耿東明比陳家的人更厲害。
那人就更不俱了。
直接擡手一揮，揮開了陳麗雯的胳膊。
“你又不是總會計了你操什麼心？人家姜淑蘭同志都沒發話，你憑什麼不許？”
那人這話一出，幾乎可以說是跟陳麗雯槓上了。
只見陳麗雯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一陣紅一陣青，最後哆嗦着嘴角道。
“你……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我工作態度怎麼了？我是那筆賬沒記好還是沒算對？人家姜同志做得挺好的，明明一點錯沒有，你爲什麼要讓大家根據你的喜好，非要讓大家花大把的時間故意來挑人家的一個錯。一個挑不到，就一天兩天的一直挑下去！陳會計，你莫要忘了，你自己算賬的時候，偶爾還要犯個錯呢！”
這話一出，陳麗雯的臉色更加精彩了。
姜淑蘭則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陳麗雯。
“陳麗雯同志，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我還以爲這對賬對這麼仔細，是你們這兒的傳統呢，害我每天回去算了一遍之後又花時間覈對一遍。”
陳麗雯一聽，姜淑蘭居然覈對過，頓時朝着姜淑蘭就指了指。
“你不是說你沒有對過的嗎？你……你故意坑我？”
面對陳麗雯的指控，以及周圍看過來狐疑的目光，姜淑蘭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是個農村人，嫁人之前書都沒讀過，全靠後來我的丈夫不嫌棄我蠢笨，親自手把手的教我讀書識字的。二十多歲纔開始讀書，加上我本來不算很聰明，當然只能靠勤奮來補拙了，但我一來這裡，就讓我當了總會計，我當然要算兩遍，以保少出些岔子，給自己留一點臉面的嘛。”
姜淑蘭這話一出，所有人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算兩遍，少出些岔子？
他們驗了她三天的工作，一個錯誤都沒有，這何止是爲了少出些岔子。
這分明是保證不出一個岔子啊！
一個二十幾歲纔開始讀書算賬的女人，卻做到了這一點，這還是個蠢笨的人？
“啪啪啪啪……”
正當所有人驚詫於姜淑蘭的能幹時，一陣掌聲悄然響起，衆人回過頭，就看到供銷社的主任正站在會計辦公室門口，面帶微笑的拍打着雙手手掌。
“本以爲耿領導親自過來跟我打招呼，那他送過來的這個人會給我添麻煩呢，沒想到居然是個能手。怪不得你們秦主任給我來信，讓我好好關照一下你，說是別浪費了你這個人才。”